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样?他们废话讲个不停,你光忙著翻译就够了,哪还能跟我好好聊天?更别说你根本没空吃东西。"
"我不要紧的。"听著他的话,花忍冬心中一阵暖意流过,朝他霹出了怯怯的笑。
"没这道理!"德尔拍拍她的手。"闭嘴,别再说一些不著边际的话,公事我只在会议上谈!"
"这……"
林平娟看著德尔的满面不悦和花忍冬的为难,忍不住悄悄问道:"忍冬,他怎么说?我们有哪里做错了吗?他在不高兴什么?"
林平娟代表询问,而所有鸿展的人一致将目光投向花忍冬,就希望她能够指点大家一条明路。
"这……"花忍冬还是只有这么一个字,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种局面。和鸿展的人说固然是不妥,可是不说,万一德尔更生气而影响了双方的合作案,那不是更不好?
"你不敢说的话,我自己讲。"看出她的犹豫,德尔忆起她的胆小怯弱与善良本性,想必一定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没关系,意大利文不通,他还有流利的英文以供使用。
他相信,除了自己带来的帮手与花忍冬之外,在场一定还有人是精通英文的,再怎么说鸿展也算大型企业。
"现在是吃饭时间,要谈公事的话在公司谈就够了。"德尔平日虽然总带著抹笑容,但是板起脸来也是自有一股威严的。"你们这样一人一句的,忍冬哪有空好好的用餐?"
这─番话,鸿展半数的人倒是听懂了。只是听懂的同时,也不由得愣住了。
不仅是鸿展,就连由意大利随行而来,在德尔身边工作多年的助手们也一个个瞪大了眼,只是大家都相当懂得掩饰。
一时间,所有的人目光全投向了坐在德尔身边的花忍冬。
而遭到"严重"注目的花忍冬则是窘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别盯著她瞧。"德尔又说话了,另一只手宣告性的搂住了花忍冬,大方提供出自己的胸膛供她躲藏。"她会不好意思。"说到这句,德尔又忍不住的露出了笑容。
她真是一点也没变啊!
所有人猛地暴眼珠三秒,而后各自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的别开头,三三两两的低声交谈欢笑,彷佛什么异状也没发生。
"好了,没人在看你了。"德尔轻笑一声,低头看著脸儿红透的花忍冬,忍不住感叹道:"你真的没变,你还是你。"
花忍冬拂拂发丝,嫣红的脸并没有因为众人的转移注意力而恢复平常,反而在他的笑容下更显红艳。
"我……变了不少的。"
"是吗?哪里变了?"德尔盯著她,上上下下的打量一番,故意逗著她玩。
"你仔仔细细的和我说,是哪里变了?我怎么看不出来?"
花忍冬紧握著拳,觉得自己无疑是在自虐。
这样的亲匿让她怀念,但她很明白,两个人已经不是六年前那对因旅游而结伴一同行的小恋人,一切都过去了,不是吗?
他看不出来她变了,是因为他根本就记不得从前的她是如何模样吧?
六年来,他从没试著找寻过、联络过她,这不就是很明白的答案了?在他心中,她只是一个短暂的异国恋情对象吧?
想到这儿,花忍冬觉得自己好可悲。明明知道跟前的人心里对她一点特别的想法也没有,自己还是忍不住的想多待在他身边一会儿,多听著他的声音一会儿、多看著他的笑容一会儿……
这六年,她真的很想他的。
虽然,她从不肯真正面对自己的心去承认。
"怎么不说话?"
"不知道该说什么。"花忍冬据实以告,突然很想逃离他。
她不知道分离人年的恋人再见面应该是怎么样的情形,但是她相信不应该是这样子。看著他没事一般的笑容,她只觉得难受。
如果没有了情分,他又何必对她那么温柔体贴?工作时的她本来就以担起双方沟通桥梁为主,有没有时间用餐是小事,他为什么要当著大家面这么护著她?他这样是什么意思?
两个人……已经什么都不是了啊!
早在自己结束那段游学旅程的时候,两人之间使有了分手的共识,不是吗?
若说分手了还是朋友,那她只能觉得失望。
她要当的,不只是朋友。
"你怎么了?"德尔发现她神情多变,不明白的拧起了眉。"是不是哪儿不舒服?还是累了?"
随著时间过去,德尔记忆中的花忍冬渐渐在他脑中重新成形,鲜明得让他要误以为花忍冬从未离开过。
说也奇怪,当初两人刚分开时,他常常拿出共拍的照片想著她,后来继承了家族大业忙碌起来,也就渐渐忘了她。可是今日突然的重逢,却让他又重新回到了当时的想念心情。
那种感觉……就好像这中间的几年分离与空白,根本不曾存在过。
"没有。"花忍冬摇摇头,觉得自己亟欲离开这个让她窒息的地方──他的身边。"很高舆能再和你相遇,我先离席了。"
既然他们可以用英文交谈,自己也不是非存在不可了。
"等等!"德尔拉住她。"你怎么了?"
"我没有怎么了。"花忍冬低声的解释:"这里并不需要我翻译,没事的话我想回家。"
小意还在家里等著她看玩具总动员呢!
小意……如果他知道小意的存在,不知道会有何反应?
这个发现让花忍冬忍不住颤抖起来。
年少时期看过的爱情小说里似乎常常有这样的情况发生,而男主角得知后通常是震怒,完全不谅解女主角,然后试图从女主角身边带走孩子……
不!她不要这样!
"我要走了。"快逃!她不能让他发现小意的存在!
德尔没有放手,对於她脸上突现的慌张相当不解。
"你怕我?"他发现这项事实当不悦,"我做了什么让你这么急著想逃开我?"
德尔不懂,分离多年再重逢的欣喜之情只有他有吗?难道她一点也不感到高兴?而且居然还急著离开!
"没有,你什么也没有做!"花忍冬慌乱而不知所措的摇著头,就怕他知道她做了什么。
德尔眯起眼,觉得她的一些小习性一点也没变,通常她这样慌张流露出做错事的孩子一般的神色时,只有一个可能──
"你有事瞒著我?"
"没有?"她这次的否定更快了。
"一定有。"德尔更加确定。"有什么事不能直接说的?"
两个人有陌生到这种地步吗?德尔觉得自己有点受伤了。
他是如此高兴能够再见到她,她却回以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态度,教他怎么能不难受?
"没有。"花忍冬拚命摇头。"我还有事,可以放开我吗?"
看著她可怜兮兮的模样,德尔下意识的放开手。
"我有这么可怕吗?"他语重心长的问。
"不,你不可怕……"只是我很怕你发现我做的"坏事"而已。
"那你为什么要急著走呢?这么久不见了,我很想知道这几年你过得好不好,现在的你又如何,难道你一点也没有这样的感觉吗?"
花忍冬沉默,轻咬著下唇。
她好想他,好想知道他这,几年的生活,好想待在他身边听著他说话的声音,看著他的笑容。
可是自己现在有一个大秘密,万一让他发现了……她不敢想像。
"我……很高兴能够再见到你。"终是不擅说谎,花忍冬坦白的说出自己的感受。
德尔笑了。"那就坐下,我们还没好好的聊聊呢!"
想知道她的近况,想再多和她谈一会儿。六年所隔出的距离似是零,德尔只觉、跟前的人彷佛仍是当年那个坐在餐厅里,一脸不知所措的慌张看著菜单连一丝容都没能展现出来的无助女孩。
"我还有事。"花忍冬费了好大的劲才说出这句话。
"没办法更动行程吗?"德尔的表情很失望,他深深的凝望著花忍冬。"好不容见了面,能不能拨个时间陪陪我?"
"这……"花忍冬瞪著他,只觉得内心天人交战,既想留下来,却又害怕被他得知孩子的事想逃。
这个男人还是和以前一样,光凭著迷人的面孔来拐她!
"如何?"德尔倾身靠向她,低沉的气息就吐在她颊畔。
"好……"花忍冬的意志力输了,她早该明白自己是无法抗拒他的。
"那好!"德尔一笑,拉起她。
"各位慢用,我们先行离席。"朝在场的人点头致意,德尔拉了花忍冬便离开包厢。"薇芙,你们可以下班了。"临出门,他想起什么似的朝助手们说道。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这……这样可以吗?"被他拉出了包厢,花忍冬瞪大眼睛,支支吾吾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有什么不可以的?"德尔丝毫不在意。
"可是这次的合作案不是很重要吗?我们就这样跑出来,不是很失礼?"花忍冬想起林平娟的说法,她虽然不懂两家公司的合作关系,可也想像得到一定关系重大,要不然林平娟也不会那么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