她对楚枫眨眨眼,“楚儿,我想绢儿应该是喜极而泣,而你也终于有个伴了,应该和她同样高兴吧?”
可恶!他怎么会为她的眼泪而心痛?楚枫为女绢拭泪的手,因为过度的懊恼而僵直着。
但女绢浑然不觉他的异样,含笑带泪的点头说着:“是……我是太高兴了,我从小就失去了亲娘,所以一直想要有个娘……”
程如凤不着痕迹的拨开楚枫僵直的手,直拉着女绢的手热烈说着:“傻丫头,这有什么好哭的?来,快叫声干娘啊!”
“干娘……”女绢既感动、又高兴的投入程如凤怀中。
该死!随着女绢这一声极富感情的叫唤和程如凤得意的眼神,楚枫万分懊恼。他真不该将娘亲和女绢给凑在一块的,他开始有陷入万劫不复的预感。
他给终认为,只有笨到白痴阶级的男人才会找一个女人来让自己烦,看来在娘亲的推波助澜下,自己很有可能面临被逼得“升格”到那个阶级的地步,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竟然还是他自己
楚枫把这个头痛的场面,全归咎于自己对女绢的欲望,什么一见倾心、什么再见动情,总归而言就是自己渴望看着她、抱着她甚至拥有她。
向来以冷静、理智而自傲的他,首次莫名其妙的让欲望扰乱了他的理智,真是着了女绢的魔了
不过……他再看看那梨花带泪般的女绢,她果真有令人不得不怜爱的动人。
好吧!他消极而恼怒的想着,反正他也想早日回复男儿身,既然她有本事让自己想要她,那么管她值不值得,他就利用她来达成自己的目的算了。
不过他必须让她学会安守女人的本分!当什么布庄的庄主?依她那毫无城府的个性,还是让她把凌波布庄当嫁妆,顺理成章的让他接管算了。
他告诉自己,这是为了不让他丢脸,可不是真正的在意她;他可以接受她成为他的妻,但绝对不会让她左右他的生命……
第3章(1)
午后的天气分外明朗,女绢邀着楚枫同她一道在凌波园内的花园赏花、谈天。这是自楚枫“母女”住入凌波布庄后,经常出现的情景。
为了助兴,楚枫抚着琴弦,弹奏着一曲“蝶恋花”,他出神入化的指法仿佛为那铿锵中又带着柔顺的曲风,注入了更活灵灵的生命力,听得在场所有人皆如痴如醉。
“哇!上官小姐的琴艺可真是好!”织儿满脸崇拜的赞叹着。
楚枫微微一笑,以“她”独特的软腔说着:“楚儿献丑了,我想绢妹妹应该弹奏得比我更好!还是请绢妹妹弹奏一曲?”
“楚姊姊这么说真教女绢惭愧。”女绢不好意思的笑答着:“论弹琴,我的琴艺是登不了大雅之堂。这样好了,小妹就吟词和着楚姊姊的曲以助兴吧!”
女绢说罢,楚枫便含笑的拨动了琴弦,依旧是那曲蝶恋花。
在这悠扬的旋律之中,女绢朱唇轻启的吟唱着:
遥夜亭皋闻信步,
乍过清明,渐觉伤春暮;
数点雨声风约住,朦胧澹月云来去。
桃李依依春暗度,
谁在秋千,笑里轻轻语
一片芳心千万绪,人间没个安排处。
若说楚枫的琴韵悠扬的酥人心胸、醉入神魂,那女绢犹若出谷黄莺的吟唱声更是丝丝入扣、深撼人心。两位俪人的一弹一唱,构成一幅美丽的画面,连路过的鸟儿,都忍不住要伫足欣赏了。
或许是楚枫的琴弹得太好,又或许是这词儿正是女绢的心情写照,她浑然忘我的唱着,连眼眶湿红了也不自知。
曲罢,楚枫抚弦的手一转,曲儿立即由蝶恋花转成了青玉案,顺着曲子,他亦以略为低沉的软呢嗓音轻轻唱着:
东风夜放花千树,
更吹落、星如雨,
宝马雕车香满路,
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云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
众里寻他千百度,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唱毕,在旁的织儿和小环虽不懂他们这一来、一往的对唱有何意义,但光听到两人令人迷醉的歌声,就值得她们大声拍手叫好。
拨毕最后一音,楚枫停下了手,对着女绢微微一笑。“绢妹妹有着沉鱼落雁之姿,何愁芳心没个寄处?”
“什么意思?”小环纳闷的问着织儿。
织儿想了想,匆地咧嘴笑着对小环说:“哦!我明白了,你家小姐的意思是说我家二小姐思春了!”
“织儿,别胡说八道!”女绢轻啐着织儿,又蓦地脸儿发热,低垂着头:“让楚姊姊笑话了……”
“绢妹妹可有意中人?”楚枫探问着,既然有考虑娶她为妻,他可不希望自个到头来白忙一场。
女绢闻言怔了怔,脑中没来由的浮现了那日在安南寺外的俊逸面容……
她怎么会想到他呢?那公子和她只是萍水相逢,说不定也无缘再见了
她羞红了脸,摇摇头,头垂得更是低。
“二小姐,你别骗人了!”织儿贼兮兮的笑着。“你是不是在想那送你发簪子的俊公子啊?”
“织儿,你再胡说,小心我撕烂你那张嘴!”女绢又羞又急的斥道。
“我哪有胡说……”织儿一脸委屈的低声说着:“若不是,那干嘛每天都簪着人家送的发簪子?”
“你又在说什么?”女绢没好气的问着,她是没听清楚织儿说些什么,但楚枫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看着她发上的凤蝶簪子和女绢欲盖弥彰的羞样,他漾起了笑脸,“绢妹妹,可要我替你找找那在灯火阑珊处之人?”
“楚姊姊……你取笑人家!没这事儿的!”女绢嘟起了嘴嗔道。
楚枫支着下颚,细细的看着她那令人无法不心动的容颜。细细的柳叶眉,衬着一双水灵灵的丹凤眼;小巧挺立的鼻子,伴着一张宛若樱桃的小嘴,尤其此刻她充满小女儿姿态的娇羞、微嗔和蹙眉、嘟嘴的模样,让人忍不住的想抚平她的眉、吻吻她的嘴。
女绢在他的注视之下,不知为何突然感到脸红耳热,心跳还微微的漏了半拍,总觉得楚姊姊的双眼,仿佛一泓深潭,像是要将她给吸了进去似的。
她不安的挪动身子,讷讷的问着:“楚姊姊……你在看什么?”
“我在看……你这模样真美,令人不禁想尝尝你那樱桃嘴儿。”楚枫没细想就把心中的话给说了出来,这可结结实实吓了女绢一大跳。
“楚姊姊!?”她惊呼。
惊觉自己说错了话,楚枫懊恼得差点没咬掉自己的舌头,但他可没再敢把懊恼的神情表现出来。
他对她调侃般的笑着:“瞧你吓的!我的意思是,还好我不是男人,要不然可真是受不了你那娇嗔的模样。”
女绢让他调侃得耳根子都发红了,她不明白的是,赞美过她的人多如过江之鲫,但能令她特别感到心跳加速而高兴的,除了那日遇见的公子之外,就是眼前的楚姊姊了。
那公子赞美她会让她乱了心跳,可说是自个也有些芳心暗动,但这楚姊姊赞美她……或许是让比自己还美的人称赞,才会这般轻飘飘的吧?女绢这么想着。
“姊姊说这话就太过抬举女绢了,论容貌、论仪态,恐怕即使是天仙下凡,也难以和姊姊相比拟,更何况是平凡的女绢,又哪能比得上姊姊的万分之一?”
这倒是女绢的真心话,她始终认为她的楚姊姊,无论在言谈举止、一颦一笑之间莫不散发出女人的妩媚,尤其是她那双明亮的大眼,在顾盼间更有着十足慑魂的魅力。
“是啊!我也觉得上官小姐好有女人味,我长这么大、见过那么多人,还不曾见过比上官小姐更有女人味的女人呢!”提到令她崇拜不已的上官小姐,织儿又忍不住的插嘴。
十足的女人味是吧?楚枫不觉失笑。这会儿他总算能明白,为何戏伶旦角都是男人担纲,因为由男人的心思来演女人,会更完美、更有女人味,不是吗
正如织儿所言,楚姊姊真是十足的女人,但为什么至今仍未出阁?女绢甚是疑惑。
“楚姊姊,女绢可否冒昧问你一个问题?”
“嗯?”
“楚姊姊可许人了?”
许人?他“嫁”给谁啊?楚枫笑着摇摇头。
“那……可有意中人?”女绢又问。
“好妹妹,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楚枫笑着拍拍她的手背,语带玄机的说着:“我呢,不是一般的‘女子’要我花费心思找个男人,我宁愿多花些心思在你身上。”
“啊?”女绢的心又是一跳,她垂着头不敢再望向楚枫。楚姊姊该是拿她当亲妹妹般的疼惜吧?她想。
“难得楚姊姊真的将女绢当作亲姊妹般对待……教女绢何以为报?”
“无以为报?那只有委屈绢妹妹以身相许吧!”见女绢这么认真,楚枫忍不住想逗逗她。
“哎呀!上官小姐,你这玩笑可开大了!你要我家二小姐以身相许做啥?当你的贴身丫鬟啊?若是你觉得有小环伺候还不够,那织儿也不介意代主报恩,就让我当你的贴身丫鬟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