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罗仁翔轻松地将卫慕济的双手用一手掌握,轻而易举地提了起来,让那双穿着黑色皮靴的脚,狼狈地在空中踢踏。
“混帐!你想以下犯上吗?快点放我下来!”他还以为是野利沙达那个混帐,等到扭头一看,当场傻眼。
“统……统领大人。”怎么会是多罗仁翔呢?
多罗仁翔比一般大夏人都要来得高大的身体已经让人很有压力,再加上他是统领十二监军司的大人,又曾是多罗冰岚的侍卫,企图非礼她的卫慕济不禁吓得面如灰土。
“统领大人,快些放我下来吧!这样很难看。”
怒火中烧的多罗仁翔充耳未闻,他把卫慕济再提高,直到他的耳朵接近自己出声的嘴巴。
“你竟然敢非礼她!”
发自胸腔深处的怒吼直接贯入卫慕济的耳朵,震得他紧闭双眼,肩膀瑟缩,整个脑袋被飘浮的嗡嗡声给占据。
“是我错了,我错了!求统领大人快点放我下来。”
他担心多罗仁翔的声音惊动飞龙院的其他人,要是被他们看见,那他以后还拿什么脸去对他们大呼小叫啊?
“没有下次。”多罗仁翔面沉如冰。“我现在就要砍断你的双手!”
“仁翔哥哥——”在他准备抽出腰间匕首时,多罗冰岚惊惶地制止他,“你不能杀他!”他掌管飞龙院,若没有经过皇上同意便任意杀害,多罗仁翔是要被治罪的。
卫慕济一边害怕多罗仁翔一怒之下真的砍断自己的双手,一边还得担心这件事若是让皇太后知道,那他就要完蛋了,两相煎熬之下,脸上表情极度懊悔。
多罗冰岚并不知道卫慕济的担忧,她还以为卫慕济是真的后悔对自己所做的事,而且往后还得在他手底下工作,所以无论如何,不能把关系弄得太僵,于是轻声道:“仁翔哥哥,放了他吧!”
虽然觉得这样太便宜了卫慕济,但是他对多罗冰岚一向唯命是从,于是像丢弃废物一样,卫慕济自多罗仁翔手中被甩脱出去,无法控制的必须以下巴来止住自己在雪地上的滑行。
“可恶!”卫慕济抚着受伤疼痛的下巴,艰辛地站起来,在多罗仁翔鄙夷的目光下狼狈地逃离。
一别五年,再见多罗仁翔时竟是这等不堪的情况,多罗冰岚长长的睫毛不住地颤动,一双美眸盈满了泪水,她捂住嘴别过脸,不愿意让多罗仁翔看见自己的脆弱。
“冰岚……”他走向前,一只手几经犹豫,终于轻轻地搭上她的肩膀,百感交集的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语来安慰她。
五年来隐忍未发的泪水,在乍见故人以及他温暖的手拿下彻底崩溃,泪水越过手指,一串串地往下掉。
当拓跋昊胯下的骏马逐渐接近时,跃入他眼底的便是这令人血脉沸腾的一幕。笑容自这位至高无上的皇帝眼中消逝,一颗炽热的心如同被淋上冰水一样,在瞬间冷透,表情如覆霜雪。
“该死!”
还没来得及扭头去看这暴吼声的来源,一记鞭子便狠狠地抽中多罗仁翔右侧脸颊,拓跋昊勒马停在他们面前,更多的鞭子如雨点般密集地落在他身上。
多罗仁翔在惊恐中伏地而跪,不吭一声地接受拓跋昊的毒打。
拓跋昊简直气疯了,多罗冰岚凌乱的前襟说明了一切,她竟敢在这个地方光明正大地与他做这种事,想当然这不会是第一次,这个可恶的贱女人!虽然是废后,但仍是属于他的东西,他不容许有人碰他的东西,尤其对象竟然是他颇为信任的多罗仁翔。
对了,在进宫之前,他们两人感情本来就很好,这么说来,说不定她被废在飞龙院的这段期间,他们一直
愤怒的鞭子一下又一下的抽打在多罗仁翔身上,纵使是粗壮如他,也无法承受拓跋昊倾全力而发的鞭子,更何况鞭打已经不能发泄拓跋昊排山倒海而来的愤怒,他抽出腰刀,毫不留情地朝多罗仁翔的身体挥去。
“皇上——”跪在一旁的多罗冰岚在看见刀光时,不顾一切地站了起来,挡在多罗仁翔面前。“皇上饶命!”
什么?她竟敢替他求情?拓跋昊的眼睛几乎眯成一直线,手臂往她的脸颊狠狠撞去,将她撞倒在地。
“滚一边去! 你这个贱人,竟敢背着我跟他乱来,等我将他碎尸万段,回头再来处置你!”
原本该挥向多罗仁翔的腰刀却在多罗冰岚不躲不闪的身体前硬生生凝住,拓跋昊愤怒的眼神在瞬间转成前所未有的悲哀。
她居然挡在多罗仁翔面前,她愿意为他而死,他早该知道,这个女人心里头装的是他,难怪她一早便离开寝宫,原来是赶着回来跟旧情人约会,他早该知道,他早该知道的……悲哀化成了一个凌厉的巴掌,再度往她的脸颊甩去。
俊美的五官因极度的愤怒而扭曲在一起,来飞龙院之前对她的强烈想念,因他们两人无耻的行为而被击得粉碎。他不能忍受这样的羞辱,这种感觉远比战败更令他难堪。在驰马来到飞龙院之前,他曾有很多想法——迎接她回宫、重新立她为后,弥补她五年来在飞龙院所受的委屈,但这一切一切的心思都白费了,现在他只想将他们两人彻底碎尸万段,就像他当年说的一样!
怀着不可遏止的愤怒,他高声唤来侍卫:“来人,将这个贱女人拉开,先把这个男的五马分尸!”
“皇上!”多罗冰岚跪地甸甸向前,紧紧地抱住他的脚,“皇上,您饶了他吧!多罗仁翔他没有做错什么啊!”
可恶!她竟敢说他没有做错什么,那么是两人情投意合罗?他俯低身子,危险地眯起双眼,她的求情只是更加触怒拓跋昊,他用鞭子抬起她的下巴,阴森森地道:“你等着,等一下就轮到你了。”说完,抬起脚用力地把她踹到一边,扬声问着:“卫慕济?”
卫慕济慌忙奔跑向前,恭敬地跪在他脚前。“是,皇上。”
他本来是想问问卫慕济,他们两人这种苟且的情况已经多久了?是不是自从她被废之后就立刻跟了多罗仁翔?但是,话刚到嘴边,卫慕济脸上三道明显的指痕立即映入他火光闪烁的眼,本来这也没有什么,但是卫慕济欲盖弥彰、遮遮掩掩的态度,却让一向敏感的他疑心顿起。
他怒火稍息,沉吟地问道:“卫慕济,你的脸怎么啦?”
被拓跋昊异常锋利的目光一扫,卫慕济吓得缩紧肩膀,支支吾吾地,“回……皇上,是刚刚不小心……”
他还在思索该怎么解释这鲜明的指痕是怎么一回事,多罗仁翔的声音便义愤填膺地响起。
“该杀的是卫慕济!皇上明鉴,五年来我未曾到过飞龙院,今天未经请示私探废后,微臣的确是罪该万死,但若不是因为这样,微臣也不会刚好看见他……”
拓跋昊脸色大变,用力地握紧手中的软鞭。
不用等他进一步盘问,卫慕济因作贼心虚而抖个不停的身体已经说明了一切。
“皇上饶命!是微臣一时糊涂、一时色迷心窍、一时……”他急着想为自己脱罪。
“几次?”拓跋昊冷冰冰地问。
“嘎?”
“朕问你这种情况已经发生过几次了?”他的语气清冷,暴风雨却在酝酿当中。
“一次!就只有今天,臣敢对天发誓,皇上可以亲自盘问多罗冰岚,臣真的只有这一次……”一次就被统领多罗仁翔以及皇帝逮个正着,他卫慕济也真是时运不济。
拓跋昊收鞭,很快就冷静下来,卫慕济毕竟在培养大夏名马这件事情上面有着不可抹灭的功劳,这些功劳挽救了他应该就此终结的性命。
于是他阴森森地下了这样一道足以令他终生蒙羞的命令:“将他刺面,赶出飞龙院,永远不许再入宫廷一步!”
刺面在大夏是很常见的一种酷刑,不过,那是用来对付最低等的奴隶阶级用的,卫慕济临老不修,一时的色迷心窍使他赔掉毕生名誉,他不敢求饶,因为他知道,这已经算是法外开恩了。
事情在瞬间急转直下,拓跋昊的愤怒依然没有消除,他气她为什么没有一开始就说出来,还替多罗仁翔挨了他一个巴掌。
“过来!”怒火仍炽的黑眸转向她,怒气不减地命令。
多罗冰岚闻言,怯懦地来到他面前。
“为什么不说?”
那双饱含无限委屁的美眸令他感到心疼,还有刚刚打在她脸上的巴掌,这个老是把自己弄得楚楚可怜的女人……
多罗冰岚竭力控制住即将流下的泪水,只让睫毛轻轻地颤动。
能说什么呢?她只不过是一个低贱的养马奴婢,卫慕济的地位比他高太多了,就算是真的被卫慕济给强暴了,她也只能默默地把这种屈辱藏起来,还得小心翼翼地不让其他飞龙院的人发现,因为蜚短流长所攻击的对象不会是握有实权的卫慕济,只会是她这个永无出头之日的废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