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庭芳小说 > 碰!碰上鬼灵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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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页

 

  “若我真下楼,你会如何?”

  “哈!我管得著吗?”薛霞飞冷哼,转身背对他。

  好酸、好气、好恼!难怪总听人说富家子弟花心汉,官家子弟薄幸郎!忆及他在西安让她像个笨蛋一样,傻呼呼地担心他要玉儿换掉她,又突然亲吻她,之后却没个说法、没个解释,让她一颗心挂了十五个桶子七上八下的,现下居然又在她面前说要下楼去找那个女掌柜!

  愈想愈委屈,愈想愈心酸,难过的情绪直涌上心坎,逼得她眼眶渐渐发热、变红。

  “那我就下去啰。”

  “……”

  “霞飞?”沈宜苍走近床侧,将她的身子扳向自己,无奈佳人只肯让他看见她头顶发旋。

  又闹脾气了。盯著她的发旋,沈宜苍笑忖。

  “我是开玩笑的。”他说,以食指挑高她下颚,讶然惊见一张带泪的小脸,哽咽无声,一双红通通的眼幽怨地对著自己。“霞飞?!”

  一反以往石破天惊的哇哇大哭,沈宜苍还是头一遭见她小家碧玉似的啜泣,顿时慌了手脚。

  没想到平常大剌剌的她会因这玩笑而气到落泪,沈宜苍满心歉疚,万分懊悔。

  伸臂将她泪湿的小脸压贴在心窝处,立刻感觉到胸前衣衫透著一片湿意。

  “你欺侮人、欺侮人……”薛霞飞垂在身侧的双手握紧,拚了命地想忍住泪,偏偏眼泪都不听她使唤,如雨般狂落。

  “那只是玩笑,我发誓。”

  “发五发六都没用,你就会欺侮人……”委屈的泪怎么也停不下来。“喜欢那女掌柜就下楼去啊!被她当种马一样折腾到面黄饥瘦、形容枯槁、不成人形也是你活该自找,我才不在乎呜呜……”

  面黄饥瘦、形容枯槁……噗哧!沈宜苍摇头失笑。

  “笑?!你还笑得出来?!”小拳恨恨地捶上他腰背,虽然气恼,但知他不谙武功,薛霞飞仍不忘要收敛劲道。

  “是是,在下万分感谢薛女侠的拯救贞操之恩。”沈宜苍空出一手,将她一双粉拳压在腰侧。“你有没有发现自己在骂人的时候特别会引经据典?”

  她泪眼气恼地杀向他。“你还戏弄我!”

  “别气了。”低头亲吻她的额,沈宜苍放柔声音安抚。“我对那女掌柜一开始就不存任何遐想。”

  “那是一开始,谁晓得你现在有没有!”

  “开始不会有,现在也没有,以后更不可能有。”一口气说完,不给她鬼扯的机会,沈宜苍握住她的小拳头,摩挲片刻,才将她一指一指慢慢扳开,在浅蜜色的掌心落下一个个轻吻。“因为我有你。”

  满腔的怒气就因为这句话,顿时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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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浓浓的疑云在沉默中笼罩薛霞飞心头。

  只是那么简单的一句话,为什么她会觉得开心?对他的满腔愤怒就这么呼的一声全给吹散了?

  薛霞飞实在不懂自己怎会如此轻易被安抚,就为了那一句“因为我有你”?

  慢!因为我有你?!

  不,不对!他不只有她!

  “骗人!”珠泪再度夺眶而出,“你在南京城还有个蓉儿!”说什么只有她,全是谎言!这个可恶的花心大萝卜、风流薄幸郎!

  “蓉儿?”

  “我不过是她的替身!”他以为她没有听见吗?他曾说她的脾气跟那个蓉儿很像。“你只是把我当作她,呜呜……”

  这是哪门子的误会?沈宜苍叹气。“蓉儿是我妹妹。”

  悲上心头,薛霞飞哽咽道:“我当然知道蓉儿是你的妹──啊?你刚说什么?”泪眼眨落两大滴泪,抽了抽鼻子。“妹、妹妹?”

  “我家小妹,年方十岁。”难怪她在流芳镇会嚷出蓉儿的名,之后时而露出古怪的表情,用一种他不明白的轻视眼光看他。“别告诉我,你一路上都在吃蓉儿的醋。”

  “谁、谁吃你家小妹的醋?”她嚷,殊不知酡红的圆脸早出卖了她的心思。“我、我为啥要吃你的醋?”

  “我倒很高兴你因为我灌了一肚子醋呵。”

  “我才没──晤……”狡辩的话被他压下的唇封缄,薛霞飞觉得自己的脑袋又开始昏了。

  不能让他这样下去!再怎么迟钝、再怎么粗枝大叶,她也知道这是何等亲匿的举动,更清楚自己不该任他胡作非为,但……

  全身无力……除了展臂攀住他肩颈,薛霞飞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明明她武功高强,而他只是文弱书生,为何老是让他轻易得逞,猛吃她豆腐?

  终于,一吻暂歇,沈宜苍好心地给她喘息的空间,闪动情欲的湿润眼眸,灼亮地盯视怀中人。

  薛霞飞困难地吞咽了下,在他的眸光下,她觉得自己像是猎人眼中易捕的可怜小动物,鼻翼轻掀,嗅进的净是他身上的男子气息。

  识时务者为俊杰,行走江湖多年的经验教会她,两方交手,打得过就打,敌不过就──逃!

  可惜,沈宜苍看出了她的心思,将她压倒在床上,阻断了她的去路。

  薛霞飞一颗芳心紧张得猛跳,只差没从嘴里蹦出来。

  须臾,耳畔传来他低沉如磁石的嗓音──

  “你顾全了我的贞操,有没有想过──”

  “想、想过什么?”

  “你自个儿的贞操怎么顾?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以为我不会对你做什么吗?我未来的妻?”既然她方才在女掌柜面前大剌剌地宣告两人关系,他若不顺水推舟就太对不起她一番美意了。

  他未来的……妻?“真的?”

  “什么?”他明知故问。

  “你说的是真心话?”

  “我刚说了什么?”摆明吊人胃口。

  “沈宜苍!”

  “唉,得此蛮妻,真是我的不幸。”

  “谁蛮了?!你什么都不说,我又不是住在你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如果……如果你只是戏弄我,最好就此收手,我、我、我……”“我”了老半天,薛霞飞发现自己说不下去。

  她无法想像他若只是在戏弄她,自己该怎么办?

  在这念头浮上心头之际,她已热泪盈眶,透露伤心颜色。

  自十五岁起,她孤身闯荡江湖,后来因缘际会加入“找”,因为“找”的差使其实与四处游历并无二致,是以她从不觉得有什么束缚或羁绊,直到遇上了他。

  原来,喜欢一个人是这么的不自由,情感投注得愈深,这份牵绊便缠得愈紧──因他喜、为他怒,只要有他在,她几乎看不见其他事物,除了他。

  她头一遭这么喜欢一个人,可他是怎么对她的?!

  知道她大字不识几个,却总爱作弄她!

  好可恶!他是不会武功、不懂得用拳脚伤人,但有时口舌之利更甚刀剑,他的戏谑让她觉得很受伤。

  “傻丫头。”见她如此伤心,沈宜苍又笑又叹地搂她入怀,两人面对面侧躺在床上,一手拍抚她微颤的背脊。“是不是真心,你难道听不出来?”

  胸前的小脑袋左右猛摇。

  “就算听不出,至少那日我的举动也说明了一切。”

  “哪日?”

  “在擎虎山,你受伤往下坠时,我想也不想就跟著你跳下去,这样你难道还不懂?”回忆当时目睹短戟刺进她右臂的惊骇画面,恐惧如涨潮的江海汹涌地袭向心坎,他收臂搂紧怀中人。

  薛霞飞不假思索道:“你是笨蛋,沈宜苍。”

  下一刻,她被推开些许,男人染上情欲的眸子转而夹带怒火。“说清楚、讲明白,我哪里笨了?”

  “不过就那么一把小小的短戟,若我薛霞飞因为这点小伤落败,岂不成了江湖第一大笑话?再说,你明明不会武功还跳下来,吓了我好大一跳!”事后想想,仍心有余悸。“要不是我轻功卓越,已经练到江湖上我自称第二、还没人敢说他是第一的境界,怎么带你脱险?”

  “敢情在下还成了薛女侠的累赘,嗯?”最后这声“嗯”冷冷发出,先前的怜疼已不复闻。

  “说累赘就太严重了。”小手拍上他肩膀,好心安慰。“只不过轻功是靠经年累月练出来的,普通人不可能在瞬间学得这门功夫,我知道你的心意,冲著这点,我能体谅啦。”

  “多谢你的体谅。”六个字从紧咬牙关的齿缝间迸出。

  至此,再听不出他话中真意就太迟钝了!

  但显然的,沈宜苍低估了薛霞飞迟钝之境界,像是故意要惹恼他似的,她又补上一句──

  “真的是太笨了。”

  简单一句话,彻底摧毁沈宜苍斯文有礼的谦谦风范。

  咬牙再咬牙,他终于明白爹被娘气得怒极攻心,又因爱妻心切而不得发作的苦闷。

  “是,我是做了蠢事,”事后平心静气想想,他的确蠢,可在当时却是做得毫不迟疑,这也是他自己完全没料到的。“但即便是蠢,与你同生共死的心意却是再明显不过,你应当明白。”

  薛霞飞默不作声好一会儿,就在沈宜苍决心舍弃“君子动口不动手”的戒律,将双手放在她可爱的小脖子上要紧紧收拢之前,她主动钻进他怀里,纤细手臂溜过他颈项两侧,紧紧地将他圈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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