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穿亚曼尼黑色西服的三人,与身穿同色系香奈儿及膝洋装的两名美丽女郎,一进摄影棚立即引来众多工作人员的爱慕与惊艳的目光。
男的俊、女的俏,面对犹如发光体的五人,众工作人员看得目不转睛。
接到录像讯号,导播立即走出镜头,回到楼上监控室倒数计时。
没有彩排,也没有大字报,当录像灯号亮起,面对主持人陆续提出多项时事询问三人看法时,面对镜头三人皆侃侃而谈。
在轻松而愉快的访谈中,萧伯纳与钟睿豪不时轻语探询身边妻子的意见,予人婚姻生活幸福且美满的感觉,教旁人欣羡不已。
然而,在两对甜蜜夫妻的对比下,一人独坐的慕旨礼,看起来异常的落寞与孤独。不若以往面对媒体的热络,今天的他,分外安静。
看着睿豪与妻子希宁交会于空的柔情眸光,看着伯纳与乐乐的笑语交谈,他唇角微微扬起,他在笑,但却笑得有些苦涩。
“慕先生,你呢?”
“我?”突来的一句问语,教他为之一愣。
“嗯,钟先生和萧先生都已经娶了一位美娇娘。那你呢?你目前是不是也已经有结婚对象?”
“有,只是……”他静凝前方镜头,就好似镜头的另一边,有着他一心想见的女人,“我还在等她……等她给我一次机会……”
他唇角勾扬,但,眸光怆然,笑得澹然而苦涩,在他眼底有着深深的悲伤……
“原来慕先生已经有情人了,真是恭喜。”
“谢谢。”他转头对主持人一笑。
“那,你是不是愿意跟大家谈谈她呢?让我们也认识你心中的爱人。”
“她……”望着镜头,想着她,他眸光温柔,“她长发及肩,眼睛大大的,笑起来很美,每一次看到她,我都觉得她又比前一次看见时更美了……”
***
高雄冬日午后,暖暖冬阳高挂蓝天,阳光灿烂耀眼。
身穿黑色高领毛衣、黑色长裤,外搭一件米白色麻花罗纹外套,白可玲抬手随意撩过遭风吹乱的发丝,坐于社区公园草地上,静凝前方嬉笑追逐的一大一小。
任由微风拂过脸颊,扬起柔细黑发,她清亮黑瞳凝盯有着天真稚颜的小男孩。
她知道无论走到哪里,伟伟总是受欢迎的。因为不怕生的他,有一对像是随时都在笑的眼睛,还有一张很会讲甜言蜜语、哄人开心的小嘴巴。
看见小男孩玩得开心哈哈大笑,笑意也染上她的眼。他是她的心肝宝贝,是她的宝贝儿子。
只是每每看着日渐肖似旨礼的孩子,她不该再痛的心,又再一次地痛了。
伟伟真的好像、好像他,那眼睛、那嘴巴……眨去眼底的酸涩,她神情凄然。
突然,远处传来一声异响──
“呀喝!”稚嫩嗓音随风传开,抓住所有人的注意力。
砰。一个重摔,绑着马尾,穿着套头毛衣、牛仔裤,脚蹬长筒马靴的美女,应声倒地,摔得四脚朝天。
美女落难理当人人争相扶持,但是不管男女老幼,人人争相恐后急步远离,免得被台风尾扫到,惹祸上身。
因为她不是别人,她正是轰动高雄名人社区、惊动南北社交圈,教人闻名色变的甄家野蛮千金甄雅蔓。
“小鬼,你偷袭我!?”一声尖叫飙出。揉着痛臀,翻身站起,甄雅蔓龇牙咧嘴,一把抓住趁她不备时,将她过肩摔还笑得一脸欠揍的死小孩。
自尊严重受创,甄雅蔓火大了。想她甄雅蔓可也是连获七届南区跆拳道冠军的武林高手,今天却被一个小鬼头撂倒在地!?
这事要是传了出去,她还有脸见人吗!?可恶,真是太可恶了!
这次,这一次,不管他再怎么甜言蜜语、再怎么装无辜,她都一定要把他吊起来打,狠、狠、的、打!抡起拳头,甄雅蔓怒火正旺,打算下毒手。
瞠眼瞪看瞬间变脸的甄雅蔓,伟伟兴奋笑颜顿成了纯真无邪,原该喊丫姨的也实时改成──
“甄……姊姊,你生气啦?”眨着一对黑白分明的圆眼,小男孩瞅着她。
“你、你……”一声甄姊姊,当场喊得甄雅蔓怒火全消、骨头酥软,还心花朵朵开。笑瞪一双丽眸,她笑骂着,“死小孩。”
“嘿,我就知道最漂亮的甄姊姊最温柔、最疼我了,绝不会生我的气。”计策奏效,伟伟笑眼眯眯。
“你呀就是这么精明、嘴巴又甜,跟你爸一样懂得怎么讨人喜欢。”甄雅蔓忍不住痛拧他的鼻尖,“鬼灵精怪一个。”
这小鬼简直就是慕旨礼的缩小拷贝版,光凭一张牲畜无害的脸孔,和几句甜言蜜语,就可以把一群女人哄得团团转,包括她在内。
“小蔓,你没事吧!?”见到儿子的恶行,白可玲急奔到她面前。
“怎么可能没事?你儿子一点面子也不给我,还当众给我一记过肩摔……”不问还好,一问,她就想哭。不知道现在哭,会不会很丢脸?
“对不起,伟伟他太不乖了。”可玲一听,满是歉意,转头看向儿子,她想训斥他。但,看着已然知错而低头悔过的伟伟,她却怎么也骂不出口。
“伟伟,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哎呀,你要骂,骂我好了,要不是我想教他防身术,伟伟他也不……”
“雅蔓,我知道你是因为近来社区治安有漏洞,为他的人身安全着想,才想教他防身,并不是让他没事把人摔着玩。”或许是单亲妈妈的关系,她对伟伟的言行举止,总是十分注意,一有不妥就纠正。
“姨,对不起,我错了,我以后不会再犯同样的错了。”不想惹妈咪生气,不想看妈咪难过,伟伟道,“妈咪,你不要生气,伟伟会改的……”
“你……”听见儿子的懂事,可玲不觉动容。蹲下身子,看着他,“伟伟,对不起,妈咪不应该对你这么凶。”
“没关系,我知道妈咪是为我好……啊,爸爸来了!”看到站在大树后的慕旨礼,伟伟连跑带跳,笑着脸扑上去,“爸爸!”
白可玲一愣。站起身,转头望着已一把抱起伟伟,朝她走过来的他。这一两年来,他总是经常抽空南下看他们母子。
“是不是又惹妈咪生气了,嗯?”抱起孩子,慕旨礼笑揉着他的发。
“唔。”伟伟垂下头,不敢说话。
“爸爸不是告诉过你,让你留在妈咪身边,是要你代替爸爸爱妈咪的吗?你怎么反倒让妈咪生气了呢?”
一身休闲服的轻松打扮,让他在斯文之外,也多了几分帅气。
“对不起,我错了。”伟伟再低头认错。
“下次不可以这样了,知不知道?妈咪一个人把你养到这么大,她很辛苦,我们要好好疼她,知不知道?”对可玲一笑,旨礼唇噙微笑继续教育着儿子。
听着父子间的谈话,白可玲内心深受感动,只是,她的表情却还是冷淡。
她原不想让旨礼知道他有个儿子的事,她自私的想将伟伟永道留在身边,想将伟伟当成是心底的秘密。
但是,她知道纸是包不住火的,因为就算她打算瞒到底,近年来立场已渐渐偏向旨礼的雅蔓,也一定会故意说溜嘴。
与其如此,她不如坦白一切。问她担不担心慕家人会跟她抢,她当然担心。
但是只要想到那一天专程南下,为旨礼当说客的慕爸爸,看到伟伟第一眼就红了眼睛,直说是他对不起他们母子,是他让上一代恩怨,伤害到无辜的他们,让他们母子俩流浪在外,而欲跪地求取她的原谅时……
纵使她再不舍,她知道只要他们提出要求,她也会答应让伟伟认祖归宗。
但是,他们没有,他们说不管伟伟姓什么,都是他们慕家的子孙,但孩子是她辛苦带大的,只要她愿意让伟伟喊他们一声爸爸、爷爷,他们就满足了。
面对两人的简单要求,她没有理由反对,而为了可以天天看到孙子,慕爸爸现在已经搬到高雄跟她同住。
所以,台北现在就剩他一人了。但听陈叔叔说,旨礼现在也已经好久不曾再回慕宅住了,因为太大的房子,会让他感觉寂寞……
以前还没再见时,看到新闻媒体上笑容可掬的他,她总以为他是开心的、是快乐的,没有她在身边,他日子一样过得自在而愉快,但现在她知道那只是假象。
因为,当他看着她时,在他的眼底,她看见了寂寞。
尤其前阵子接受名人真情访谈的他,在他两名手拥娇妻的好友满脸幸福的表情对比下,独坐于沙发上的他,看起来好孤单、好寂寞……也好悲伤……
“我知道了,可是……”转着眼珠子,伟伟心里有着好大的疑问,“可是,爸爸,我不懂为什么别人的爸爸跟妈咪都可以住一起,你跟妈咪就一定要分开住?”
“而且你还住得好远、好远,爸爸,这样好麻烦喔,伟伟好想、好想可以天天看到你耶,就像可以天天看到爷爷一样……”小男孩说着心里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