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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年前,他父亲刚去世,渚氏家族的人却为了继承的顺位问题,激烈地内争外斗,没人真正为父亲的去世感到悲伤。

  就连他的母亲,更是为了统合不同派系的意见,好让他顺利保住第一继承的位子,导致忙得病倒,最后连父亲的葬礼都没参加。

  葬礼之后,他的确保住了继承位子,并且就在母亲和同派系的人大举庆祝时,他偷偷离开衣香缤影的美国家中,来到海边别墅散心度假。

  几天后,老管家奉命前来劝他回家,就在那时,他邂逅了在海边戏水,不小心自砸双脚的曾琪…在那一段最低潮的日子里,却在曾琪的陪伴下,添入了最快乐自在的回忆。

  回到美国后,他奉母命和卓香玲结婚,日夜心力交瘁于父亲家族的事业,更是令他怀念起曾琪,以及和她一起相处时的那段快乐夏日时光。

  “你爱曾琪?!”卓香玲难以置信地望着他。

  “没错,我爱她。”渚炫初的回答令她心碎。

  “那么我呢?自始自终你到底把我放在什么位置?”卓香玲终于忍不住种种委屈,心痛地落泪。

  “你是华人上层社交圈最出色、最受人注目的渚夫人,有你这位交际腕高明、出色亮丽的妻子,我母亲和渚家,甚至连我都感到很骄傲。”渚炫初语气冷淡地表示。

  “你…”渚炫初此时的一字一句,都像是一根又一根的毒刺,狠狠刺进卓香玲的心扉。

  “如果没事,我还要工作,你早点回去陪妈妈。”渚炫初冷冷地埋首进电脑荧幕中。

  “我恨你,我恨你!渚炫初!”面对他的冷酷和绝情,卓香玲终于压抑不住长久以来的种种情绪,冲往渚炫初的面前。

  “你想知道的答案,我刚刚都已经一一回答,你到底还想怎么样?”

  忙了将近一星期,没时间好好合过眼的渚炫初,早已没有耐心和她周旋。他重新抬起头来,望着站在他面前,泪流满面且全身轻颤的卓香玲,冷冷地问着。

  “与其这般被你冷落忽视,我宁可让你恨我,让你一辈子无法忘怀我的存在…”卓香玲忽然拿起桌上的拆信刀,全身颤抖地面对渚炫初。

  “别做这种无谓的傻事,这不像你。”渚炫初依旧冷眼相望。

  “就因为我太像我自己了,所以过去这六年来,你不曾正眼瞧过我一眼,就因为我太像卓香玲了,我才会在这六年来,扮演着只挂着渚夫人身份这名牌的莫须有角色。我恨你!渚炫初,我恨你…”面对渚炫初的冷酷回答,卓香玲几乎要崩溃了。

  她多么希望这些年来的努力,可以得到渚炫初的认同和赞赏,多么希望身为渚家媳妇的自己,终有一天可以等到为人妻母的真正幸福。

  无法生育的她,已经被上天剥夺为人母的幸福。现在,渚炫初的这些话,更是残酷地否定这六年来,她为渚家所奉献的一切…

  终于,卓香玲长久以来隐忍的情绪再也按捺不住,如火山般爆发出来。她冲向前去,将手上的拆信刀,往渚炫初的身上猛力刺去…

  “住手!”面对这突来的状况,渚炫初一手拉住卓香玲的手腕,制止她如此的冲动。

  “这六年来,就算你不喜欢我,就算你对我冷漠以待,我也无所谓,因为我爱你,我希望你终有一天会回心转意。现在,既然我终于明白你的真正心意,与其让曾琪在你的心中存活一辈子,我宁愿和你同归于尽,我要亲手毁了你,谁也休想得到你,我不要你爱别的女人,我不要!”卓香玲哭吼着,拼命地拉扯他制止的手,两人陷入挣扎中。

  “很好,你既然如此痛恨我,痛恨到想我死的地步,那么,你现在就杀了我!我绝不会阻挡你!”面对妻子这突如其来的情绪失控,渚炫初除了意外,他也显得委屈和不满。

  这六年来,两人之间的婚姻生活,架构在对双方家族的委曲求全之中,这般的虚假和勉强,他和她一样早已疲倦。

  对这段婚姻不满的人,不只有她而已。无法产生出爱情的人,就算已经身为夫妻数十年,也是无法奢求和勉强的。这一点,难道她还无法明白吗?

  终于,渚炫初松开紧抓她的手,激动的情绪隐藏在他的冷酷表情下。

  “我恨你,永远、永远恨你!”面对他的依旧冷漠,已经失去理智的卓香玲,举起手上的拆信刀,狠狠地往渚炫初胸前刺去。

  这一回,渚炫初果真没有任何反抗,任由卓香玲的巨大痛苦,狠狠地加诸于在他身上…

  时间,忽然在两人之间停止。

  卓香玲的激动,以及渚炫初的冷漠,瞬间,两人全都风云变色。

  望着全部没入他胸口的拆信刀,以及缓缓渗出红色血液的衬衫,卓香玲即刻呆愣住。

  同时间,渚炫初望着她倏地刷白的脸色,被刺入刀刃的胸口,疼痛感也在同时传到脑神经,瞬间爆发出来。

  “我…我…”香玲心慌失措地松开紧握拆信刀的双手,不停在往后退去。

  “这下,你可满意了…”渚炫初意识到自己胸口的痛楚时,汹涌的鲜血已经自他胸口喷出,像止也止不住似的。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卓香玲捂住自己的耳朵,受惊过度地往门口不断退去。

  她望着渚炫初胸口那喷射而出的鲜血,精神状态已然完全崩溃。

  “没关系…算是我归还你这六年来的亏欠…”渚炫初缓缓地伸出手,压住自己的胸口。

  他不怪卓香玲的出手,也不怪曾琪的绝情,怪只能怪造化弄人、情路坎坷。老天爷的无情捉弄,让卓香玲、曾琪和他自己,三人痛苦地活了这六年,纠缠在这短暂的红尘情爱中。

  感觉到全身的精气正在迅速流失中,渚炫初无力地往后一躺,倒仰在自己的办公椅上。

  忽然,卓香玲的哭喊声、秘书和员工作冲入办公室的喧闹声,渐渐模糊了起来。

  静望着被血喷染的墙壁,他缓缓闭上了眼睛,感觉四周已经安静下来。

  在安静中,他却听到一阵又一阵的海浪声。

  “曾琪…”渚炫初低喃一声,脑海中的种种情景,飞快地一闪而过。

  最后,画面静止在六年前的夏天,两人邂逅的蔚蓝海边…

  ☆☆☆☆☆☆

  忙完学校的期末考和毕业典礼后,时序进入七月初,老师和学生们都已经开始放暑假。

  曾琪和温传智的婚礼,这几个星期以来,筹备得相当顺利。

  这个星期日,曾琪和温传智将在曾琪老家举行简单的订婚仪式,之后,曾琪将和温传智一起回日本,于一星期后在当地举行婚礼。

  这天,温传智来到曾琪的公寓住所,凖备帮她事理行李,然后再请搬家公司把东西搬移到两人婚后的新居所。

  “曾琪,在看什么相片?!看得这么入神。”温传智将一个大行李箱打包好后,却见到曾琪望着一本相簿发起呆来。

  “没什么,学生时代的一些相片。”曾琪匆匆把相本合上,随手放入纸箱中。

  婚后,曾琪依旧打算持续学校的教师工作,对于生小孩,曾琪则是尊重温传智和长辈们的意思,决定顺其自然。

  虽然曾琪相信温传智,相信他可以给予自己幸福美满的家庭和未来。但对于即将到来的婚礼,曾琪却是一点真实感也没有,好似即将结婚的人并不是她,而是另一个毫不相干的女人。

  愈接近两人的婚礼,这种不真实感就愈显沉重。

  “东西也整理得差不多了,我们先去吃个午饭休息一下。”温传智将她把相本丢进纸箱的慌张动作看得一清二楚,他可以猜得出来,那本相本中,一定放有渚炫初和她的相片。

  然而,将一切看在眼底的温传智,却什么也没说。过去的事情如果真要计较,那是永远也计较不完的。谁没有过去呢?就连他自己,也是有些过去不曾跟曾琪提起过的。

  “正好,我肚子已经饿得受不了了。”曾琪拍了拍手上的灰尘,随即站起身。

  于是稍后,两人一起下了楼,凖备用午餐。

  “想吃什么?!”两人下楼后,温传智随口问道。

  “都可以,我没有…”曾琪的话说到一半,却忽然停住。

  “怎么了?”温传智随着她的停顿,顺着她的惊愕视线望去。

  一位陌生老太太站在两人前方的不远处,锐利的视线盯定在曾琪和自己的身上。

  “曾琪,她是…”温传智纳闷地望着曾琪的凝重脸色。

  “终于让我找到你,曾琪。”渚炫初的母亲,在老管家的陪同下,等在曾琪住所前,显然已经有一段时间。

  “渚夫人…”曾琪万万也没想到,渚炫初的母亲会在此时此地忽然出现。

  为何渚母会面色凝重地忽然现身?难道渚炫初或是卓香玲出了什么事情?曾琪纳闷地望着渚母,一股不好的预感掠过脑海。

  正在纳闷的同时,渚母缓缓地向前走来,忽地,在二话不说的情况下,凶狠地甩了曾琪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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