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庭芳小说 > 抱得美男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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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多许多年前,他曾见过“芸妹妹”一次。

  当时,刀王剑神还是把酒论剑的好兄弟,有一回,剑神带着儿子,刀王带着女儿,一同参加道上朋友的寿宴。

  那天,剑神告诉司徒剑恩,刀王身边那个清灵可爱的小女孩是他的芸妹妹,两人要好好相处……

  原来,杜金芸是她的全名。

  若是让她知道,他就是司徒剑恩…… 

  “要是让我逮到司徒剑恩那个混球没有正当理由就失约,不把他的筋抽出来做腰带,杜金芸三个字倒过来写!”

  杜金芸适时扬起的怒声惊醒药君。

  药君一整神色,摆出一副爱听不听的神情。

  “有必要这么生气吗?说不定那司徒剑恩有什么难言之隐,才会无法赴约。”例如他成天忙着医人整人,偶尔还拿些不明药草书人,压根儿忘了什么斗剑岗之约之类的。

  “笑话!十年来,我爹时时对我耳提面命,不断重复提及此战是如何重要,司徒剑恩有剑神在一边提点,必定会排除万难,前往斗剑岗赴约,可是他却失约了。这有什么难言之隐?不就是自知技不如人,不敢出来丢人现眼!”

  “这话倒也中肯……”

  药君暗想,当年自己漫不经心下只学了两年基础功夫,八年来倒也结结实实地忘得一干二净,身手与寻常文人无异,要是真与杜金芸对上,只怕他刚眨个眼皮子就被撂下了。

  “你怎么知道?”杜金芸没好气地问:“司徒剑恩可是剑神之子,刀王剑神齐名天下,剑神的儿子会差到哪去?”

  “我顺着你的话尾说说罢了。”

  药君心下咋舌,这杜金芸好大的脾气,他顺着话锋说两句也不行?

  “不知道的事就别乱说!我为了打败他,花了整整十年功夫练武,司徒剑恩不来赴约固然该死,你却不能小看了他。”

  “说司徒剑恩技不如人,不敢出来丢人现眼的,不就是你杜大姑娘吗?”药君好笑地问。

  “我可以这么说,你下行。”

  “为什么?”

  “因为我是他的对手,普天之下,只有我杜金芸才有资格批评他。”杜金芸又加了一句:“当然,打败他的那个人也只能是我。”

  “好可伯的执念啊!”药君抚掌笑道:“要是司徒剑恩知道你对他这么有心,说不定会很高兴呢!”

  “你在胡说什么?我满脑子想的都是打败他!”杜金芸瞪了药君一眼,这人就爱胡说八道,竟然把她说得像是对司徒剑恩有情似的!

  开玩笑,她苦练十年只为打败司徒剑恩一人,要是他随随便便败在他人之手,她这十年花得还有什么意义?

  所以,打败司徒剑恩的,当然只能是她!

  “呵呵呵,你这下就是亲口承认,不管睡着醒着,心里脑里想的都是司徒剑恩么?被你这位标致佳人想了十年,这司徒剑恩可真是幸福啊!”

  药君想到这个早已被自己舍弃的名字,竞在杜金芸的心底留下如此深刻的印记,一时之间竟是百感交集。为了掩饰这分突如其来的复杂感受,药君选择以说笑来转移焦点。

  另一方面,杜金芸一时脑筋转下过来,当场愣住。

  她有亲口承认这些话吗?

  没有吧!

  可是,她想着司徒剑恩想了十年,也是事实。

  只不过,通常是睡前“司徒剑恩!我一定会打败你!”的自我警惕,或是练武时对着标靶喊两声“司徒剑恩,看刀!”权充模拟战之类的场合。

  这眼药君说的蠢话相差了何止十万八千里!

  想通之后,杜金芸板起脸,对药君正色说道:

  “是,我是想了司徒剑恩十年,可我心里想的是如何打败他!这是我和他之间的宿命,最是正大光明不过,你不可再胡乱瞎说。”

  药君一听,头都昏了。

  他只不过随口说说,却得到这么惊心动魄的回应!

  宿命?!

  要是真有什么宿命,他和杜金芸这辈子不就牵扯不清了么?

  “你不是江湖中人,也许这场战约在你眼中不算什么,可我们习武之人最重名誉,对胜负看得极重。我出门前更向爹夸下豪口,一天不打败司徒剑恩,我就一天不回家,这下你该明白我有多认真了吧?”

  杜金芸说得认真,晶亮的美眸闪着好胜的光芒,白皙漂亮的脸庞也随之生动了起来,整个人散发出耀眼的光采。

  药君为杜金芸的美丽心头悸动之余,暗地里却是冷汗直流。

  他有没有听错?

  一天不打败司徒剑恩,她就一天不回家?

  ……干脆,趁早全盘托出吧!

  “呃,我只是随便问问,你别太认真。如果……这只是个假设,如果那司徒剑恩不学好,没有好好练剑,身手平庸至极,在路上随便抓个人都比他强,你还会跟他打吗?”慎重起见,药君有点多此一举地问了。

  “你的意思是,如果司徒剑恩荒废了这十年?”

  “对对。”

  “我会一刀杀了他!”

  “这……这又是为什么?你还是赢了啊。”药君背上的冷汗从刚才开始就没停过。杜金芸冷静决绝的神情、毫无转圜余地的语气,令他大生不祥之感。

  “这还用说吗?我费了十年光阴,苦心学武,为的就是我爹十年前所立下的战约。君子千金一诺,我都遵守诺言了,要是司徒剑恩背信忘义,半分也不重视这十年之约,也该早早送信认输,而非躲着不见人,害我苦等两天,这是哪门子做人的道理?”

  “说不定他有什么苦衷……”

  “不必多说。”杜金芸双手一摊,迳自下了结论:“总而言之,要是司徒剑恩真如你所言,虚掷了十年光阴,那他最好别让我找到他。否则,见面当日,就是他的死期!”

  “这是当然,司徒剑恩要是爱惜性命,绝对会躲你躲得远远的。”药君身上流的冷汗只有愈来愈多的趋势。他真是笨得可以!竟然想不打自招?

  根本是自找死路嘛!

  “瞧瞧我们,胡扯些什么啊?司徒剑恩不可能是个酒囊饭袋,必定是个不下于其父的绝顶高手,我们说了这么些话,全是杞人忧天哪!”

  杜金芸轻轻一笑,动人极了。

  药君却连一丝欣赏的闲情逸致也掏不出来。

  欵!这下子他得格外谨慎,可别一个下小心,露出了马脚。

  否则,小命堪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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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过晚餐后,杜金芸服下药君给她的清风洗心丸,便提早回房休息。

  今天背着那些药箱药篓满街跑,可把她累坏了。

  “真是的,不过是些装着药材的竹箱竹篓,怎么会这么重呢?”全身酸痛地躺在床上,杜金芸就是睡不着。

  有时候,过度疲累也会让人一时之间无法入眠。

  虽然睡不着,却也没力气起身,就那么躺着了。

  或许是用餐之时与药君大谈特谈的缘故,杜金芸的心思不由自主转到司徒剑恩身上。

  那人,可是她命中注定的敌手啊! 

  父亲原本把她宠上了天,别说从不让她碰触刀剑,就连一句重话也舍不得对她说,总是和颜悦色地对她。在外人面前是威风赫赫的刀王,在她眼中却是无比的慈爱可亲。

  可是,十年前一场与剑神的争论过后,刀王就变了。

  不但硬塞给年幼的她一柄尖利利的大刀,还成天逼着她练刀习武,要不是她生性豁达,适应力高人一等,在枯燥乏味的练武过程中硬是发掘出乐趣,说不定早和隔壁逃婚的姑娘结伴离家出走了!

  后来,不管她怎么问怎么拐,父亲死也不肯说出与剑神那场争论的详细情形,每次问他,得到的反应都是固定的。

  “你问我跟那个老小子为什么吵架?哼,那不是吵架,是一场有水准有目的有发展性的争论,绝对不是为了一点芝麻蒜皮的小事一言不合大打出手,更不是因为打得元气大伤,足足有两三个月提不起兵器,才把战线延到十年之后,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吧?”

  每当这种时候,她就会为了自己竟是这种糊涂虫的女儿感到悲伤。

  怎么听都是一笔无聊的糊涂帐嘛!

  两个原本是挚交好友的男人,为了点小事情大打出手,这两人还不是什么市井小民,而是万人景仰的绝代高手,光是这点已够教她觉得可耻的了,而两个老笨蛋还死不认错,甚至祸延子女� �

  就是因为被父亲在耳边吼了这么多年,什么“司徒家的小子比你练得用心!”、“你这点功夫,给司徒家的小鬼提鞋都不配!”都是经常悬绕耳际的话语,她心上早把司徒剑恩四字当成“对手”的代名词,不打败他总觉得对不起自己,毕竟那十年苦练可是扎扎实实,半分懈怠不得。

  打败司徒剑恩,是这十年辛劳的最佳见证!

  不仅如此,出门前夕,她还被父亲拉到母亲的墓前,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诉说他是如何含辛茹苦地将她拉拔长大,斗剑岗一战事关他的一世英名,绝对不可轻匆之类让她听得频频点头瞌睡的长篇大论,更是让她不得不当场发下豪语,不得胜势不归还……

  这下好了,要是那个庸医没办法给她祛毒,她可就真的回不了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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