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熙心如火撩,目光随着她的挑逗而发热。
一个旋转,她捱近耶律熙,左手在上,右手平伸,五指柔软翻转,对他发出邀主同。
耶律熙不由自主地走下台阶,将自己的手交给她。
天羽绽开无比娇媚的笑,顺势将自己投入他怀中,撕去面纱,让举世无双的面容完整呈现在他眼前。
在他怀中的身体仍在舞动,半张合的眼满含春意,一手勾住他的颈子,一手贴——上他的胸膛,一寸寸将他的头往下压,在几乎靠近她的唇瓣时,音乐戛然而止。
音乐已经停止了,他们仍然维持这样的姿势,天羽在他怀里喘息,幽深的乳沟渗出细汗,随呼吸一上一下,若有似无地触着他紧绷的胸膛。
耶律熙无法言语,完全陷入天羽刻意营造的魅惑氛围中。
他的手搂着她的腰肢,感受着她的颤动,他的胸膛贴着她的,狂乱的心跳声已分不清究竟是谁的,她的呼吸、她的气息,无一不在唤醒他尘封的记忆,那一刻,他确实陷入迷乱中了。
天羽的巧思,猝不及防地让他重触许久未近的女人香,尽管理智一再提醒他,斯人已远,但眼前如出一辙的轮廓,仍然成功地迷惑了他的心智。
六年了……这六年来,他如槁木死灰、行尸走肉般地活着,他无数次在玄玉的陵前祈祷,希望她能入梦来,宽慰自己寂寞的心灵。
如今,竟似幻梦成真,玄玉以不同的形式复活,俏生生地在自己眼前,一如初见当时娇羞的美丽。
“玄玉……”
一刻也好,就让他重温当时梦一般的恋情,紧紧地拥住心爱之人的娇躯吧……
第五章
就在耶律熙的双手逐渐收紧时,一道唐突得近乎失礼的喷嚏声传来,再度将天羽精心营造的气氛打乱。
她的身体立刻被扶正,耶律熙明显僵硬的肌肉显示他已经成功地自她营造的氛围中脱离,而像是憎恶刚才的迷乱般,他原本就没什么感情的声音变得更加冷漠。
“你的舞跳得很好。”
这制约式的客套话,无疑是在暗示着自己与前六位公主的表演,在他心中都是同样的地位,也可说是同样的无关紧要。
耶律熙走回座位,把他应该给天羽的笑容给了天玉。
“谢谢你的喷嚏。”他轻声道。
“啊?”
天羽愤怒地扭头凝视那个仿佛故意要与她作对的人——正用食指摩擦鼻翼的天玉。她的目光像一把利剑,说不出有多么的怨恨。
天玉同时感到两道杀人目光的夹击,一道来自天羽,一道来自皇后。
皇帝似乎也感受到了,那掠过他,直往天玉身上投射过去的敌意,于是他也装模作样地打了一个喷嚏,打完还自我解嘲道:
“呵呵……真是的,朕就是闻不得刺激的香味,一间就会猛打喷嚏,天玉你也一样,对吗?”
天玉可怜兮兮地点了点头。
皇后明知他们这是在唱双簧,却也无可奈何,只得悻悻然道:
“耶律太子,所有的表演都已结束,想必您也累了,就让我们送您回宫休息吧!”
闻言,皇帝立刻板起脸孔反驳:“谁说表演已经完了?还有天玉啊,朕可不能让耶律太子说朕亏待哪个女儿。”
天玉一惊,比皇后还不愿意让她表演的其实是她自己,什么剑舞,根本就是她瞎说的,她……她哪会啊!
“既然耶律太子要休息,那我……我就不用表演了,没关系的。”
“那怎么行!”皇帝的胡子都气得翘起来了,“你精心准备的耶!怎能因为皇后一句话就删掉,不行!朕要你表演,”“父皇……”
她急得发窘的表情没有逃过耶律熙的眼,看腻了华丽又无趣的表演,来点不一样的余兴节目也不错,于是他也帮忙着鼓噪:
“天玉公主,既然都准备了,就让在下有这个荣幸欣赏吧!皇后应该不介意我再看一个表演吧?”
“这个……既然耶律太子都这么说了,天玉,你就开始表演吧,”皇后不情愿地坐回座位。
皇帝拍拍她的肩膀,一手握拳,热情地给她打气。
天玉硬着头皮沉重地起身,极其缓慢地踱到场中央,头低低的盯着自己的脚指头,还在想该怎么开始。
“天玉,你要表演的是什么?”皇后在台上冷冷地问。
“啊?!”她愣愣地抬起头,“我……我要表演的是剑舞。”
“那么,剑呢?”
“啊?”她像是给问倒了,茫然地看看四周,再看看自己空荡荡的双手,毫不考虑地回答,“我……我忘了带。”
语毕,满场哄笑,就连台上的耶律熙也忍不住为这个太过诚实的答案而爆出笑声。
皇后痛苦地闭了闭眼,一拂大袖,懒得再看她。
耶律熙好不容易止住笑,这才出声帮她解围:“如果公主不嫌弃,那就用在下的弯刀吧!”
他抽出腰间的刀,高喊:“接着!”便将它抛下台去。
天玉漂亮地跃起,在空中接住那把弯刀,但她万万没想到它会如此沉重,嘴里发出难听的哎哟一声,刀比人先触地,那震力将她甩了出去,跌了个狗吃屎,腰间飘带系着的绣鞋还落井下石地敲了她一记后脑,哄笑声再起,比刚刚更为声势吓人。
皇后以袖掩面,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天玉,没关系,加油!赶快站起来!”皇帝在席上一如原来热情的帮她打气。
她挣扎着站起,拍拍身上的灰尘,走到弯刀前,使尽吃奶的力气拖起那把刀,却完全舞不动,勉强起舞的结果,就像是嘴含长竿顶盘的江湖艺人,酒醉般摇摇摆摆地扭动,最终还是被沉重的力量征服。这次更惨,不仅人仰马翻、四脚朝天,弯刀还有惊无险地深插在离她脑袋后几寸远的地上。
这次笑的人几乎是捧腹在地上打滚了。
她慢慢爬起身,一脸歉疚地看了看座位上的皇帝。
这次皇帝也以手遮着眼,不忍再看。
因出丑而不知所措的她,无辜地咬着下唇,怨恨的目光射向台上笑得十分开心的耶律熙。
要不是他拿走她的鞋,她也用不着撒谎说要跳剑舞,现在又故意拿这把就算是男人也不一定拿得动的弯刀来让她舞,摆明了是想看她出丑嘛!看他相貌堂堂,一副正人君子模样,难道他也跟别人一样,以看她出丑为乐吗?
注意到她眼神转变的耶律熙霎时止住笑,她眼里无声的控诉竟让他感到十分愧疚;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毫不隐藏她的憎恨,让一个应该不知憎恨为何物的纯真小女孩恨上,耶律熙觉得很不舒服。别人无所谓,但他不想让天玉讨厌,于是他亡羊补牢地赶紧拿出另一把剑,亲自走下台递给她。
“对不起。”他的蓝眸绽出诚恳的光芒,低声道:“我不该如此。现在换这把剑给你,我真心诚意地希望你能为我舞一段。”是真的,他希望她能为他而舞。
天玉仍然委屈地旷着唇,半信半疑地接过,试了试它的重量,脸上立刻扬起笑。“这把可以!”
“那么……”耶律熙深深地看着她,觉得她纯真的笑容真的很吸引人,“就请你为我舞一曲吧!”
她有点信心了,刚举起剑,随即又想到什么似的垂下肩膀,“没有音乐……”
“朕来唱,”皇帝立刻站起身,自告奋勇道:“朕唱!你舞!”
“真的吗?”她脸上重新出现振奋的表情。
皇帝站起身,走下台。
“天玉,就照平常在天玉馆那样,朕唱,你舞。”
“嗯。”她高兴得直点头。
“那么,加油喔!我就在旁边看着。”耶律熙学皇帝的口吻,往旁一站,真心地为她加油打气。
皇帝双手摆在腹部,像个演唱家般,先专注地扫视全场一眼,然后双手互握,扯开嗓门声震长空地吟唱起来。
天玉随着他的歌声起舞,忽若蛟龙翻腾,忽若柳絮飘飘,时劲时柔,本来不太看好她的文武大臣现在目光全被她收放自如的剑舞吸引,纷纷凝神观注。
也幸好天玉之前在宫外拜了个武馆师父,进宫后又幸运地遇到也会两下子功夫的李宫玉,所以她舞起剑来,跳脱她一向与人笨拙的形象,变得英姿飒爽、神采飞扬。
舞到一半,天玉忽然瞥见耶律熙藏在腰带间的绣鞋,灵机一动,借着一个推剑,想要将他腰间的鞋挑回;无奈却被耶律熙识破,机伶地挪步闪过,刚好碰到那把弯刀前;他一时玩心大起,用脚勾起地上的刀,伸手接住后,便霍霍向前。
“公主,一个人舞没什么意思,我来陪你舞一段吧!”
一刀砍落,天玉惊喜接住,立刻加以还击。
一时间刀剑铿锵,双方你来我往,配合得非常好,众人看得津津有味。
利用一个难得的近身,天玉抓紧机会,低声对耶律熙道:
“你这家伙,快把鞋还我!”
他将她顶回去,“有本事自己来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