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就说,干啥拉拉扯扯?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想强抢民女呢!拂开他霸气的手,子夜语带慵懒的道,似乎已不太计较他又再次强掳自己上路。
“你会自动跟我走吗?”他给她一个了然的眼神。
“不会。我一再警告你不许再次出现于我的眼前,你为什么就是不懂,非得要这么惹人厌才行吗?”端坐在位子上的她怒气沸腾的瞪视窗外,她不喜欢老被他牵着鼻子走。
“OK!难道我们就不能是朋友?”这女人还真会伤男人的心呀!
“单纯的朋友?”她狐疑的挑眉睨视。
思量了老半天,曲尔先才决定保留态度的佯装点头,“没错,一个单纯的男女朋友。”是那种男女之间不单纯的“男女”朋友,他是这样想啦!但可不会笨到向她解释清楚话中的含意。
“不,我连朋友也不想跟你做。”她才不会再次笨到羊入虎口咧!
不知不觉中,退婚的痛楚已被遗忘在与曲尔先的舌战中,或许她本人没什么注意到,但敏锐的曲尔先却是暗自庆幸子夜能早日脱离悲惨的郁海之中,不过她的回答却大大的打击了他男性自尊。
“为什么?”他大声不可自制的咆哮。想他人中之龙般的尊贵,却老为了迎合她的个性而折腰,而最后还是惹来她的不屑一顾,想来自是心里怏怏不乐。
“上一次的经验还不够吗?”子夜残酷的逼他忆起往事,“在你还只是个上司时就差一点强暴了我,谁知道这回要是跟你做了朋友代价会是何其昂贵?”没大脑的人才会答应哩!
“我很懊悔,而我的良心也已经彻底惩罚了我,但如果不是你那样激我,也不会导致有那样的后果。”
“你根本是在推卸责任,明明是你那生理上的兽性挖了你的意志,所以你才会尽数将所有的罪要我来承担。”这就跟采花人嫌野花香一样的歪理嘛!
“好,算我不对。”他输了,他总是输给眼前这个刁蛮、伶牙俐齿的俏妞。心已经轻易被她赢了去,就连舌战也全盘皆输。
“喂!你又想带我去哪?”她随口问着,其实她老早不在乎了,反正颂文再也不会为她忧心,所以有何好害怕的呢!
曲尔先认定她询问语气的友善,所以他仅是以玩笑语气道:“带你去看海呀!一来看海可以让你忘却心头上的哀恸,明了世上处处皆有爱你的痴心男人,不再为注定逝去的感情而伤心;二来跳海也方便一点,你不这么认为吗?”他等待子夜大笑的斥驳,但老半天过去了,回应他的竟是无声的落泪。
他猛然煞住车,好在荒山野岭之中是鲜少有来车,不然光看他这一停车,只怕接踵而来的会是明日报上的头条:因女友哭泣而猛然煞车导致十余台车连环车祸。
“我是同你开玩笑,你可别当真呀!”抽出手帕轻轻为佳人拭泪,但心里有股冲动直想脱口教她别为一个舍她弃婚的男人哀泣,难道她看不出身旁的这一个男人是一改过去的恶习而诚心来追求她的吗?这股热切她是一丁点也感受不到吗?
“你说得对,跳海果真是很方便的一种方法。”远眺着海平面,子夜心中竟也泛起一种轻生的薄弱欲望。“一跃入海,没沉水中,人鱼一体,无恼无忧。幸运的话说不定尸体在未浮上来之前就被水里的鱼儿所吞噬,这样一来既可以永远与大海一体,也可以避免亲人见尸哀痛。”她的空洞眼神吓着了曲尔先,惊得他连连摇回她空虚的心智,紧拥着如空壳一般的她。
“别说、别再说这骇人的空话,你难道就只为了一个负心男人而放弃生命?就算你自私得不为自己着想,那你的双亲呢?你愿意忍心看着白发人送你这黑发人吗?”痛心,实在是痛心,她竟为了伍颂文而要了结自己的生命,而他所做的这一切到底算什么。
子夜抬起红肿的双眸,泪光依稀闪烁的凝望他,“你说如果我真死了,颂文、颂文会不会为我伤心、流泪,会不会?”
她此刻眸中的希冀是曲尔先一辈子所憎恨的。什么时候、什么时候她才会将眸中的深情只为他呢?该死的究竟得等到什么时候?
打道回府时,子夜已哭累得睡卧在座位上,盯着她沉睡中犹可见的泪痕,曲尔先劝自己再多给她点时间,毕竟多年的感情不可能说放就放。俗语不是常说: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剂吗?五年都等了,没差这几天,他一再的要自己有耐心,但天知道,他最缺的就是耐心了。
第五章
他错了,并且是错得彻底。他以为坚强如子夜般的女孩是不会以消极的轻生来逃避不可面对的事实。但事实证明一个再坚强的人,也会有脆弱、不堪承受的时候。
今晚正是伍颂文及古逸君大喜之日,而另一边受尽冷落的前任女主角,正举刀自尽,与这边盛大的喜事成了极为讽刺的对比。
在经过医生一连串的输血及缝合抢救后,子夜才从鬼门关徘徊的回来。而医生的指示则是要家属别再刺激病人,尽量让她平静别动气。
“她这一刀划得够深,是直达动脉,跟一般的情侣吵架寻死是不同的,希望你们要多付出些关心才好。”语毕,医生立刻去照顾另一个因突发事件而急需他照料的病人,毕竟急诊室里,什么样的事都会有。
“你说她怎么会这样呢?我的子夜怎么会是个举刀自尽的女孩呀!”白芷心痛的扑倒在丈夫身上哭泣,昔日的阳光女孩已因打击而成了见不得光的枯花,这教她这个做母亲的如何承受?
黎沂仲拍拂着老婆的背脊,温柔的低语着:“别这样,子夜一定是一时迷失了神智才会做出这种事,所以我们绝对别再加重她的罪恶感。”他伸手擦拭了眼眶里的些微湿润,“如果我们不想失去这个女儿,我们就得这么做,保持沉默。”
一旁的曲氏兄妹感伤的瞧着这一幕,曲尔言由皮包中抽出纸巾递给曲尔先,“大哥,擦一擦吧,你的脸上还沾着子夜的血呢!”
低头瞧了眼血纸巾,顿时恐惧齐涌而上。当他接到曲尔言的求救电话时,便立刻飞车奔至黎家,怕的就是子夜会有个万一。
在子夜深锁的门后竟还挡了沉重的衣柜,所以他只有涉险的经由隔壁的窗户攀至她房内。而触目所及的是一片血海,她美丽的容颜呈现一片死白,手腕则是无力的垂至床边,床下殷红的液体将肇事凶手——水果刀给全部掩埋住。
到现在他还清楚记得子夜的脸上是一副安详,嘴角甚至带着一朵若有似无的笑靥——一朵终于解脱的重生笑容。
“她还是深爱着伍颂文,我怕她永远不会有接受我的一天。”曲尔先眼眸布满伤感的阴霾,脸上尽是被打败的神态。
“大哥,你应该对自己有信心才是,以往的自信、自负到哪去了?现在才是一决胜负的时候,你怎么能在这时候放弃呢?”她不敢置信的低吼道。
黎沂仲这时朝曲尔先走了过来,“尔言,这位是……”他央求着曲尔言介绍眼前这位救了他女儿的英俊年轻人。
“他是我大哥,曲尔先,未来‘扬天’的少东。”曲尔言乘机报出他们的背景,果然立刻在黎沂仲眼里得到赞赏。
“你就是那个靠着实力自己爬升至总经理位置的黑马?”黎沂仲挑眉有兴趣的询问。
“没错,我是靠自己的双手而不是靠我父亲,才闯出属于我的天空。”曲尔先的语气中有着一丝骄傲,不过,他理应是当之无愧。
“很好,年轻人就该有一份傲气在。”
曲尔先看得出黎沂仲很欣赏自己,或许这在以后他追求子夜时会有好处也说不定。
“感谢你及时的到来,才使子夜幸运的捡回一条命。”他拍拍曲尔先的肩表示感激。
“只希望她别反过来恨我才好。”说不定她会指着他的鼻子大骂:你凭什么剥夺我自杀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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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床、白色的人、刺鼻的药水味,子夜知道自己终究是没能顺利死成,但此刻她的心是平静的、眼界是宽广的、仿佛一切全在此刻重生一般。
“你醒了?”
她将头转向声音的来源,发觉自己对曲尔先的厌恶已不似从前那般深。
“是你对不对?”她撑起自己孱弱的身子,与他平视,“是你一直在我耳边说着那些话,要我坚持下去,别为了生活中的一些小事而被击倒。”她微笑的盯着他。
“你没事就好。”她期望曲尔先能再多说些话,但他仅是礼貌的点点头。
“颂文——他有没有来看过我?”子夜犹抱着一丝希笙的期待着。
这女人竟还有脸问他伍颂文是否曾来过?他不是圣人呀!脾气再度被她的愚蠢给挑起,他不太温柔的捉着她缠着白纱的手粗暴道:“你为他割腕、为他抛弃生命、甚至是为他而不要深爱你的双亲,这一切就只为了一个薄情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