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玉伴随着啜泣声的一番话,是她真情流露的心声,那双手依赖地缠紧他,仿佛怕他突然消失一样。
刹那间,懊悔与罪恶感涨满了耶律熙的心,他拥住她,即使知道这样会让她呼吸困难,他还是要这样拥住她,他傻呼呼的妻子呵,
他低头猛地覆上她的唇,像一团燃烧的火焰,对她渴望不已。
天玉的舌头在不断被吸吮中逐渐发麻,他前所未有的热情让她兴奋,也让她有些恐慌,但她仍张开嘴任由他探索。
像坚持与她一起燃烧般,他狂野地吻着她,双手饥渴地抚摸她发烫的身体。
天玉身上的衣服被撕成两半,耶律熙的吻如雨点般洒落;像在加深记忆般,每一个都是充满力量的深吻,边吻边小心翼翼地将她放置于地毯上。
因为被他吻过的每一处都像着火般烧疼,天玉在羊毛地毯上不适地扭着身体。
“嗯……”
耶律熙从没有像此刻如此渴望她的身体,即使御医隐约暗示天玉目前的状况应暂停房事,但饱胀的欲望已经让他失去理智,他俯吻着一路向上,抓紧她的肩膀,将身下的那一团火热延烧到她的身体里。
“啊……”天玉一面忍受着这突如其来的猛烈冲击,一面惊觉自己正往另一层未知的、癫狂的境界攀升。她体验到不同的美好,逐渐变得欢喜,无力地半张眼娣视他狂乱的脸。
“喊我的名字,天玉。”
“熙……”她勾住他的颈项,配合他的舞动。
“说你爱我。”
“我爱你……”
“说你不会离开我。”
“不会,我永远不离开你!啊……”
整晚,他们频繁交合,在羊毛地毯上,在鸳鸯帐里,像两团互相较劲的火焰,互相碰撞、彼此摩擦,直至体内的热情燃烧殆尽……
沉睡中,行宫外的雪势突然大了起来。
白天的萧雁变成晚上的恶梦,有着长指甲的手不发一语的指着天玉,引发她无限恐怖的想象,而身边站着的无头人,更让她禁不住发出一声尖嘶!
她惊醒,泪流满面地寻找耶律熙,回应她的是两个新进宫的宫女。
“太子妃,您怎么啦?”
“我……我做了恶梦。太子呢?”
宫女互看一眼,其中一人机敏地回答:“太子妃您要多休息,安心养身,若是您心里害怕,那奴婢们就守在您床边——”
“我不要!”天玉抱着自己的身体哭了起来,“我要太子,我要找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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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叶山,无论季节如何变化,它总是维持古老的庄严,与草为伴,同风诉说它那苍凉、悲壮的过往。
耶律皇族陵寝的规模如同他伟大的姓氏般雄伟壮观,坐落于木叶山上。
玄玉陵前的拱门射进一丝微弱的光线,照上耶律熙悲伤的背影。
身后,一道不寻常的目光注视,令他敏感地回头。
“是你。”他皱眉,不用说,又是母后心软将她放了出来。
萧雁披头散发,如白天的鬼魅,阴森又有点畏惧地凝视着拱门内玄玉的墓碑。“你……你不要看第八座陵墓吗?已经盖好了,就在那边——”
“住嘴!”他已经查过了,那是耶律直的杰作,他嫌行军帐太冷,所以荒唐地盖了座陵墓当他的行宫。
“我知道。”萧雁自言自语,“有人在里面,我去把他拖出来,那个地方又不是要给他住的,那是天玉要住的,诅咒可从来没有停止过呢……”
说完,她如风中之烛摇摇晃晃地走向另一边,却被耶律熙狂怒地喝住。
“萧雁,不许你过去!”
她微愣,仰头大笑起来。
“哈哈哈……你以为有人住进去就可以了吗?那诅咒从来不会找错人,里面要躺的一律得是你心爱的人呀!哈哈哈……”
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在空旷的木叶山上回荡,把住在第八座陵墓里的耶律直给引了出来,他一个重重的巴掌止住了萧雁令人厌烦的笑声。
耶律直猩红着眼暴戾地指着跌坐在地上的萧雁,“你要再敢来吵我,我就一刀送你上西天!”搔着凌乱的头发,转身时他才发现在玄玉陵拱门前的耶律熙。
“唷!不去陪活人,倒跑这儿看死人来啦?”
耶律熙不发一语,冲天的酒气、猩红的双眼,说明了耶律直现在的状况,他不需要跟一个醉醺醺的人计较。
耶律直随地坐了下来,也不管满地的积雪,咕哝着摸索腰身,摸到一壶酒,拿起来便灌了一大口,眼睛始终都没有离开耶律熙的脸。
“嘿嘿……”他知道为什么耶律熙会突然跑来,这也是他的目的,他要利用这个活人陵墓来提醒他,以及他的父母自己的存在。“看来你很在意诅咒嘛!”
耶律直满意地看到耶律熙明显震动的神情,但他更想看的是他惊慌害怕的表情,他要那装出来的泰然自若从耶律熙脸上彻底消失。
“知道我为什么要盖这座陵墓吗?是耶律荣那家伙来找我,他知道我现在在管理木叶山,要我赶紧造一座陵墓,说你新任的太子妃将要住进来了,我若先把陵墓盖好,也可以将功折罪……”他成功地看到血色渐渐自耶律熙脸上消失,那让他产生一种复仇的快感,“我知道你不相信,‘那诅咒不过是耶律荣临死前的挣扎罢了’,你心里一定这样想,对不对!”他又喝了一口酒,指着那七座陵墓,声音陡地阴沉地道,“但是那七座陵墓是怎么来的?”
耶律熙大震,握住自己的手臂,他不敢看。
耶律直追忆着,“我记得那一年你所宠爱的一个妃子,也是在这样的冬初因小产而身亡,咦?那是第几个呢?好像是第六个吧!”他指着第六座陵墓,就在玄王陵右边。
耶律熙被击垮了,他狂吼的声音自胸腔发出,像是要说给天地神明、说给耶律荣、说给那七座安静的陵墓听:“够了!天玉不会住进来的,因为我根本就不爱她,永远都不会爱她!”歇斯底里的狂吼在拱门内形成诡异的回音。
“不……”天玉微弱的声音来自前方,她艰难地在雪地中行走,没有侍女随行,因着一种特殊的感应,她来到这个地方,却听到这番令人痛彻心扉的话。
她不相信,但泪水却无法抑制地流下来,她走不动了,疲软的身体倒在雪地里,目光仍有所企盼地凝视着耶律熙。“我不相信……”
“天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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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孩子……孩子恐怕……”
一群御医颤抖地跪倒在地,耶律熙扬手制止他们再说下去,绝望使他连发脾气的力量都没有了,坐在条几边的他手抵着额头,懊悔的泪水不断流下。
“御医……”李宫玉用手背抹去泪水,焦急地在里面叫唤着,“你们赶快想办法呀!为什么血会一直流不停呢?”
耶律熙心中一震,抬起头,厉眸扫向仍然跪在地上的御医们。
“给我说!”他喝今。
群医无一人答话,更不敢抬头看盛怒中的耶律熙。
耶律熙起身,过度的心慌致使他脚步凌乱,他扑到床前,脸色苍白如灰的天玉勾起他所有痛苦的回忆。
尽管一再否认,天玉的血无法止住却是个事实。
李宫玉气得朝御医大吼:“你们在干什么?快点来救她呀!”她抹去泪,转向天玉,“天玉,你要勇敢,要撑下去啊!”如果治不好她,我就把你们杀了殉葬!耶律熙很想这么大吼,但他现在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死亡的阴影将他整个人都击垮了,他只能再一次看着心爱之人逐渐离自己远去而无能为力……该死的为什么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太子……”天玉费尽力气才发出的声音,仍然微弱得几不可闻,“我……我不会死的……”
“天玉……”耶律熙双眼模糊,紧紧握住她的手,希望能将自己的生命传输给她,他很想说些什么,但所有的眼泪都哽在喉咙,使他无法开口。
天玉绽出一抹笑,一个不再娇憨,对自己充满信心的笑。“我不会死的,记得吗?我是小草,老天爷没有空闲来取我这卑微的性命。太子,你不要担心呵!没有什么诅咒……我会用我强韧的生命力……来破除这个诅咒的……”说完,她逐渐陷入昏迷中。
“天玉!天玉!”她没有回答,被他紧握的手逐渐感觉不到她的力量。
耶律熙无声的哭泣,他好恨自己啊!在这么重要的时候却表现得如此怯懦,他为什么不能像天玉一样勇敢地破除诅咒的迷思呢?
不——他在走投无路中想到这个办法。
“耶律荣!”他抬头大喊,“你不能带走她!她不是我所爱的人,你弄错了,我娶她回来不过是想替我耶律家传宗接代,我对她没有任何感情……”忍着强烈的心痛,他必须继续说下去,“我……我原来中意的是别人,我却把她留在南国,让她得以生存下去,你被我愚弄了你知道吗?如果你真的带走她,就等于破除了你自己的诅咒!耶律荣,你听到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