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陶的三个哥哥笑了笑,「其实,我们早就想来了。廖先生和爸爸……」想到那两个老人家因为儿女的婚事互相咆哮了半天,又莫名其妙的和解,就忍不住想笑。
「他们已经成了莫逆之交。」陶陶最小的哥哥望着她,有些歉疚的。「他们老人家拉不下脸,要我们来看看……看看你们的女儿。」
多少的往事在脑海里流转,关于爱恨、关于过去的点点血泪,当时的愤怒,永不原谅的心情,在她经过结婚生子这样的历练后,她也长大、成熟了。
没有什么不能原谅的,也没有什么是永远的仇恨,这些人……都是她的家人。
或许会无奈、或许会痛苦,但是不会真正的恨。
「小妹,妳过得好吗?」陶陶的大哥问。
这些年沉重的压力让他苍老了些,却也柔和多了,不再像当年和她争夺的那个大哥了。
陶陶望望温柔包容她、爱她的丈夫和怀里的小女儿,以及喧闹温暖的「食为先」,还有她闪着柔光的柳刃菜刀。
她实在别无所求。
相信母亲若是看到她,一定会非常欣慰吧?透过同样有着母亲血缘的哥哥,她像是看到母亲宽容欣慰的笑容。
「我非常幸福。」她抱紧自己的小女儿,并肩和王海站在一起,「我真的非常非常幸福。」
「食为先」的招牌闪闪发亮,俗气却喜气洋洋的大红灯笼,在风中摇晃着。
食物的香气传到很远很远,而这盏灯,也在许多人的心里泛着温暖的光。
【全书完】
作者的话
为什么会写《桃花桃花不要来》呢?
我在九月的时候生了一场大病。说是大病,也不过是感冒而已。但是搬来台中以后,我的健康状况已经好很多了,为什么还会病成这样呢?我是想也想不通的。
既没有咳嗽也没喉咙痛,只是不断的发烧,发热发冷,然后不断的冒冷汗,病到几乎无法起床。那一个礼拜,我几乎什么都吃不下,也失去了饥饿感。
等我痊愈到可以吃饭了,真的是感动到想哭,每一口普通的食物对我来说,都是绝对的美味。
或许是曾经失去,才能够更加珍惜,病后有段时间,我吃得下的分量很少,但是在吃饭时都充满了愉悦的心情。
这就是《桃花桃花不要来》的开始了。
在写《桃花桃花不要来》的时候,我复原得很慢,常常要写写停停,对美食的感动也表达得不够入味,但是我真的尽力了。至于《桃花桃花不要来》的场景,是我家附近的一家平价日本料理店,我很喜欢吃那家的咖哩饭,刚好就成了这部小说的场景,只是--
掌厨的是个很有个性美的帅哥厨师,而不是美女陶陶啦。
我居住的地方是个很大的社区,住满了各式各样的「出外人」,尤其是我住的这区,几乎都是套房。因为邻近荣总和东海,和开始有厂商进驻的中科,所以住的人多半是学生、护士、医生、建筑中科的工人,还有一些在特种营业上班的小姐。
复杂?其实不会的。在以大楼为单位的社区中,大家都是很友善、很温和的。许多故事在这里无声的上演,有时热心的警卫先生会跟我聊几句,甚至告诉我某些默默发生的恋爱故事。
渐渐变得凉爽的夜里,站在阳台抽烟,望着隔壁大楼的灯火,我常想,每个灯火之下,都有不同的故事在发生。
写《桃花桃花不要来》的时候,我将这种情怀一点一滴的编写进去。或许我是个足不出户的作者,但是看似平静无波的生活,各式各样精采的人生却都在我身边上演着。
我喜爱这个社区、这个永远有蓝天白云的都市,我喜爱这个红尘万丈的人间。
当心爱的人走到阳台,一面叮咛我不要抽太多烟,一面默默的和我一起看着万家灯火,我也静静的将头枕在他肩上,享受我们才感受得到的平凡静谧时--
实在别无所求了。
我想,我需要的永远不是惊涛骇浪的爱情,而是平凡相依的情感吧。
在我非常幸福的时刻,我也希望所有的人都能得到这种平凡的幸福。
(谜之声:恋爱的人说话都像妳这么肉麻兮兮?O_o)
(某作者:妳妳妳--妳给我管--)
此外,我附上一篇和《桃花桃花不要来》一点关系也没有的小短篇,算是给读者的小优待……XD
其实,我个人对于奇幻小说有着很深的情感,所以都会忍不住在小说里搞怪一下。我也知道对读者来说,会有点小小的阅读障碍……(跪)
以后我会减少这类的行为,但是……我大概会附在小说最后,让我的奇幻魂小小发烧一下吧。
当然,若是妳对奇幻很没兴趣,那么,这本书可以看到这里打住了。
也谢谢编编对我的任性百般包容。您辛苦啦~~嘎嘎嘎~~
小短篇--木桶豆花
一碗好的木桶豆花,真是越来越难吃到了。
躺在床上,她迷迷糊糊的张开眼,身边躺着跟她一样气息灼热的夫君。
天候不好,他们夫妻俩都染上伤寒病倒了,好不容易烧退了些,隔窗听到一声声模糊的「豆花!豆花~~」叫卖声。
那是木桶豆花的香气。
温润柔嫩、可以顺着火烫的喉咙滑下,一点点不舒服也不会有的好味道。芳香的红姜水,像是可以把这股又冷又热的体温镇住,再也作不了怪。
她咽了咽口水,病这么久,她第一次想吃点什么。但是,她的四肢一点力气也找不出来,无力的听着摊贩叫喊声越来越远。
「想吃……想吃豆花……」夫君辗转的低喃,似乎仍处于高热中。
勉强挽了挽头发,她抓起床头的布巾,轻轻的拭去夫君额上的细汗,又使尽最后一点力气,将布巾拧了把清凉,覆在夫君的额上。
挣扎起身,她只觉眼前金星乱冒,但还是咬紧牙根,从碗橱里拿出一只提壶,追着豆花摊贩去了。
因为夫君想吃豆花。
可能是发烧的关系,月光洒了道路-片白茫茫,她像是在月光下的荒野走着,吃力的追着越来越远的豆花叫卖声。
好不容易爬上一个坡,她却让一个狼头人身的怪物给截住了。
「女人!妳居然两手空空地想从我的地盘过去?!妳若有点食物,我还可以饶妳一命,居然带个空提壶经过山坡!看我不把妳吃个干干净净!」狼怪挥舞着手上的木棒,恶狠狠的说。
听着那叫卖声,越来越远了呢……
「怪物大爷!」她急得不得了,使劲往怪物身上一推,人高马大的狼怪居然让她推得往后跌。她拢了拢身上的披风,「爷,我病着呢,难吃得紧。我家那口子也病着,就盼着吃碗豆花。你现在吃了我又有什么好处呢?还不如等我病好了,你再吃我,成不成?」
跌得鼻青脸肿的狼怪,虚张声势的爬起来,「到那时我上哪里寻妳去?!就算要路过,也得把小指头留下来!」
狼怪一把抢走了她的左手小指,便飞逃而去了。
好痛喔……但是她却只把衣服拢紧些,继续追着叫卖声去了。
因为夫君要吃豆花。
跑了很久很久,叫卖声一直忽远忽近。原本她很难受的,可越往前跑,身体越轻、越舒服。
眼见就要迫到那摊贩,一个手短腿长的狈头人身怪物拦住了她。「女人!妳居然两手空空就想从我的地盘过去?!妳若有点食物--」
怎么又来了?她焦急的左右看了一会儿,看见豆花摊子停了停,又往前走了,不禁大急,「我夫君的豆花!等一等~~」
「喂,妳这女人好没礼貌!」狈怪生气了,「妳好歹也听我把话说完……」
还不就是要吃?她赌气的将左手无名指拔下来,忿忿的摔在狈怪身上,竟将他打得翻了五、六个跟头。
「等等我~~豆花,等等我--」她高举着提壶,深深的月色,全化成了沉沉没有生气的雪。
最后,她在及膝的雪中跌跤了。
等她挣扎着爬起来,发现每个人都在看她。人人都穿得非常雅致、极尽奢华,有的还穿着全套官服,像是要晋见皇帝般,那样隆重的来吃碗豆花。
但是她却披头散发,只披件披风,裙襬上都是泥巴,左手还不断的流着血,很……狼狈。
每一双眼睛都在看她,一点声音也没有。
「我只是……」她畏怯的小声说着,「我只是想为我生病的夫君买碗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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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这女人就是死心眼,笨!
她的夫君绝望的朝床上的男人吹口气,那男人复原成一件黑色长袍。
他顺手抓住作恶的病魔,原本斯文的脸上有着不协调的狰狞,「听说你戏弄我家笨女人?」
病魔不断扭曲尖叫,「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一时好玩……」
凄厉的尾音消失在男人的唇角,他将病魔咽了下去,「我家的笨女人是只有我可以戏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