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上没有什么严重的外伤,林晓玉为什么会一直昏迷不醒呢?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她特异的情况不只让薛承炀担忧不已,更让医院里的医生们束手无策,他们试过了很多方法,也替她全身做最详细的检查,可还是检查不出原因,这一点着实让大家想不透。
所以眼前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帮她维持身体各器官的正常运作,就怕有个万一,到时就算她清醒过来,也没有健康的身躯可以供她的魂魄居住。
林晓玉的神智究竟迷失到哪里去了?其实只要追溯到她前世最后的遭遇,就不难猜出她到底躲到哪个角落去了。
她所受的煎熬绝对比薛承炀还要来得沉重,她所受的痛苦,也绝对是任何女人所无力承担的。
她不只亲眼看到自己一心所爱的人惨死在众人的拳下,还遭遇到女人最不愿遭遇的悲惨经历──被人轮暴;甚至在她断气的时候,仇继刚依然不肯放过她,竟无情的用烈焰焚毁她的身躯。
连她最后的一点心愿,也无法如愿,更让她对人生感到绝望。
她再也不要去承受这种种严厉的打击,也不想去看人世间的丑陋。
能再转世是个奇迹,可这奇迹却不是她想要的。
就是因为她心里不想,所以她丧失了求生的意志,就这样躲进她认为最安全的角落。
在这里,没有情也没有爱,没有恨更没有怨,空灵干净,更是让人的心倍觉清静。
她让自己陷于昏迷状态,什么也不去想,她不怕别人笑她怯懦,只希望保有自己的安全,也许自私,却怨不得她。
可那执着的呼唤就是不肯轻易饶过她,他强悍的逼她去正视,也逼得她的心情开始浮动。
「晓玉,晓玉……」
又来了!这声音实在很吵,扰得她不由自主的开始好奇这声音是属于谁的?
重复不断的呼唤,一直在她耳边回荡,那声音渐渐让她觉得熟悉,好似曾经存在于她的记忆,只是一时之间想不起来。
「我爱妳,只要妳肯醒过来,我薛承炀发誓必定会学上辈子的杨承悦一天写一封情书给妳,还会每天送妳一束鲜花,以表我的真心。」
因为他所说的话,让林晓玉忍不住想起前世所经历的每一幕。
所有的事宛若电影画面一般,清楚的呈现在她的脑海,那隽永的深情、那缠绵的每一幕,都让她心醉不已。
「是阿杨。」她终于想起来了。
因为想到他,也连带地想起了前世那最后的残酷,「不对!阿杨已经被人打死了,他连我最后的呼唤也无法响应,这绝对不是他。」痛苦的记忆,再次逼得林晓玉重新缩回自己所建设的安全堡垒之中。
「妳当真忘了我吗?我是薛承炀啊!是妳这辈子最爱的人,也是最爱妳的男人啊!妳怎么可以忘了我的存在?这不公平!这不公平!我无法接受,晓玉,我无法接受。」
好哀伤的声音啊!有对她的抱怨,也有无奈的恳求,更有让人心动的深挚情感,他是谁?
被他的执着给撼动了心的林晓玉,忍不住开始逼自己去想这声音的主人。
她好像跟他打过球,还跟他一起看过星星,甚至还曾跟他一起逛过街,两人间的关系,甚至已经进展到……
是薛承炀!是他在呼唤自己!想到了薛承炀,林晓玉终于有了活下去的意念,只要有他陪在身边,她就有勇气面对一切现实。
决心与勇气,终于让她心甘情愿的挣脱黑暗的束缚,水眸一张,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盈满深情与关怀的脸。
天啊!阿炀怎么变得如此憔悴?头发凌乱、双眼疲惫、甚至连那刚毅有型的下巴也蓄满了胡渣。
凝睇着薛承炀的脸,林晓玉心疼的落泪,她想开口说话,却因为情绪过于激动而吐不出任何的话语,只能张着一双眼眸直勾勾的盯着他不放。
「醒了,醒了,佑锌、志禹你们瞧,晓玉果真醒了。」看到林晓玉张开眼睛,薛承炀狂喜得大喊,更用力的揪着她的手不放,就怕她又会再次昏睡不醒。
「我知道,我知道。」唉!看到自己的好友这么高兴,他们也替他感到高兴,无形中也松了口气。
这段时间,他们不只为林晓玉的身子担忧,更替自己的朋友担心,就怕她一直没有醒来,那么薛承炀不知会……那可怕的后果,他们根本连想都不敢去想。
呵呵──现在可好,万事如意,他们也可以放心的出去,给这对有情人单独相处的空间,「我们……」瞧瞧那对有情人彼此的眼里只有对方,他们也很识相,干脆鼻子一摸,就这样悄悄的退出病房。
第十章
薛承炀的一双眼睛始终不曾转移焦点,他彷佛怕看不够似的,贪婪的用目光锁住那张美丽的容颜。
当一个人的情绪太过于激动时,任何的言语也表达不出他心里的想法。两个人都有着同样的心情,谁也没有开口。
林晓玉用自己一只空闲的小手,触摸着薛承炀脸上的五官,看着他,她不由得潸然落泪,更是心疼不已,「对不起,让你为我担心了。」她太懦弱也太自私,更对不起他。
「没关系,没关系,只要妳肯醒过来,一切都值得。」只要她能醒来,就算再苦,他也甘之如饴。
「对不起,真的是很对不起。」纵使心中有千言万语,此刻林晓玉唯一说得出口的只有道歉的话。
他付出愈多,林晓玉的心就益加愧疚。
前世是她害他丢了性命,这世又让他承受那么多伤害,这样的深情,她几乎无以回报。
又来了!听她道歉都已经听烦的薛承炀,忍不住白眼一番,抗议的瞟她一眼之后,心里随即闪过一个坏坏的念头。「好!既然妳坚持要道歉的话,那不如就换个方式,吻我一下如何?」
这人实在是……唉!怎么无时无刻都不忘要占她的便宜呢?对他的提议,林晓玉心中虽颇有微辞,可仔细一想,算了!看在他为自己吃了那么多苦的份上,还是迁就他一点吧!
一拿定主意后,林晓玉立即抬起双手往他的颈项一勾,红唇一嘟,给了他一个轻轻的吻。
可正当她想退开之际,原本没有什么反应的薛承炀,却不肯放弃的以炽热的唇锁住她娇嫩鲜红的唇瓣。
霎时,病房内的气氛变得安静,缱绻浓情四处弥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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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的医院,人烟不只稀少,更是寂静无声,忽然──当的一声,医院的大门开启,一个人走了进来。
进来的是个男人,一个鬼鬼祟祟的男人。
他头戴扁帽,还故意把帽檐压低,脸上戴着一副黑色墨镜,墨镜很大几乎遮住他一半的脸。
跛着脚,他一拐一拐的前进,来到电梯前,伸手一按,电梯门打开,他立即闪身而入。
电梯在六楼停住,男人跛着一只脚跨出了电梯,抬头梭巡他想找的目标,他看着病房门上的号码牌,一直来到607号病房前,伸手按在房门的把手上头,小心翼翼的四处张望,确定没有任何人发现他的行踪,这才放心的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薛天霸,也是林晓玉与薛承炀的宿世仇敌。
他们两人恨他,同样的,他也恨那两个人,前世的恩怨情仇不说,这世的债,他是一定会跟他们一次算清的。
是他们毁了他的一只脚,也是他们害他失去了他原本所拥有的一切,不只如此,更因为他们两人的证词,让他成为警方缉捕的对象。
这一切的一切,都要在今晚做个了解,这是薛天霸下定的决心。
这些日子来,他不只查出他们所住的医院,更知道薛承炀的脚骨断了,现在的行动非常不便。
对付薛承炀,他打算一刀就给他一个痛快,虽然这样太便宜了他,可迫于环境与时机的关系,他不得不下这样的决定。
至于林晓玉,他特地帮她准备了一种让她永远也苏醒不了的药,只要把药倒在他事先准备好的干布上头,然后再往她的鼻口一覆盖──她就会这样沉静的消失在这个人世间。
病房内只有挂在墙上的那点微弱灯光。
刚走进病房的薛天霸,一时之间还不能适应这昏黄的光芒,等到眼睛慢慢看清楚房内的一切时,他看见眼前的两张病床上都躺着人。
黑暗中他双眼闪动着残忍的幽光,拖着一只跛脚,一步步的接近病床。
瞅着被下的隆起,他的情绪开始亢奋了起来,甚至在心里想着该先对谁下手?
不管是谁,反正两人都注定要在今夜同时共赴阴曹地府。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薛天霸决定先解决薛承炀,免得节外生枝。
他的脚步没停,手也探入衣服里面,抽出一只亮晃晃的尖刀。
巨大壮硕的身影停靠在床边,他大手一伸,猛然的掀起被子,正想将手中的尖刀狠狠刺入那沉睡的身躯时,却惊讶的发觉情况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