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恨不得扯下他脸上得意的笑容,多么希望自己能义正辞严地拒绝他,然而现实的压力逼得她不得不低头,她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
“只要能见到我妈,我什么都依你。”随着这句话脱口而出,最后一丝尊严亦消失殆尽。
“这么说你是答应了?”他得意一笑,一切皆如他所料。
“我可以不答应吗?”她喃喃自语,整颗心揪成一团。
“你可以的。”他的语气有说不出的讽刺,“只要你不在乎你母亲的死活。”
周子萱不禁哽咽,“你是有头有脸的大少爷,要钱有钱、要地位有地位,为什么不放过我?为何要这样为难我?你就不能体谅我的苦衷吗?!”
“苦衷?体谅你?”沈仲文俯身向她,“当时为什么不说?现在才说不嫌晚了?”
内心百感交集,周子萱伤痛地流下泪。
“别哭、别哭!”他吻干她的泪,“哭坏身体我会心疼的。”
“不必虚情假意了……”她别过脸避开他的唇。
他微笑,毫不在意的说:“很快你就知道我有多么热情洋溢。”
“好好养伤,我在床上等着你!”他的手拂过她的粉颊,轻笑数声后便转身离去。
第四章
花了三天到美国视察分公司回来,沈仲文一下飞机就直奔办公室,椅子都还没坐热,就看见黄惠伦来势汹汹地冲到他面前。
“黄小姐,请等一等……”王秘书在她身后追赶,一脸尴尬。
沈仲文挥了挥手,完全不介意,“没关系,你先出去。”
王秘书这才松了一口气离开。未经通报就让人闯进总裁办公室,可是大大的失职,老板一个不高兴可能就叫她回家吃自己。
“什么风把你给吹来的?”黄惠伦从未来过他的办公室,平日两人不是电话联络就是约在外头见面,对她的莅临沈仲文虽然讶异,却也张开双臂表示欢迎。
黄惠伦站在他那张象征总裁地位的大书桌前,用高八度的声音质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叹了一口气,“什么什么意思?”
她气愤不已,“少在那里跟我装糊涂,今天你没有把话说清楚,我是不会离开的。”
“黄大小姐,你御驾亲征来我这里到底想知道什么?”看她气得跳脚,他隐约猜到她的来意,却不愿先行点破。
黄惠伦是周子萱最要好的朋友,两人不但是邻居,从幼稚园到大学也都是同校同学,个性活泼的她交游广阔,和沈仲文认识比周子萱更早。虽然年纪不大,但在柔弱文静的周子董面前,她总是扮演保护者的角色;如今好友出了事,她当然不会坐视不管。
踩着轻松的步伐,沈仲文起身走到角落的小酒吧前动手煮了两杯咖啡,跟着递上一杯给她,“不要糖、不要奶精,这是你最喜欢的黑咖啡。”
对于他的邀请,她无动于衷。
见她无意接过,他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随手放在她面前。
“趁热喝,这可是刚从飞机上带下来的。”他悠闲地倚着窗,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你……”闷哼一声,黄惠伦拉开桌前的椅子坐下。
今天她穿了一袭灰色套装,脖子上戴着一条细链,配上一头俏丽的短发,整个人看起来简洁利落,更加衬托出她精明干练的气质。
“这套衣服很适合你。”他欣赏地看着她。
“别打马虎眼!”她冷冷地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你是指……”
她不耐的说:“你别明知故问!我问你,你和子萱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沈仲文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 “她对你说了什么?”
“她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他微笑,“我只不过给了她一些钱应急。”
她冷笑,“是啊,然后呢?”
他耸耸肩没有回答。
她两手环在胸前,“你这样算什么?”
他一脸无辜,“她拿了我这么多钱,总该对我有些回报吧!”
“回报?”她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要子萱用自己的身体作回报?”
“有什么不对?”他笑了笑,“难不成你要我平白无故地拿钱给她?”
黄惠伦皱起眉头,“你可以要她还啊!”
沈仲文笑了出来,“她什么都没有,一块钱也没赚过,你叫她用什么还?”
“但、但是…”她一时语塞,明知他强词夺理,却不知该怎么反驳他。
他放下杯子,回到位于上坐了下来,“黄大小姐还有什么要问的?”
“这些钱只是小数目,你根本不会在意。”她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仿佛要看透他的心思,“当初子萱也是不得已才离开你,你又何苦这样为难她?”
他避开她的目光,“我现在是个生意人,亏本生意是绝对不做的。”
她不以为然,“总之,我觉得你这么做十分不妥。”
“那是我的事。”他正色道,“只要她接受我的条件,这就够了;反倒是你,似乎管得太多了!”
黄惠伦不悦地道:“子萱是我的朋友,我可不想看她被人欺负。”
“你未免言过其实。”沈仲文扬起了眉,“我和她是各取所需。”
“是吗?”她嘿嘿冷笑数声,“我看你是不甘心,想报当年的仇。”
“那又如何?”他并不否认。
“想不到你是这种心胸狭窄的小人。”在她美丽的脸上隐隐透着不屑。
“我是小人?”沈仲文有些动气了,“那么你呢?你该不会是嫉妒我和其他女人在一起吧?”
如同被针刺了一下,她几乎整个人跳起来,“你说什么?我、我嫉妒?”
他起身,两手撑在桌面,神情严肃的说:“如果你要我为了那晚的事负责,我一定负责到底,要不然请你别插手管我的私事。”
“你说什么鬼话?”她激动地挥着手,脸上有着受伤的愤怒,“以前我就对你说得一清二楚,那只不过是一场意外,我不怪你,更不需要你负责,请你不要把我和子萱的事情混为一谈。”
“不管你到底在想些什么,我只告诉你一点。”她咬着牙,双拳紧握,“你如果还在意子萱,就好好对待她,别玩这么多花样,否则就离她远一点,别再伤害她!”
说罢,她忍不住往桌上狠狠地捶了一拳,厚重的木质桌面发出低沉的回音。
“你想秀一下自己空手道的段数吗?”沈仲文的情绪并未随着她起舞,反倒笑着打趣她。
在任何女人面前他都不曾失控过,惟有周子萱例外。
“笑吧!尽管笑吧!”黄惠伦气息急促、胸口起伏不定,临去前撂下一句:“不相信我的话,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后悔?”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沈仲文笑着自言自语:“你放心,后悔的人绝对不会是我……”
他端起黄惠伦座前未冷的咖啡,轻轻吸了一口,“这么好喝的东西居然弃之不顾,我看你才真要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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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院当天周子萱就被司机小魏接回沈仲文的住处,帮佣的吴太太并未多问什么,只是热心地帮忙打点一切。虽然她和小魏的态度都温和有礼,周子萱仍旧感到陌生和不安。她找了个借口回到卧房,把自己禁闭起来,只有一人独处的时候,她才能感觉到安全没有压力。
房里头飘着淡淡的古龙水香味,熟悉的气息悄悄地挑动她的记忆,想起沈仲文就在这里强要了她,她不禁面红耳赤。
摇摇头甩开这段恼人的记忆,周子萱仔细地环顾四周,这才发现偌大的房间里并没有太多摆设,除了正中央那张柔软的大床外,只有装饰性的矮柜设置着顶级的音响和喇叭;旁边一字排开的落地窗引进温暖的阳光,将光滑洁净的原木地板映照得闪闪发亮。仔细一看并不难发现,从窗帘、床单到地毯,全都是深浅不一的蓝。
蓝色依旧是他的最爱,而她呢?
周子萱怅然若失。
直到晚上十二点多,沈仲文依然不见踪影,她疲倦地倒在床上等待,时钟的滴答声不断增加眼皮的重量,她逐渐支撑不住而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隐约中感到一阵拉扯,周子萱勉强睁开双眼,朦胧之中发现有人正压着自己,粗鲁地想拉开她的衣服,片刻间所有的睡意全都吓跑了。
她忍不住尖叫起来:“是谁?你想做什么?”
“笨蛋!到现在还搞不清楚谁是你的男人吗?”一声如雷鸣般的低吼。
定神一看才发现沈仲文正压在她身上怒目相视,周子萱不禁暗暗叫苦,“你、你回来了…”
“谁让你穿这种衣服的?”他皱起眉头,在她身上胡乱拉扯着,这件套头式的睡衣传统而保守,让他试图脱下却无从着手。
和他上过床的女人皆无所不用其极地取悦他、勾引他,不是丝绸就是轻纱裹身,有谁会穿得这么“可笑”?
面对他的怒气,周子萱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