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在调整差不了多後,她拉下被子免得窒息时,却见到赵文步还阴魂不散的坐在床沿。
「你到底想怎么样?」生气吧,生气就不紧张了。
他看著她那张生气的小粉脸,「没怎样,只是无聊,睡不著。」
「黑豹呢?还有你的朋友,你不会去找他们。」
「风睡著了,至於那两个朋友则到妓院买春去了,你要我去找他们吗?」
「不要!」她想也没想的就回答,而这一应声,粉脸也红了。
赵文步满意一笑,「这答案我满意,前几天的火气就算消了。」
她皱眉,「火气?」
「是啊,认真算来,钱塘潮一次,疯狂驾马一次,我救了你两回了,但越想越不个值得,对一个自寻死路的女人我何必出手相救?」他双手环胸的倾身看她。
她呐呐的往床里面缩了一下,「胸襟是衡量一个人人品的重要尺度,光听你这么说,就知道你一点胸襟也没有,枉为男人。」
「你这女人到底是跟什么过下去?」这几天,他其实已一直在找答案了。
虽明白他的意思,可姚采香又闷了,不说话。
「我在想你这等逼著自己不示弱的行为,是否与你的『隐疾』有关?」
她脸色一白,没想到他会将这两点连在一起。
看她的表情,赵文步就知道自己猜对了,「我实在很好奇你有何种隐疾?」
想知道?打死她也不会说的!「探人隐私非君子。」
「有这么严重?」
「就是这么严重,」她深吸了一口气,决定要将两人的距离再拉远些,「小王爷,男女授受不亲,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更不妥当,希望日後你可以谨守礼教——」
他突地伸出手捂住她的嘴巴,还飞快的上了床躺在她身边,她惊慌得瞪大了眼睛,拳打脚踢的要推开他。
「安静!」他连点了她几处穴道,沙哑著声音,看著窗外。
姚采香发现除了她的眼睛还能转动外,全身是动弹不得,但将目光往外看,竟看到一名蒙面黑衣人在窗边鬼鬼祟祟的。
她吞咽了一口口水,觉得身体又开始胀气了——
那名黑衣人无声无息的走了进来,在欺身靠近床畔时,赵文步突地起身攻击,只是对方反应更快,俐落的施展轻功掠身逃离;趟文步动作也快,身形一旋,追逐而去,拦下了黑衣人,两人立即在屋檐上打了起来。
姚采香看得心惊胆战,但也许是太专心,胀气反而消了。
而赵文步边与黑衣人过招,竟觉得黑衣人的眼神有些熟稔。
黑衣人注意到他疑惑的眸光,连忙奋力击出一掌,在逼赵文步闪身後,趁这空隙掠身逃离。
赵文步来不及追赶,伸手拾起一片瓦片,倾注内力,「咻」的一声丢掷而去
「呃!」黑衣人痛呼一声,右手臂被削掉一块肉,顿时血流如注。
他握住手臂,疾力奔行,飞快的消失在夜色中。
赵文步看著那块沾了血迹的瓦片,试图照著地上的血迹寻人,但搜寻了大半夜,血迹在一个复杂的巷弄问就不见了。
心情不佳的他回到姚宅,解开了姚采香的穴道,没想到她一扬手就掴了他一记耳光。
「下次不可以再这样对我!」她既羞惭又愤然的瞪著他。
从来没有人敢赏他耳光!赵文步眸中窜起两簇怒焰。
「莫名其妙!」他火冒三丈的掠下话後,怒气冲冲的回冠玉斋去。
是谁莫名其妙!姚采香瞪著他离去的身影。
他才莫名其妙,上了她的床还跟她并躺在一起,她可是个黄花大闺女呢!
更可恶的是,他打了大半夜才回来,可知道她这段时间已经排气几次了?
她太紧张了,紧张他会出事,紧张他会受伤,紧张他会不会死了……
她哽咽一声,咽下喉问的硬块,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
她不是想打他的,她是想问他有没有受伤?要不要紧?可是她的手——
她咬著下唇,抱著被子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第五章
时序转到初冬,但江南的天空一片晴朗,风和日丽,阳光绚烂。
不过,赵文步跟姚采香两人间的气氛却有如降雪的寒冬。
绸缎厂的布匹已赶了七成左右,姚采香天天到厂里去帮哥哥监控品质、分批包装,有时赵文步等人过来看货,她先是一僵,然後就闪得远远的。
若在家里,她用膳时间绝对避开赵文步,不是晚一点儿吃,就是先请丫鬟送一些饭菜到她的房里去。
当然,绝不踏入冠玉斋一步。
而赵文步的反应也是出乎众人意料,他即便在两人碰上时也一样视而不见,对她刻意避开他的作法,也没有任何评论。
这两人碰在一起,只有一个「冷」字可以形容。
莫怪乎,姚伦德夫妇频频询问女儿,两人到底出了什么事?
「没事,没事,我跟他会有什么事。」
是啊,真的有事,也就糟了不是?但——
夫妇俩看著强颜欢笑的女儿,只得放弃追问了。
而孙康义跟江至祥对两人之间的温度骤降也是频问赵文步,到底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有力气不会再去找花草山石,现在还装不了半艘船!」他没好气的瞪了两个好奇宝宝一眼。
两人以眼角余光睨了过去,就是不敢回他一句,如果前些天他能逮到那个夜袭的黑衣人,而不是只伤了他的手臂,那他们根本不必那么辛苦的找花草山石嘛。
赵文步见他们还是杵立著下动,忍不住又吼了一句,「还下去!」
「吞了火药啊?好像在叫下人!」江至祥有点给他小小的不满。
「还是有人拒绝了你?」孙康义不怕死的说起风凉话。
他冷冷的瞪他们一记,转身步出绸缎厂,却一眼就瞧见在喂风吃东西的姚采香,
「风!」他怒暍一声,对这头见异思迁的黑豹也有火气。
风连忙绕回主人的身边,撒娇的以头磨蹭他的手。
姚采香站得远远的,低头看著地上,又惦著自己掴了他一记耳光的事。
孙康义看看她,突然笑道:「看看那个水灵灵的粉嫩大美人,再看看咱们身旁这个俊俏清雅的小王爷,他们若站在一起,该是美得像幅画吧?」
赵文步凝著眸光瞪住他,知道他的话还没说完。
孙康义气定神闲的踱到姚采香身边,「但若有人不想要这个美人,我倒是想追上一追,我跟她配,应该也是一幅画吧。」
「孙少爷别开玩笑。」她羞惭的看著他,眸光不听使唤的瞥了一脸冷峻的赵文步一眼。
「臭屁西施!」
一听到郝凌车的大嗓门,姚采香的心又沉了一些,不知道这个专帮倒忙的好邻居又会为她招来什么烦恼。
拜她之赐,她在家像个小媳妇,非但睡得不安稳,连排气都得盖好几层棉被
「臭屁西施,不好了、不好了!」郝凌车边跑边说,气喘吁吁的。
但她一看到赵文步等人也在,眼睛一亮,又道:「有救了,有救了。」
「郝掌柜,你一句不好了,一句有救了,到底在说什么?」江至祥好奇的问。
「还不是臭屁西施嘛,她上回答应要跟那头猪比射箭,结果那头猪天天躲在家里,说是拜了一个什么神箭手师父在练习呢!」这当然是她好心去打听来的。
「比射箭?!」赵文步黑眸半眯,冷眼睨向姚采香,该不会又是一个不要命的比赛吧?
她当然看到他那犀利的冷光了,连忙拉著郝凌车往屋内走,这是我的事,我们进去说,别大声嚷嚷。」
但郝凌车可不这么想,她甩掉她的手,还是大声公的叫,「别嚷嚷怎么成?他拜了个神箭手师父,而你连弓都不会拉,这不摆明了得当他的——唔嗯……」
姚采香及时的捂住她的嘴,盖住了「妻」字,「郝凌车,我拜托你闭嘴!」她觉得赵文步的眼神越来越冷,莫名的,她的心也泛冷。
「简直是个白痴!」赵文步冷冷的瞟了她一眼,甩袖就要走,但郝凌车一把拦住他。
「等等,小王爷,你们这种皇亲国戚,射箭一定难不倒你的,你就教教她吧。」
她的想法还是一样,能将两人凑在一起的事是绝不放过的啦。
「我没空,走开!」
她说大话、爱逞强,那就该承受後果!
「不必求他!」姚采香也火大,他凭什么骂她白痴!
「我有空。」孙康义突然开口,笑呵呵的走近她,「我教你。」
「孙康义!」赵文步那双犀利的黑眸马上射向他。
他笑得很暧昧,「放心,我会利用『夜深人静』的时间教她,不会忘了自己的工作的。」
「随便你!」他气呼呼的甩袖离去,风也立即跟上。
「呃,孙少爷,不用的——」她根本也没心情跟他学,更何况,这几天跟赵文步的关系紧绷,她都忘了跟那头猪比赛的事了。
「你不用客气,我很乐意教你。」
「康义,你的脑子没坏掉吧?」江至祥怎么觉得他在自寻死路?
「当然没坏!」孙康义凑近他的耳朵,说起悄悄话,「看我怎么『大刀破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