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昏迷了这么久,肚子一定饿了,我去熬粥给你吃好不好?」
他点点头。
「你等着,我很快就来。」白净开心地往外跑去。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外,茅屋里又恢复了寂静。
他不由得怔怔地想着。他究竟是谁?为何会坠落崖底?而他的家人是否正在为他的失踪而担忧不已?
他要怎么做才能恢复记忆?
他蹙紧浓黑剑眉,不断地想着,可不论他怎么想,脑中仍是一片空白。
只是,他隐隐约约感觉到,他似乎还有事情没完成,但是,会是什么事呢?是否和他坠崖有关?
此时,他的脑袋一阵剧痛,让他无法再想下去。
第二章
一进门,白净便看见无我皱眉思考的模样,她不由得摇头轻叹。
「别勉强自己去想,该想起来时,你自然会记起一切。」捧着一碗粥,她来到他身边。「来,喝粥吧!」
「你哪儿来的米熬粥?」他诧异地问。
「每回出谷,我便带回一些我用得着的东西,当然少不了白米啦!」白净看他的表情就像他问了个傻问题似的。
「你哪儿来的银两买东西?」他是丧失了记忆没错,可不代表他也忘了所有该有的常识。
「师父她老人家去世前留给我不少金银珠宝,多到我用三辈子也用不完。」她有问必答。
「你师父又哪儿来这么多金银珠宝?」
「师父是无意间得来的。」白净边吹着热粥边答道,丝毫不觉得厌烦。
「我不明白。」无我眉头又是一皱。
「当年师父带着年幼的我浪迹天涯,无意中发现这绝谷,找到谷里的宝藏,就这样,我们成为这绝谷的主人,同时也拥有这笔财富。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吧?还有问题吗?」白净好整以暇地开口。
「只要是关于你的一切,我全都想知道。」无我一笑,他有一肚子的问题想问她。
「以后多的是时间让你问,现在你先把这碗粥给喝了。」白净清楚他此刻的身体状况,所以她打算亲自喂他。「来,张口。」
无我看着她的举动,微微一愕。
他敢说,这辈子除了小时候,他一定没教人这样喂过。
「怎么?你是嫌我煮得不好吃吗?」见他不开口,白净不觉有些气闷。
这可是她第一次喂人吃东西,也是她第一次为人熬粥,而他居然不领情?!
「怎么会呢?你肯煮东西给我吃,我高兴都来不及了,又怎么可能嫌你煮得不好吃?」他急忙解释,就怕她对自己有所误解。
这可是她亲自为他熬的粥呵!还没吃到,他的心已充满了浓浓的暖意。
「你别光只是说,等你吃完这碗粥,我才信你说的全是真的。」白净开心地舀了一匙粥送到他唇边。
只见他神情愉悦地一口接一口,仿佛这碗粥是人间美味似的。看他吃得津津有味,她也跟着开心不已。
「这碗粥真是难得的美味。」他真心赞美道。
「当然,我可是用了上好的草菇及鲜鱼熬成的,当然美味。」白净得意地说,俏脸上扬起骄傲的笑容。
「能再给我一碗吗?」他喜欢看她笑,她的笑容总教他感到无比的温暖。
如果可以,他真想让她永远陪在自己身边。
「马上来。」白净丢给他一个大大的笑容,快速离去。
看着她纤细的背影,他只觉得有股浓浓的暖意直达心底,久久不散。
*****
喝完了粥,无我躺在床上小憩了会儿,听见屋外不时传来的声响,他知道白净就在屋外。
只是,她又在忙些什么?
才想着,便看见白净捧着一堆东西走近他。
「无我,该起来换药罗!」她一面说,一面温柔地将他扶坐起来。
无我这才发觉,自己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居然全是她处理、医治的!
「你会医术?」
「师父教会我很多事,所以,凡事我都懂那么一点。」白净朝他一笑,俐落地为他换上新药。
无我看得出这只是她的谦虚之词,再看她此刻专注、认真的表情,他的心竟莫名地漾着一股淡淡的骚动。
她是这般靠近自己,她身上淡淡的清香令他不由自主想更接近她,更别提她那柔若无骨的小手在他身上柔柔的抚触,带给他一阵阵莫名的酥麻感……
「你怎么了?」白净一抬头,便看见他怪异的表情。「是不是我弄痛你了?」
无我望进她清澈坦然的双眸,不禁为自己方才的想法感到羞愧,他连忙别过头,不想让她看见自己不堪的神情。
「我没事。」无我艰涩地开口。
该死的,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她可是他的救命恩人呵!更何况,她是这么的纯真、善良,他怎么可以对她产生那种下流的绮念?!
「真的没事吗?你的脸红红的,是不是发烧了?」白净面露关切之色,伸手就往他额上探去。
「别碰我!」无我一急,连忙转头回避。
白净一愕,她微蹙着眉,怎么也想不透他此刻怪异的反应是因何而起?
「你究竟是怎么了?」白净不明所以地缩回僵在半空中的手。
「抱歉,我真的没事。」无我歉然地看了她一眼。
「算了,没事就好。」白净耸耸肩,丝毫没把这事放在心底。
她快速地替他换好药,收拾换下的脏污布巾。
「你别生气,方才我不是故意的。」无我见她不语,担心自己惹恼了她。
「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为什么要生你的气?」白净笑了开来。
「谢谢你。」
「别这么客气,我会不习惯的。」白净摇摇头。「现在你只要安心养伤,其他的你就别多想了。」
无我点点头,感受到她真切的关心。
在这一刻,他脑中居然闪过一个荒谬的想法--
他想和她一直在一起,就算他永远想不起从前的事,也无所谓了!
*****
在白净无微不至的照顾下,无我身上的伤已好了大半,只是,他仍无法行动自如,事事仍得依赖她的帮忙,而她从未有过一句怨言,甚至,她还一副乐在其中的模样。
这教他明白了一件事--其实,白净是很寂寞的。
不过,这也难怪,她一个人生活在这绝谷中,本来还有她师父的陪伴,如今她师父过世了,她连想找个人说话也没办法。
而他的出现,无疑是暂时让她摆脱了寂寞的纠缠。
这时,他一个人躺在床上,整个屋子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声音,他几乎能感受到白净心中的那分孤寂。
为此,他不免为她感到一丝心疼。
「净儿,你在哪里?」他就这么唤道,丝毫不觉得不妥。
等了半晌却不见她有所回应,他打算下床去找她。正当他挣扎着起身时,白净回来了。
「你这是在做什么?你身上的伤还未痊愈,你不可以随便乱动!」白净大吃一惊,连忙放下手中的木桶朝他奔来。
「你不见了,所以,我想去找你。」无我一见到她,心便安定了下来。
「我没有不见,我只是去提水罢了。」白净扶着他靠坐在床头。「再说,我怎么可能会不见呢?这儿可是我的家,我不会随意离开,更何况,现在还多了个你。」
「你去提水?!」无我这才发现,她方才提的木桶里装了满满的一桶水,以她这般娇小纤细的身子,怎么做得来这么粗重的工作?!
「是啊!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看着他惊讶的表情,白净有些不解。「家里没水,我出去提水有什么不对?」
无我不语,抓起她的双手仔细察看。这一看,他的心又是一疼。
「你提了多少桶水,怎么手都红了?」
「我只提了一桶,手会红是因为我走了一段路,不过我早巳习惯了。」白净一笑,心里为他的反应而开心不已,他和师父一样疼她呢!
无我蹙起眉,看着她粲然的笑颜。
伤重的他不曾踏出茅屋一步,是以他全然不知道屋外的情形与环境。
他只知道,有很多事得由她自己动手,没人能帮她。
可现在不同了,如今有他陪在她身边,他绝不让她再吃半点苦!
他暗忖,他非得尽快养好自己的伤不可!
「你醒了正好,来,我帮你脱掉这身脏衣服。」才说着,她已开始动手。
无我先是一愕,随即抓住她的小手。
「昨晚不是才换过药吗?怎么现在又要换?」她不知道她每次替他换药,他的心便起一次骚动。
倘若她再这么常常接近他,只怕他将很难控制得了自己的心。
「是谁说要替你换药来着?」白净失笑看着他的反应。
他还真好玩,每次只要她稍微靠近他,他的反应便十分怪异。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他看她的眼神似乎越来越复杂难懂。
「不是要换药,那你脱我衣服做什么?」无我诧异地问,仍紧抓住她的手不放。
「当然是要替你擦澡啊!」白净理所当然地道,丝毫不觉得这么做有何不妥!
「净儿,之前我让你替我换药是情非得已,可擦澡这事,你还是让我自己来吧!」无我的俊脸霎时浮现出一抹赧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