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当然。」刘昌威接收到他眼中的讯息,吃惊又惊喜地开口。
陈震信来回看着他们,心知田馨率真可爱的个性,让很多人都很喜欢,所以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而唯一感到无比震惊的,就属田馨一人了。花仲骐那句「我早已经把她当成自己人了」,让她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他是当真的吗?还是……
她心中虽然有疑虑,但也没忘记她现在的身分,她快速的将花仲骐的床调高到适当的角度,坐在他身旁的位置上,抓起他的左手,专业的按摩着。
他的手又大又厚,好象一个抓握,就可以将她的手整个包住似的。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不少瑰丽的想象,一时间竟有些害羞了起来,
她想伸手将那些羞人的画面全部擦去,可是不知怎地,就像电脑中毒似的,脑中叭叭叭的一直狂开新视窗,怎么关都关不掉。
她根本无心听他们在说什么内容,等到她听进陈院长的一句话时,她已经错过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了。
「……昨晚你父亲打电话给我,他说他很担心你们兄弟俩,在台湾出了事情,他又帮不上忙只能干著急。所以他要我出面劝劝你们,回美国接管他的事业。他想,当年昌威的父亲发生那件事情之后,是我联络并劝昌威跟你们回美国的,所以……」
兄弟俩?花仲骐跟刘昌威是兄弟?怎么会?当年刘昌威的父亲又发生了哪件事情?院长在说什么?
一大堆的疑问突然朝她炸来,炸得她满脑子顿时罢工。突然,田馨感觉到花仲骐的大手轻轻将她的手抓握住,她抬头,望进他眼里的微笑,他的眼神奇异的安抚了她满脑子的乱烘烘。
花仲骐轻声一笑,温和的开口:「呵呵——想来昨天晚上,我父亲是打了不少电话。」他昨天晚上也接到父亲的电话。
笑叹一口气,花仲骐接着说:「陈伯,这事情我们跟我父亲已经谈过很多次了。」看向一脸冷凝的刘昌威,他语气坚定地说:「再说,我跟昌威有个十年的约定,时间没到,我不会离开他回去的。」
刘昌威心中一暖,抬起头,眼中满是激动的神色,朝他淡淡地一笑。
「十年?什么十年的约定?」陈震信疑惑的来回看着兄弟俩。
一旁的田馨很兴奋院长问出了她也想知道的问题,虽然她低头轻捏着花仲骐的手,耳朵却是高高竖起,等待真相。
「哈哈哈——陈伯,这就恕难奉告了。哦!」花仲骐觉得田馨用力的揑了下他的手掌心,吃痛的轻呼出声,一回头,就见田馨怒火冲冲的瞪着他。
而他只是笑着看她,不语。
「好吧!我多问了。」陈震信也不逼他。回头,他看着一旁不发一语的刘昌威,感慨的开口:
「时间过的真快!一晃眼竟然就二十四年了。当年昌威的父亲病逝时,到我这做辅导也不过才十岁,现在都已经成为这么优秀的人了。当时我还很担心你会不会——」
「陈伯,都过去的事了。我现在很好。」刘昌威淡淡勉强一笑,轻声制止他再说起过去那难以面对的破碎记忆。
「呵呵——是呀!瞧我,真的老了,一直感慨着过去的事情。」陈震信呵呵一笑,笑里藏着几许落寞,自嘲的说着。
花仲骐却在此时以戏谵的口吻开口:「陈伯呀!你别担心他了。我这大哥刚到美国时,可把我欺负得很惨呢!成天只会板着脸吓人!我可是花了好大的力气,才让他学会笑的。」
田馨听了,一脸疑惑的盯着花仲骐脸上大大的笑容,她怎么觉得事实真相应该跟花仲骐说的相反呢?
花仲骐感受到她眼中的质疑,黑眸里又是激赏又是调侃地充满笑意。
陈震信听了却是哈哈大笑,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放下。然后,他脸上出现了些许的尴尬神色,嗫嗫嚅嚅的开口:
「呃……我知道跟你们兄弟俩打听这件事情很过分,可是——」
「陈伯,你想打听我母亲的事,是吗?」花仲骐眼里满是了然的笑意。
「ㄟ——嗯。」陈震信有些顾忌的看了眼刘昌威,然后尴尬的点头。
「她很好。」开口说话的是一直不语的刘昌威,他冷冷一笑,哼声道:「自从她明白她不能为了爱情,而跟我爸过苦日子,回到美国专心做花太太时,她便努力朝着女强人的目标前进。现在美国有一部分的企业,是她在掌控。」
「是吗?」陈震信了一怔,然后笑着,「这样也好。」
刘昌威站起身走到陈震信的跟前,看着这个白发斑斑,依旧沉溺在回忆中的老人,直言道:
「陈伯,我知道我不该说接下来的话,可是为了你老人家好,还有为了感激当年你为我们父子俩所做的一切,以及现在对仲骐的救治,我都应该跟你说一声感激,并且劝劝你……」他叹口气,苦口婆心地道:「陈伯,她不值得你这样一直怀念,你为了她甚至还终生未娶,膝下无子——」
当年他父亲跟陈伯一起追求「她」,最后「她」选择了父亲,后来父亲生病时,陈伯还是尽全力救治父亲。
可是父亲最后却因为太过固执,拉不下自尊,而病死在家里。
「好了!陈伯知道!」陈震信伸手拍拍他的手臂,笑着说。「爱情是没有道理跟公平的,这一切都是欢喜甘愿。我是,你父亲育奇是,就连仲骐的父亲伯宪也是这样。
虽然看起来,花伯宪最后守住了她的人,可是我相信你父亲育奇才是最幸福的,因为琼芳毕竟真心爱过他,所以才有了你。
你也是幸福的。仲骐一出生时,琼芳就抛夫弃子离开他,等到她再回去美国时,仲骐都已经快三岁了。
我想,仲骐一直都没有感受到母爱吧?」
刘昌威像是被雷电击中一般,怔怔的说不出话,只是睁大眼、惨白了脸的瞪着花仲骐。
田馨心一揪,抓握住花仲骐的手微微颤抖,花仲骐却只是坦然一笑,反手轻轻捏握她的小手。
他抬起头,叹气一笑,脸上看不出一丝丝可怜。「别这样!我除了没有享受过母爱之外,父亲什么都给我了。」
花仲骐努努嘴,然后爽朗一笑。「陈伯说的没错!这一切都是欢喜甘愿。如果真要秋后算帐的话,那就该怪我爸,他对我妈一见锺情,竟然利用企业联烟的手段,强逼我妈嫁他,根本不顾我妈当年已经跟刘伯伯有了昌威。」
「不!这不能怪Uncle!」
刘昌威开口说出他多年来的真实想法:「我到美国之后,就已经清楚一件事,就算当年Uncle没有这么做,她终有一天还是会受不了公主沦为贫妇的生活。哼,她一生爱过的人,其实只有她自己而已。」
病房内所有人都沉溺在这样无解的叹息中。
田馨一直无法从这令人震撼的秘密中恢复过来,她的心一直为他们的遭遇而心痛着,尤其是一出生就失去母爱的花仲骐。
虽然他口里说不在意,但她想,没有一个人会不在乎的。
低着头,她双手紧紧抓握住花仲骐的大手,奸像这么做,她就能将心里的温暖跟安慰,全数传给他。
花仲骐心一震,低头看着田馨替他难受的神情,还有两人紧紧交握的手,瞬间,他的心涌进一股暖流,让他整个人温暖了起来。
他笑了。因为他知道有人懂他、疼他,而他,无须再逞强。
爱情,悄悄的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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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田馨过得极为忙碌又惊喜。
花仲骐在医院的安排下,躲过了大批媒体,偷偷地出院了。
田馨也在当晚,以二十四小时私人看护的名义,搬进花仲骐位于台北信义计画区的高级私人豪宅中。
原先她一直很担忧,她和花仲骐可能会将他家搞成猪窝,最后两人还可能会饿死,因为她不像二姊田蜜那样,对管理家务很拿手。
可是到了他家之后,她才明白这一切都多虑了。
花仲骐的豪宅有专人打理一切生活的所需,还有一个高薪聘请来的五星级饭店主厨,替他们掌理三餐。
花仲骐要求她必须随时跟在他身边,于是她天天跟着他去上班,了解到他所处的顶级世界。晚上两人回到家中,她帮他换完药后,便看她的电视,而他就在旁边处理公事。
自从那一天在病房,他要求她帮他按摩手之后,现在不管走到哪里,花仲骐都会自然的牵握她的手,她也没有反抗的任他牵着,好象他们牵手,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了。
她天天吃好、睡奸、住好,还跟着他看了她从未见过的世界。花仲骐打开了她的视野,而她也终能明白张琼芳当年的心理转折。
人都是这样,当你吃过好吃的,你就很难回去屈就普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