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想办法帮她把脸上的妆卸下。」
「什么?!」她不可置信的瞪着他。
「快点。」他催促着。
章继姝从包包理掏出一罐东西朝哥哥身上扔去,「你有奴性你自个来,我才不管这种烂差事、浑浊水。」语罢,颐指气使的离开。
章继青看着妹子盛怒的背影,露出反扳一城的胜利笑容,取过新毛巾,他好心的帮辛亦妘卸完妆,然后将这屋子的宁静独留给她。
「好好睡,明天醒来一切就会不一样了。」他吐出几声低语。
愣看熟睡的面容半晌,他冲动的倾身想在她美丽的唇上落下一吻,然而在相距一指的距离前,他君子的停住了,她的下颚上有一道手术缝线的痕迹。
他以指腹抚过那淡去的痕迹,设想过许多为什么,陷入一番长思后,他拉过被子将她密密的盖住,转身离去。
吻一个女孩要在她清醒的时候,这样她才会记住这个吻她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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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强势的闯入房内,晒得被窝暖暖的,舒服得叫人不想起身,要不是两鬓直发疼,辛亦妘真要天长地久的一直赖床下去。
一起身,她甩甩头,「怎么今天的阳光变成从右手边出来?难不成是下午了?」勉强睁开半瞇的眼,冷不防陌生的家具窜入眼帘,她骇得跳下床来,发现这根本不是她熟悉的家。
眼睛扫过一回,床尾的欧式长椅上摆放着干净的衣裳,小圆桌上搁着一碗袅袅冒烟的热食,显然不久前有人来过,而她却浑然不觉。
「不会是让人下药了吧?!」她骇然低头查看。
昨日那套婚纱还穿在身上,裙襬下端都发灰了,她这才想起昨夜,她央求那个章什么青的男人带她去喝酒,说要庆祝她人生最可耻的遭遇。
她冲到窗边探看,街上的景物小得迷你,不过可以揣想的是,她人可能还在天际帝国饭店里。
「不知道昨晚有没有做出什么失态的事情?」她紧张的咬紧唇,喃喃自语。
依着床旋绕着走,繁复的礼服裙襬每每要绊得她四脚朝天,抬起脚丫一瞧,她明明赤脚走了一整个晚上,怎么一点脏污也没有?
那个什么青的究竟是谁?辛亦妘越想越不安,想要拔腿就胞,可是这招摇的模样不让人拦下还真是难,说不定一开门,她这赖睡饭店一夜的祸首马上被人赃俱获。
她看着那套衣服,不假思索便脱下礼服,胡乱的套了衣服,一旁还有一双鞋,「不知道合不合脚?」她抓过来一套,分毫不差。
火速冲到浴室,她急急忙忙的拆下盘覆一日的发,「天啊!我的头都成钢盔了。」她睨着一堆黑发夹嘀咕着。
回到床边,她想也不想的粗鲁扯下礼服上的雪纺缎带,当作是发带扎好她的发。
记得昨日在八里,那个章什么青的男人说,「快吃,吃完回去休息,明天就会是一个全新的开始。」
可是她发现,这一觉醒来,许多麻烦事跟着来了。
首先她得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自己弄出这家饭店,然后用最快的速度丢出辞呈,接着……
糟,原本结婚后要同住一个屋檐下,她租赁的房子退租了,还计画蜜月回国后搬家,这下惨了,她临时要去哪儿找落脚处?
可也不能待在那儿故作若无其事,她可不想等着看那些看似怜悯的同情。
辛亦妘一屁股坐在圆桌前的欧式扶手椅,一股香气窜升,「好香……算了,肚子也饿了,先吃再说,总之吃完落跑,彻底落跑就对了。」
她辛亦妘绝对不是等待怜悯的人,虽然失恋又即将失业,但她还是会勇敢活下去,拿起汤匙,她不客气的品尝了那盅味鲜的鲍鱼粥。
饱撑之后,她蹑手蹑脚的打开门,直往底端的电梯奔去,头也不回的溜了。
至于昨晚那个善良的男人,她会记得他的,因为他是那么善良,不过就别再碰面了,日后他若有个差池,她还会写篇祭文悼念他曾经的善良。
另一厢,章继青忙了一整个早上,回到饭店二十楼的房间,就看见婚纱被弃在床边的地板上,稍早准备的衣服鞋子不见了,瓷盅里的食物一滴不剩,那个叫辛亦妘的女子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时间他怅然若失……
他冲动的想要追,才一转身,章继姝又阴魂不散的出现。
他瞬间敛容,「不过才晌午,妳又来了。」
「来看看那女子尸骨全不全,是不是被我哥哥吃干抹净了。」
「妳少唯恐天下不乱。」他食指抵在妹妹眉心,警告她别放肆。
她一掌隔开他在她眉间上的手,径自走来,「唔,人呢?」
「妳问我我问谁?干脆叫我去掷茭求签好了。」他没好气的一应。
「不会是跑了吧?呵呵……」
「妳乐什么?」他瞇起眼问。
「没,只是发现有人这么不领我哥哥的情,替你觉得难过而已。」
「章继姝……」
章继姝冷着一张脸,赏了几声冷笑,不等他说什么就离开了。
叫辛亦妘是吧!是不是只要她比哥哥先找到那女人,夺得饭店经营权的胜算就多一点?
第四章
辞了医院的工作,接连忍受了郭政鑫偏激又疯狂的纠缠,辛亦妘赏了他几顿闭门羹后火速的搬了家,真不知道过去他的好脾气是怎么装出来的?
碍于时间紧迫,她搬到一处顶楼加盖的房子,决心远离那些过去,然而眼下燃眉之急的是,她得先找到一份工作,因为她已经失业一个半月了,再这样下去,单薄的积蓄也会坐吃山空。
只是一份份的履历表像石沉大海似的,没激起半点浪花,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沉没,真是让她望穿秋水。
「不行,工作不来就我,那么我得去就工作,难不成真在家痴等到断粮断炊饿死的那天到来吗?」
行动力十足的辛亦妘踩着她的老爷脚踏车,决定到附近看看是否有工读的机会,便利商店工读生、麦当劳阿姨、收银员什么都好,只要能让她有点收入,她就心满意足了。
沿着附近几条街,只要有张贴着征人的单子,她就眺下车去仔细询问,然而一整个上午过去,凡是老板娘当家的,一看到她长得美艳动人,二话不说就婉拒了,偏偏老板当家的又全是粗活、技术性的工作,想当黑手都没机会。
没办法,谁叫她不会修理摩托车,连在来的路上脚踏车脱炼她都不会修,还得厚着脸皮劳烦老板看在美色的份上帮她一回。
只见她大街小巷挥汗如雨的觅着,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有一家便利商店录取了她,暂时免去她当女游民的可能性,殊不知,她人生的考验才要上演。
前一个礼拜,一切都在手忙脚乱中,店长看在她那张甜美笑脸的份上,只当作是职前训练,罢了。
可忍耐是有限度的!
「小辛,妳小心一点,别再把架上的商品撞掉了。」虎背熊腰的店长喝叱着。
就说她今天铁是是诸事不顺,一起床右眼皮狂跳数十回,刷牙差点把牙刷捅进喉咙,喝豆浆喝到呛到,出门穿鞋差点绊倒,下楼梯差点变成多尔衮,一骑上脚踏车,车轮爆胎不打紧,煞车失灵害她差点在下坡撞上车子,好不容易跌跌撞撞的赶来上班,果然迟到,现在又被店长「钉」,真是惨到极致了。
「知道。」她才卑微的应了话,一转身,右侧的架上商品马上被撞得像落石,纷纷滚落她脚边,让她捡也不是不捡也不是,只有低头让店长眼中火把的愤怒,把她烧得尸骨无存。
一整个早上,她不知道撞掉多少架上的货物,虽然她努力的陈列补货,却还是不敌货品坠落的颓势。
「辛亦妘,我怀疑妳走路平衡感其差无比,明明架子之间的走道这么空,为什么妳老爱往架子碰撞?」店长看着散落一地的东西,气急败坏的说。
录取她是因为她长得美艳娇柔,说不准会招来许多死忠的消费者,可是谁知她什么也不会,胸大无脑,连最简单的陈列、补货都搞得店里一塌胡涂,真是气煞人也。
「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对不起……」她装成小媳妇连声道歉。
「别再退了,要不连架子都要倒了。」店长像拎小鸡似的把她拎到一旁走道扔去,一肚子熊熊烈火正在窜烧。
辛亦妘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明明看准了方向,却每每撞上架子,把好不容易排列的商品再次的下架,她今天一定是跟这家店犯冲。
可穷苦的失业人家哪有资格说啥犯冲的话,硬着头皮也得做。
「小辛,妳别弄了,现在客人不多,妳去站柜收帐。」店长的脸已经涨得比关公还红了。
「对不起……」她嗫嚅着,赶紧机伶的站到柜台去。
原以为可以喘口气,可老天真要亡她,她才靠近收银台几分钟,客人突然蜂拥而至,一批又一批的扫进小小的便利商店。
瞬间,收银台前排着满满等着结帐的人,盛况空前把她吓得说不出话来,额上的冷汗也没时间擦拭,她巴不得自己有三头六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