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时间,好吗?你可以给我时间,陪我一起忘掉他?」立婷颤抖着请求。他可以想象她在那端泪流满面的脆弱模样。
外表美丽而自信的韩立婷,内心深处其实还是个长不大的小女孩。
她一直在找人依靠,也一直需要人照顾与陪伴。
「立婷……」
「你答应过我的!」她哽咽着坚持的说:「你答应过要疼我、照顾我的!」
情人间的甜蜜对话,在爱情褪色之后,竞变得如此沉重。
然而,被这样质问的耿于怀,确实无法违背自己的承诺。
他左手紧紧握成了拳。
然后,长长地、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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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这给了他一个很好的借口,可以名正言顺地打某通电话。
不过,可不代表接电话的人会开心。
「你是开玩笑的吧?」舒渝不顾自己正在办公室里,且周围还有同事走来定去,她忍不住地对着话筒叫了起来,「我以为我说得很清楚,没有以后!永远都没有了!」
「别这么激动好不好?」耿于怀耐着性子的说:「反正麻烦妳把之前那些数据重新带来给我看看就好,不用重画、也不用多做什么,这样也不行吗?」
「你……」舒渝气得头晕眼花,懊恼着自己的词汇不够多,想骂也骂不出什么来,只能火得一张脸通红,拿着电话咬牙切齿着。
奥客!遇到奥客了!
「我推荐别的设计师负责好了。」好半晌,她才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建议。
「不行,从一开始就是妳,我不要换人。」耿于怀很坚持。「妳若有意见的话,让我跟妳老板说,妳叫老言过来。」
她老板?她老板恨不得把她嘴里塞个菠萝,当神猪一样献给业主!
不能说老板有错,毕竟,舒渝也觉得自己就像个大猪头,被这样耍!
恼了半天,最后责任感还是战胜了其它私人情绪,她百般不甘愿地问:
「那主卧室到底是要做一间,还是分成两间?」
这倒是问倒了耿于怀,他呆了半晌。
「我不知道。」他平板地回答。
骄傲、优秀、又不可一世的耿于怀,要让他平心静气、老老实实地说出「我不知道」这四个字,是一件难度极高的、可能性极低的事情。
从第一次见面时的笃定专制,到刚刚电话中的迷惘茫然,舒渝也察觉到了,他们这一段迈向结婚的路程,走得并不顺畅。
虽然她还是很想抓狂,不过该死的同情心已经偷偷油然而生。
结婚不是一件开开心心、喜气洋洋的事情吗?为什么会弄成这样?
「算了,反正两种都有画初步的草图,我都带去好了。」舒渝卷着电话线,闷闷地自认倒霉。「要送到府上,还是诊所?」
「来诊所吧。妳去上课之后顺便过来,我们小姐会帮妳开门。」
何止帮她开门?在耿于怀的诊所里,几个小姐都和舒渝有着一见如故的友谊。她们最爱把自己家里房子的问题拿来问舒渝,把她当免费的顾问。
直到耿于怀发现,连他手下的医师,都在征询舒渝对于投资某栋大厦的某单位的意见,甚至还问她可不可以一起去看看样品屋,耿于怀终于承认,舒渝那张不甚起眼却很耐看的脸蛋,真的是所向无敌。
丝毫不给人压力、让人觉得很容易亲近,就是她最大的优点吧。
别说其它人了,就连他这个看遍美女,每天都在钻研人的长相怎样才最漂亮、最好看的专业人士,都不得不承认--舒渝虽然不是什么大美女,但是,只要有她在,气氛就会很轻松。
至少,他的心情就会很轻松,可以暂时从韩立婷以及其衍生出的所有混乱中,暂时逃脱,喘一口气。
「二楼的隔间全部打掉重做,卫浴选在这边,我已经帮你找好了。」舒渝在他办公室等候,一见他进来,便迎上前说。
耿于怀刚结束一个手术,身上穿着绿色手术衣,脚下则是拖鞋。这是他最不称头的模样,他却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反正……更糟的样子,她都看过了。
「妳先放着吧!」耿于怀累得往旁边椅子上一倒。「有没有什么喝的?」
舒渝放下资料,背起包包就想离开,被他一问,往外走的脚步又迟疑了一下。
他看起来很累,眼睛底下有着黑影、下巴有些胡渣,虽然看起来很性格,不过……还真是满令人同情的。
「你没吃饱吗?」她去休息室的冰箱里找了瓶矿泉水来给他,想起他的外科医生体力论,忍不住问道。
「吃饱?」耿于怀接过水便开始牛饮,灌完一整瓶之后,抹抹嘴,用很古怪的眼光看着她。「妳是说午餐还是晚餐?我从一点开始开刀到现在。」
舒渝很惊讶,现在都晚上九点了,不过她最惊讶的不是这个。
「你居然可以这样……把大瓶的沛绿雅一口气喝完?」她还在找杯子时,一转身,就发现他把整瓶有气泡的矿泉水喝光了!
「喔,不就是水吗?有什么不对?」他看看绿色玻璃瓶,又看看她。
「没有,没什么不对。」舒渝颓然地放弃。她终于深刻了解到其它小姐的话,真是一点也没错。
不管拿什么饮料、泡什么茶给耿医师喝,他都会喝下去。
「基本上,饮料对我而言只有两种。」这个没有味觉神经的人还在大表意见。「有酒精跟没有酒精的,就这样。」
「有什么分别?你都喝啊!」
「不,我已经戒酒很久了。」他严肃地说。
除了某些特殊场合以外,他确实已经很久不曾喝酒了。
「才怪!」舒渝嗤之以鼻。「你上次在新家那边,明明喝得像一团破布一样摊在墙角,还差点吐在我车上。」
「那是因为妳开车太恐怖了。」
「哪有!」
说得正热闹时,一个窈窕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们俩都没注意到。
韩立婷站在那儿,静静地看了一会儿。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眼里看到的耿于怀,都不再有这样开朗的笑意。
他正大刺剌地摊坐在椅子上,眼睛亮亮的,长腿搁在小桌上,脚踝交迭,懒洋洋的跟舒渝说笑着。虽然看起来很累,却依然非常性感、英俊。
「我要回去了。」舒渝不想继续被检讨开车的态度,她转身就要走,结果,险些和站在门外的韩立婷撞个正着。
「韩小姐!」舒渝大吃一惊,不过马上开始在商言商的说:「卫浴设备的数据跟目录我帮你们带来了,刚刚交给耿医师了,妳上次说的按摩浴缸……」
「没关系。,我等一下问我老公就可以了。」韩立婷微笑,但冷淡地说。「辛苦妳了,舒小姐。」
舒渝并不笨,她隐约察觉出韩立婷的不悦。
「那我先走了。」
「开慢点啊!」耿于怀还从后面追加了一句,换来匆促的一记冷瞪。
待舒渝走后,韩立婷把门关上,也不进来,只是抱着双臂,靠在门板上。
「老公?」耿于怀保持原姿势远远地看着她,有些嘲讽地笑了笑。「被妳这样称呼,好像还是头一遭,真意外。」
「意外?不是受宠若惊吗?」韩立婷的语气也很冷。「一不小心,未婚夫搞不好就不要我了,我能不注意点吗?」
闻言,耿于怀简直想大笑出声,这太荒谬了!
「如果我不够认识妳,说不定会以为妳在吃醋。」耿于怀懒懒地说着,「别闹了,立婷,妳自己都不见得要我这个未婚夫,何必说得好像是真的一样?」
韩立婷咬住下唇。
她无法解释自己心头冒起的货真价实的醋意,好像原本属于她的东西要被别人抢走了。先不管自己喜欢不喜欢,他还是她的,绝不允许别人来碰!
耿于怀渐渐变了。
他下再像以前一样,毫不考虑地接受一再变卦的她回头,也不再跟她吵架了。当她任性要脾气时,他也只是恼怒的与她沉默相对。
他曾经是最热烈的情人、最完美的伴侣,两人有过那么愉悦的时光,她绝不容许有人抢走他!
尤其……在她一无所有的时候。
「舒小姐常常来这边?」韩立婷听见自己带着醋意的质问。「她来干什么?」
耿于怀用很讶异的眼光看着她。「送资料过来啊!她是负责新房那边的建筑师,妳又不是不知道。」
既然说到新房,且又要重新开始动工,证明他还是想结婚的吧,韩立婷如此想着便略略放了一点心,口气也温柔多了。
「我知道,我只是觉得奇怪,她为什么老在这儿出现。」
耿于怀没有回答。
他不想告诉她,是他自己有事没事就拗舒渝下课后过来这。
「我妈确定下个月六号要回台湾来。」韩立婷聪明地转移了话题。「我舅舅他们也都想看看新房子,到时候一起吃个饭,好吗?」
耿于怀锁着眉,还是没答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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