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用了……我临时改变主意,裤子不用吹了……」男子急忙把裤子穿上来,语气既怒又窘。
开什么玩笑,要他全身光溜溜的站在这里二十分钟,厕所就在隔壁,他可不想给来上厕所的其它乘客观赏免费的裸体秀。
本来是想趁着这个机会露一下给那位宛如上流社会娇娇女的空姐看,让她的花容失色满足自己变态的心理,这位突然冒出来的空少不但让他兴致尽失,而且还打算让他出丑,他聪明地见好就收。
「你可别误会了,我不是什么暴露狂,只是想让这位迷糊的空姐小小的紧张一下,这样她就会记取这个教训,下次服务客人时才会格外小心。」
躲在黑色背影后面,被吓得直发抖的宣智瑶听到这番恬不知耻的说辞,气得握紧双拳,但是又无法说些什么。
目送着客人若无其事的背影离开,宣智瑶还来不及跟空少道谢,就听见座舱长的冷言冷语自身后传来。
「现在知道不用心学习会导致什么样的后果了吧?」
宣智瑶这才明白原来座舱长早就知道这个客人心怀不轨,却眼睁睁的看着她被羞辱。
毫无社会历练的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被人排挤、嫉妒,因为即使她不断凸槌犯错,她那属于上流社会的娴雅高贵、出身名门世家的内蕴气质,再加上犯错时特别无辜动人的水眸,往往使得她因祸得福。
被她的「凸槌」旋风扫到的旅客到最后非但不会生气,反而会在服务调查表满意的空服员那一栏填上她的名字。
由于事关考绩,她这种因祸得福的好运当然惹恼了不少人。
尤其这个座舱长特别心高气傲,她早就看宣智瑶不顺眼了,好不容易逮到这次机会,她当然是以等着看好戏的态度准备看她出糗。
面对座舱长的见死不救,还是菜鸟的宣智瑶也只能无奈地咬着唇瓣,虚心地低头认错。
「对不起,我下次一定注意……」
虽然她的公司是由台湾人创设的,但是却是采取日本式的管理,尤其重视服从与阶级伦理,只要前辈开口就绝对不能回嘴,否则就会被认为不敬业、不尊重前辈。
已经听腻这种道歉的话,座舱长烦躁地挥了挥手,冷冷地教训着:「真不知道妳是怎么想的,像妳这种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根本就不适合从事这个行业,在这里只会增加我们的麻烦……」
宣智瑶偷偷地抬头看了面容森然的座舱长一眼,天性和善迷糊的她并没有被她的话震慑住,反而往回忆的深渊里沉陷。
她是怎么想的?
这可就得从三个月前说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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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加州,一栋气派豪华,占地惊人的别墅庄园。
一场热闹的宴会正准备在这十分气派的地方举行。
日落时分,受到邀请的宾客正陆续抵达,名贵的轿车一辆又一辆地穿过气势恢弘的雕花铁门,绕过美不胜收的喷水池,停在别墅大门的阶梯前。
衣着光鲜的宾客在阶梯前下了车,优雅地缓步上楼。
这时,一名身着黑色西装戴着墨镜的东方男子神色紧张地从大门走出来,在阶梯顶端的平台东张西望,像是在找寻着什么。
然后,他的视线落在与他的装束一模一样,正在偌大的广场上四处搜寻的另外两名年轻男子身上。
他快步跑下阶梯,侧身闪过正往金碧辉煌大厅聚集的人群,来到两名男子身边,轻拍他们的肩膀,示意他们跟他到一旁。
「怎么样?」他以纯正的中文问着两名男子,表情十分严肃。
两名男子互相看了一眼,随即摇了摇头。
「我们在这里来来回回找了好几遍,但是都没有看到。怎么,您在里面也没有找到吗?」话一出口,年轻男子就立刻后悔了,因为辛总管忽然摘下墨镜,露出一双满布鱼尾纹的眼,眸中闪着令人害怕的光芒。
被那双眼一瞪,男子额上立刻冒出冷汗,他低下头,不敢再多问一句。
「沙滩那边呢?」辛总管开口问,口气冰冷。
「我看了一下,那里空无一人。」另一个年轻人回答,音量放得很低,生怕触怒辛总管似的。
「只是看一下,没有走下去找吗?」
辛总管瞇起眼,对他的草率很不满意。
这一次换这个年轻男子额际冒汗,汗水甚至滴落在他光亮的皮鞋上,反射着夕阳刺眼的光芒。
「这个……因为……那儿地势平坦,沙滩过去就是大海,我看了一下,没有任何遮蔽物可以躲藏,除非小姐是游泳逃走的,否则──」他猛然收口,发现辛总管原本就缺乏表情的脸变得更加阴鸷可怕。
他犀利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扫来扫去,因为「逃走」这两个禁忌字眼而脸色铁青。
他死盯着眼前这个哪壶不开提哪壶的男子几秒钟,跨一步上前扯住他的衣领,「你最好祈祷你的乌鸦嘴不会灵验,要是小姐真的做出你说的事,你知道老爷会怎么对我们吗?」
语毕,原本阳光普照的天色彷佛在瞬间暗了下来,气温也好像下降了好几度,两名保镖的背脊同时窜过一阵冰冷的寒意,老爷那双狠戾无情的眼睛好像就在面前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
那种有如野兽般凶猛沉静的目光,能让人恐惧到魂飞魄散,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
啪、啪、啪……
那名被扯住衣领的保镖忽然抬手奋力搧自己耳光,恨不得把话给吞回去。
「我该死!我真该死!我不应该乱揣测的,小姐她一定还在这里的某个地方,对吧?」
他停下来,红肿的脸转向另一名保镖,寻求他的支持。
另一名保镖拼命的点头,彷佛只要他不断的点头,小姐就会出现似的。
「够了!」辛总管沉声喝道,一只手烦躁地梳过黑白相间的头发,四十多岁却满是风霜的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但是那双眼却泄露了他的焦虑。
他一直清楚随着年龄的增长,小姐对老爷古板又严厉的控管越来越不满,即使生活优渥、奢华,但在行动的自由度上,却比犯人还受限制。
父女俩几次隔着卫星视讯电话激烈争吵,逃离父亲掌握的念头早就在小姐的心中滋长。
然而老爷也不是省油的灯,他早就看透小姐的心思,所以除了他之外,又增派四名保镖轮班日夜跟随,就连参加宴会也是一前一后紧密监控,就是怕出现今天这种情况。
然而百密一疏,这种情况还是发生了。
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他明明亲眼看着小姐走上二楼的化妆间,那里头除了窗户之外并没有其它出口,他实在不明白小姐究竟是怎么逃跑的。
他也想过小姐可能是跳窗逃走的,但是这个想法立刻就被推翻。
这个豪宅的主人在美国是排行榜上有名的富豪,政商关系良好,这次生日宴会除了主人邀请的贵宾之外,还有不少是想跟他攀上关系而透过管道混进来的,与会人数之多,令人咋舌。
而他守候在化妆室门口的期间,几乎每半分钟就有人进出。
他由此确定化妆室里不会只有小姐一人,那么她当然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跳窗而逃。更何况,他实在不认为娇贵温柔的小姐会有勇气从二楼的窗户跳下去。
然而当他警觉到不对劲,透过其它女宾代为寻找小姐却遍寻不着时,他才确定小姐不见了。
「该死……到底跑到哪儿去了呢?」不甘心的辛总管一把扯住身边修剪整齐的高大扁柏树,脆嫩的枝叶被他扯下一大把,他低头看着手里的扁柏,瞇起眼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
这时,从远处传来一阵女性的轻笑声,宴会还没有正式开始,有些人干脆先在室外欣赏庭园的造景。
迷人的夕阳余晖洒落在装扮华美的小姐们身上,她们脖颈间的珠宝反射着夕阳而光芒熠熠,随着她们的一举一动,发出令人目眩的闪光。
辛总管不知是想起了什么,稍微往旁跨了一步,精锐的视线穿过两株扁柏的空隙,在平坦的草地上搜索着。
草地正中央有一座较小的喷水池,方型大理石围栏的高度只到脚踝,这样是绝对无法躲藏一个人的。
这时,忽然有个毛茸茸的东西刷过他的脚边,他微微一震,收回视线低头一看,是只带着铃铛的波斯猫,系着铃铛的是一串雪白的小珍珠项链,显示出这只猫的身价不凡。
牠像是也知道自己的不同,正以十分高傲的态度缓步经过辛总管的脚边。
他啐了一声,把一部分的怒气发泄在这只沾染了上流人家那种目中无人气息的猫儿身上。
猫儿非常不满地喵了一声,随即窜入扁柏树丛消失不见。
两名保镖垂眼看着猫咪毛茸茸的尾巴没入扁柏树丛中,知道辛总管此刻正是有气没处发,当下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