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魅用力点头,一脸无辜。
“肇啸世兄,事情是这样的,昨几个晚上,不知道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没有。”连招呼都没有,闪过他的身子,冷刀转身就走。
袭魅夸张地“咦”了好大一声,一脸讶异。
“可……那声音是由你院里传出来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冷刀倏地停下脚步,转身怒道:“你在指控我什么?”
“我哪有?”他大声喊冤。“我不过是问个问题而且,世兄有需要反应这么大吗?昨儿个晚上有两只奇怪的黑猫在屋顶上跳来跳去,整晚地叫个不停,三更半夜也不知把音量降低,吵得人睡不着觉。”
着冷刀一脸不善,他连忙补充解释。“也不知那两只猫怎么想的,以为三更半夜就可以出来乱逛。”
冷刀淡漠的脸上看不出情绪,可心底却是讶异不已。
这死书生知道什么了?
杀人灭口?
冷刀眯起眼,阴狠地看向他,“灭口”的念头登时涌上心头。
袭魅状似苦恼地低下头,刚好避开他的目光,也顺道掩饰了眼底的得意之色。
“你昨晚到底听到什么?”
“听到什么?”他纳闷地抬起脸。“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就听到两只猫在屋顶上跳来跳去。不过,说也奇怪……”
“奇怪什么?”冷刀追问。
“现在又不是春天,怎么今年猫儿思春得特别早?”
冷刀定定地看着他,想从他他无辜的表情上看出一点端倪,也好像在斟酌他话里的虚实。
“我的院落离你住的地方有段距离,三更半夜你怎会听到什么?”
“唉!”袭魅长叹了口气。“还不是郯伯母担心你,怕你三更半夜内伤又加重,所以我自告奋勇去照顾你,昨晚还住在你院里的客房。”
“你昨晚睡在这儿?”冷刀一惊,怒道:“怎么没人告诉我!”更该死的是他昨晚到底听到了什么?又听到了多少?
袭魅缩了缩身子,一脸不安。“郯总管没跟你提吗?”
“他见鬼的当然没有。”冷刀因不安而大声了起来。“为什么你到我院里过夜,我这个做主人竟然不知道?”该死!
他到底听到多少?
“这……”当然是他要大家别提,不过他可不会白痴的自首。
冷刀突然冷笑一声,“看来压根没人把我当主人看,毕竟我都失踪十年,大伙不把我放在心底也是正常。”
虽然他表面上气愤不已,但心里却是暗自盘算--不管这死书生昨晚有没有听到什么,他是绝不能让他再继续在郯庄待下来,免得日后又因他而计划生变。
只是以这死书生的身手,跟他硬碰硬,他是绝对得不到好处,更别提是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他灭口。
再加上他一身的毒,毒杀他这一招似乎也行不通。
看来,唯今之计只有使计让众人误会他,进而将他赶出郯庄。
不一会儿工夫,冷刀思绪千回百转,对付他的计策已胸有成竹,只待时机。
打定主意之后,他才发现自己对他一无所知,仅知道他姓袭,单名一个魅字。
除此之外,连最基本这家伙和郯庄的关系他都还没弄清楚怕引起不必要的臆测,也怕郯庄人对他不是完全信任,是以不方便在庄内向人打听他的事。
“你的功夫好像和‘莫敌剑客’是同一路的?”婚宴那天他露的身手,他前后想了许久,也只能推测出这点。
“我都忘了我们是不打不相识。”袭魅以玉笛拍了下掌心。“我的底,世兄应该早摸得一清二楚。”
“袭公子,你未免太看得起在下。”冷刀嘲弄他轻哼一声,“我见少识浅,也只能看得出你和莫敌剑客的功夫是属于同一路。你和他相识?”
“我和莫敌剑客?”袭魅对他旁敲侧击的问话依旧不动声色。
冷刀点头,等着他的回答。
他偏头想了一会儿。“是认识,可是不熟。”
“不熟?”他怀疑。不熟武功路子怎会和他相似?
“当然不熟。小弟是一介普通书生,怎么可能和武林排名第一的莫敌剑客相熟,能认识已经够荣幸。”
一介普通书生?
冷刀嗤之以鼻地轻哼一声,知道他在推托。
那日他仅出一招便破了师门独传的寒冰银针,更不把毒性甚剧的绝命丹放在眼底,这样的人会是“普通书生”?
他的来历究竟是什么?
为什么又会在他计画灭掉郯庄时恰巧出现?
“看来我这个郯庄二少爷做得非常失败,不只庄里的人不把我当一回事,就连袭公子也瞧不起我,不把我放在眼底。”他冷笑的说。“连最基本的师承何处都不愿告知。”
“肇啸世兄可别这么说。”袭魅一脸诚惶诚恐。“小弟现在可是寄人篱下,仰赖贵庄鼻息呢。”
是吗?他冷哼。
不过怕引起不必要的怀疑,他决定不再追问袭魅这个问题,日后若有机会,他自会打探到。
“你和我爹娘是什么关系?”转开话题,他改问一个令他疑问许久的问题。
“家父和郯伯父是世交。不过若要严格说起来,我和郯大嫂关系还比较深厚呢。”
“你和我大嫂是……”冷刀眼底精光一闪,“青梅竹马?”
“比青梅竹马关系还要深厚,该说是比一般亲姐弟还要亲。”袭魅笑了笑,依着他的话将他的想法带偏。
他倒是很好奇冷刀会怎么做?
两人之间的对话似乎结束了,只是若有所思地互看对方一眼,各怀鬼胎地笑了。
第七章
郯长发小心翼翼地端着熬了老半天的什锦排骨肉粥,老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
小心跨过脚下的拱门槛,他老脸忍不住又露出笑呵呵的满足笑容。
太好了,失踪十年的小少爷总算找回来了,虽然现在身上受了重伤,可是有袭公子在,肇啸少爷的伤一定没问题。
一定是过世的老爷在天上保佑郯庄,郯庄才能一直这么顺利,现在就连失踪已久的小少爷都找回来了。
“小少爷,老奴帮你端午膳来了。”郯长发站在紧闭的房门前,老脸微侧地看向不远处,站在敞开窗前望着庭院的小主人。
小少爷稳重的气息简直和过世的老爷一个样。
真的是太好了!
想到欣慰处,郯长发忍不住落下泪来。
看着在窗外探头探脑的老总管,冷刀冷哼一声,不打算理会他。
袭魅背着他搬来客房住的事到现在他还气愤着,也顺道把这气迁怒到开口闭口总在夸赞他的老总管身上。
“小少爷……”郯长发小小声地开口。
故意听而未闻,冷刀依旧不打算理会他。
“小少爷……”
见冷刀故意忽略,郯长发伤心得有些硬咽,连端着热粥的手都微抖了起来。
耳边传来他的吸鼻声,再加上磁盘互相敲击的声音,冷刀忽然心生不忍,不假思索使转身将门拉开。
“进来吧。”
不理会他的反应,冷刀转身走回原先的位置,心里却有些懊恼自己的冲动。
郯长发用力吸吸鼻子,开心地走进房里。
到房里后,他连忙将手中肉粥放到桌上,小心地将碗上雕龙漆绘转正,再将雕凤的细长汤匙摆妥。
左右瞧了瞧许久,他才满意地点点头。
“小少爷,可以用膳了。”
“嗯。”冷刀冷淡地点头,面无表情地坐下来。“若没事你可以走了。”
“小少爷不要老奴照顾?”听到他冷淡的逐客令,郯长发一阵心酸,不能自己地又胡思乱想了起来。“是不是还在埋怨当年老奴役照顾好小少爷,小少爷才会……”话未说完,他早已泪流满面。
听到他哭声渐大,冷刀咬牙隐忍住破口大骂的冲动。
自从回到郯庄之后,他的火气一日大过一日。老是被这群人弄得火气高涨,先是令人憎恨的死书生袭魅,现在又来个罗唆的老总管。
这老总管每回见到他总得哭上好一会儿,尤是是将他从破庙带回来后,更是变本加厉!他随便讲句话也可以让他哭上半天。
“你爱待就待。”受不了他的抽噎声,冷刀用力吸了口气,重哼道:“再哭就出去!”
郯长发连忙吸吸鼻子,不敢哭出声。
“小少爷,这肉粥还合你的胃吗?”小少爷小时候就爱吃他熬的排骨肉粥。
之前碍于袭公子的要求,不能让小少爷进食白粥以外的食物,虽然想帮小少爷进补,也只能等了。而这粥是昨晚在袭公子的首肯下连夜熬煮好的。
冷刀心不在焉地点头,吞下口中的热粥,神色有些错愕。
“小少爷,是粥不合口吗?”见他神色怪异,郯长发焦急地发问。
“不是。”冷刀摇头,又舀了一匙热粥吃下。
“可是……”
“这粥很好吃。”他一脸不自在的说。
“可是小少爷你的神情……”见他一脸言不由衷,老人心中不禁有点失落。“小少爷,若你不爱吃,老奴马上端走,回头再让娘帮你另外准备其他午膳。”
“不用。”他伸手阻止他端走肉粥。“这粥我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