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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她梦见了从前。

  在她来到风陵的第一百日时,有名男子在黄昏时来到了这座属于她的囚牢上,当着她的面为她摘了一大束岛上金色的花朵,并走至她的面前想将花赠给她。

  「我叫北海。」

  海风灌进她的耳里,令她有些听不清他的声音。

  涟漪站在原地,望着那束在他手中亭亭摇曳的金黄色花朵,不知道,到底该不该收下他所赠的花束,但在夕阳染红了他的脸庞,同时投映出他那双湛蓝得令她忘记思考的蓝眸时,她无言地伸出双手,自他的手中接过那束花朵。

  下一刻,她感觉他愈来愈靠上前,在她犹想退后时,他一手揽住了她的腰际,在收回健臂之余,他用一种蛊惑她的眼神锁住她,成功地留住了她的脚步,冰冷的唇瓣亦遭他突如其来的伏袭所掳掠。

  不及体会什么甜蜜或是惊惶,在回过神来时,双唇被掠夺的涟漪,只觉得在这冷冽的海风下,他的唇,温暖得不可思议,而他拥住她并将她护在怀中防止海风再吹袭她的姿态,则像种珍惜。

  后来,她才知道他就是这片迷海的主人、囚禁着她的看守者,海皇。

  就在她连心都陷下去之后。

  浅浅的鼻息拂在她的面上,窗外的阳光正明亮,一束束璀璨的日光自翻飞的纱帘投射至殿内,照亮了他的脸庞。

  白日了,他还留在她的身边。

  这是头一回,在天明之后他没有离她而去,也是头一回,她安稳地睡在他的陵中,并自他的怀抱中醒来。那张近在眼前毫无防备的脸庞,在阳光下看来,远比在黑夜里瞧着的时候来得刚毅,一双浓眉也显得更加霸道,浓密的眼睫,遮住了他那双比迷海还来得湛蓝的眼瞳……

  有如湖水般冰凉的指尖,顺着她的视线,轻巧地走过她目光下的每一寸,满溢于胸的激荡,令她的喉间觉得有些哽涩。

  只要她开口,他就愿给她所想要的一切。

  她不希望他再看其他的女人,他就真依照她的颢望,与她同寝同食、形影不离,以往总是塞满了东殿的女人们,在他一声令下驱赶无踪,再没有人来与她瓜分他的心,有生以来头一回,他,完完全全地属于她,而她要的,就只是这种彻底拥有他的感觉。

  当她的指尖来到她曾说过,要他把心收回来的胸口时,早已醒来的北海,好笑地看着她的举动,并趁她不备收拢了双臂将她拥回怀中。

  「在想什么?」他一手抬起她的下颔,并因她那双没再闪躲他的水眸,而感到无比的欢快。

  「你不需要别的女人了?」表情看来很平静的她,语气淡淡地问。

  「本就不需要。」他低首轻啄她的红唇,「在有了妳后,更不需要。」

  「本就?」

  柳眉微微扬起,下一刻,已到了他唇边的芳唇迅速撤离,她一骨碌地自他的身下离开,反手将他给按王床榻里,而她则是高坐在他的身上,低首不善地看着他。

  「涟漪?」他有点颠待又有点纳闷。

  「她们碰过哪?」将他浑身上下全都打量过一回后,她心中很不是滋味地问。

  只差没乐上九重天的北海,望着她那双凌厉得似要将他给吃下腹的神情,心情十分好地问。

  「妳在乎?」她不是向来都没啥感觉的吗?就算他再如何试探,她也有本事将心事全都埋起来。

  她一手扯紧他的衣领,「在乎。」

  「看着我再说一回。」北海敛去了笑意,神情认真地要求。

  「我说我在乎。」她瞇细了美眸,掌指之间不自觉地使上了力道。

  「她们碰过的地方可多了。」他挑衅地咧嘴一笑,大有一副欢迎她好好拷问之势。

  涟漪沉默了半晌,随后一言不发地低首吻住他的唇,在他分开了后欲回吻她时,不留点回味给他的涟漪随即挪开芳唇。

  「还有吗?」她冷清地看着他不感餍足地舔着自己的唇。

  北海转眼想了想,一手指向自己的两颊。

  像要抹去其他女人曾留过的痕迹般,涟漪再次俯身以细碎的吻,将他的面颊全给吻过一回。

  得寸进尺的他,索性一口气脱掉自己的上衣,露出精壮的胸膛,在此同时,他海蓝色的眸子明显地变得更加深幽。

  如清风般抚掠过他颈间的淡吻,像一小簇微微燃烧的火星,动作缓慢地烧过他的颈、他的肩头,在慢慢滑曳至他的胸口时,他忍抑难耐地看着微张着唇瓣的她,慢条斯理地舔吻过他的胸口,一双小手还顺势抚过他的腹间。

  当北海再也忍受不了这种愉悦的极刑,正欲一把将她给按回床杨里时,不肯自他身上离开的涟漪,两掌按住他的胸口,抬起螓首望进他的眼瞳里,这让他更是感到焦渴万分。

  他沙哑地问:「妳不问我为何周旋在那些女人之间?」

  涟漪面色一换,立刻撇过芳颊,同时一把将他给推开。

  「你会慌、你会怕,难道我就不会?」她掩不住愤怒地问:「利用他人来保护你,你才能觉得心安吗?」在爱情的面前,谁能有把握?每个人都有可能会是输家,不同的是,她不会利用他人成为她防备的盔甲,她用的是她的血肉之躯,毫不回避地面对他,而他呢?

  北海以一指轻轻勾回她的脸庞,「可妳从不表现出来。」

  「你不也是?」他把他的心藏在别的女人身上,一点一滴地瓜分掉她想得到的一切,好来保护他的安全,而在她面前时,他总是以似是而非用言语来敷衍她。

  或许他们俩都太过胆小,也太过骄傲,好几次,她真的很想将这座迷海酿成一坛无情的酒,让自己大醉一场之后,醒来就将他自心底深处撤底剔除,可她,做不到,就因为是他,她才无法做到,因她隐隐约约地觉得,在某方面,他与她背道而驰的那条情路,其实,起点,是在同一处。

  「人们口中所说的真心真意,你明白吗?」掩不住的伤心出现在她的面容上,她一手抚着胸坎,情真意切地问。

  他眷恋的指尖来至她的脸庞上,「我懂的,就和妳一样多。」

  「不许再伤我的心。」她拉住他的掌心,将它搁至自己的心房处,让它感觉一下她此时的心痛。

  「放心,舍不得。」北海一个翻身,轻易就将她压王床榻里,两手捧住她的脸颊,一下又一下地吻过她的脸庞。

  头一次感觉到他的吻,是这么小心翼翼,不带半点情欲,而是一种会令她回想到他首次给她的那个吻,她忍不住捉紧他的臂膀,仿佛彼此之间再怎么近的距离,也不够贴近。

  「你不后悔?」

  「后悔?我没想过。」他无所谓地笑了笑,「就算妳永远都不在乎我,就算永远都得不到妳的心,我也同妳耗上了。」

  她屏住了气息问:「就算我是个人?」

  「就算是个人,我也认了。」早巳不再考虑这个问题的他,将她所有的烦恼全都揽至怀中,用他有力的双臂,将她的所有纳入他的怀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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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宫

  「雨师死了?」打从神器被人捷足先登了后,他派人找遍了天宫三山,也特意遣人到迷陀域大搜特搜,偏偏就是没有神器的下落,现在地藏的人却跑来告诉他,已经有人用了那个被偷的神器?

  「据说,是遭天孙的神器所杀。」刚送走鬼伯国特使的海角,抬首看着目前仍在天宫三山中的主事者。

  侧首瞟了瞟身旁的天宫正主儿一眼后,天涯没好气地撇着嘴角。

  「先且别说咱们的神器目前不在天宫手上,咱们的天孙这阵子来都待在天宫三山里,就连山门也没出过一步,几时起他还大老远跑去地藏杀了他们的神女?」

  「段重楼也知道这点。」备感头疼的海角一手抚着额,「因此地藏也无意为此向天宫兴师,地藏只想知道,究竟是何人窃走了天孙的神器。」

  「他们想知道,难道我们就不想知道?」愈想愈呕的天涯,忍不住朝天翻了个白眼,「去告诉那个段重楼,要是他们先一步找着了那个凶手,麻烦请地藏通知一声,好让咱们天宫赶紧去抢回天孙的神器。」

  「我已这么说了。」海角叹了口气,两眼往旁一瞥,有些纳闷地瞧着凤凰凝重的神色,「天孙?」

  凤凰边说边摇首,「神器既已遭人取走,只怕它再也回不了天宫,地藏若不想重蹈雨师覆辙的话,他们最好是当心一点。」

  「难道你不想索回神器?」天涯一头雾水地看着他那像是已经做好最坏打算的模样。

  他无奈地将两手一摊,「能用神器者,只怕也是神人,在这情况下,如何索回?」虽说世上的神人已所剩不多,但,那并不代表仍存在世上者就是泛泛之辈。

  天涯不以为然地哼口气,「大不了硬碰硬。」再怎么说他们天宫的天孙也是正牌的,比起地藏那个转世成三人的女娲,或是其他神人……应当能耐会高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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