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静汝终于回过神,难以置信的摸著肚子,声音沙哑的问:“孩子!?我有孩子了 !?”
“你难道不知道自己已经怀孕了?”莲姨惊讶的问。
“我从没有想过。”她摇摇头,难以置信的摸著自己的小腹,“孩子!我真的有孩 子了?”
“嗯,我想你应该是怀孕了,所以最近你的精神才会这么差,胃口也不好,我以为 你早就知道了。”莲姨微笑的拍拍她的手。
“我不知道。”她仔细的回想自己的生理期,自从来心园后,她的月事一直没来过 ,而她却没发现。
“你已经知道自己怀孕了,更应该好好爱惜身子才是,孩子是无辜的,你不忍心让 他跟你一起受罪吧,来,喝一点粥吧!”莲姨将汤匙送到她的嘴前。
“莲姨,请你先答应我,别把这件事告诉晁劲,好不好?”
“为什么不让他知道,他一定很高兴──”
“不,不会的,他不会高兴,早在我来这里的第一天,他就警告我别想用孩子绑住 他。”沉静汝捉住她的手,激动的喊道:“他不会高兴的,他只会借题发挥,再度嘲笑 我,我不要让他知道,求求你别告诉他好不好?我求你。”
“好好好,我答应你绝对不告诉他,你别这么激动,小心身于又不舒服。”莲姨连 忙安抚她的情绪。
“谢谢你!莲姨。”
“别跟莲姨这么客气。来,趁热多喝一些粥。”莲姨心情沉重的煨著她,待她吃完 粥后,温柔的扶她躺下,交代道:“你的身体还很虚弱,多休息一下吧。”
“嗯。”沉静汝柔顺的点头,莲姨这才放心的走出去。
莲姨一走出房门,沉静汝便坐了起来,她情绪复杂的轻抚著肚子,感慨的想著,这 一阵子她过得太过迷糊,竟没有留意自己的生理期,继而忽略了这个天大的讯息。
“我的孩子,他就在我的身体里成长著。”泪水再次夺眶而出,她无助的环抱著自 己,低语著:“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我真傻。”她突然露出一个坚强的笑容,“我在这里胡思乱想些什么呢?这是我 的孩子,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要好好的爱他,谁也不能伤害我的宝贝。”
她走下床铺,虚弱的身体使她一阵晕眩,她赶紧捉住一旁的柜子,待晕眩感消失后 ,才缓步走到梳妆台旁。
她拿出抽屉中的避孕药,苦笑的打开瓶口,她真是太迷糊了,常常忘了吃药,难怪 她会怀了他的孩子。她叹气的将药倒入垃圾桶中。
“咦,怎么药丸的?色变这么淡,是不是过期了?”她疑惑的看著垃圾桶中的药九 ,随即暗骂自己,傻瓜,现在还想这些做什么?
她抬头望向镜子,镜中人脸色苍白而茫然的回视她,想起段
晁劲说的话,心头再次传来阵阵刺痛。她还不知道该怎么安排未来的人生,但却肯 定一件事,那就是不能让段晁劲知道孩子的事,因为她没有勇气再去接受他另一次残酷 的伤害。
???“怎么样?静汝好一些了吗?”段晁劲满脸胡碴,难掩忧心的问。
望著他憔悴苍白的神色,莲姨不禁叹了一口气,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她的情绪稳 定了一些,刚才总算肯吃东西,我让她唱了一些粥,她现在正在休息。”
“我可以进去看她吗?”他心急的问道。在明白自己对她的深爱后,他更害怕失去 她。
“不,你别进去,你忘了昨天你硬是进去看她,结果又害她情绪激动而昏了过去吗 ?她的身体状况不是很好,短时间最好别让她再受刺激,否则我怕她会承受不住。”
“可是我放心不下她,难道她打算一辈子都不见我吗?”
他痛苦的喊著。
“再多给她几天时间吧,她这次受到的刺激很大,需要更长的时间来抚平伤口,你 别担心,我想你们之间会有转机,因为她……”莲姨突然想起对沉静汝的承诺,连忙住 口不语。
“因为她什么?莲姨为什么不往下说?”段晁劲心急的追问。
“因为她……她是一个善良的好女孩,我想她会原谅你对她的伤害,再给你们彼此 机会。”
“真的吗?”
“嗯,你放宽心吧。你也该好好休息,别把自己累垮了。”莲姨安慰的拍拍他的手 。
“谢谢莲姨。”段晁劲神色凝重的点头,脚步沉重的走回书房,他重重的跌坐在椅 子上,感慨的盯著可以通往卧房的门,他们之间只隔了一道墙,但距离竟是如此遥远。
她绝对有资格怨恨他,因为他并没有善待她,他不但自私的让她委身成为他的情妇 ,还让她饱受屈辱,最后更用狠毒的言语,如利刃般的刺进她的心。想起她大受打击而 歇斯底里的模样,他的心又痛了起来。
他好恨自己的轻口薄舌、痛毁极诋,使她受到这么大的伤害,但懊恼也无法改变事 实,他只能祈望静汝能原谅他,让他可以弥补对她的伤害。
他满脸痛楚的盯著冰冷的墙,低喃道:“静汝,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们今生 今世、来生来世都能过著幸福快乐的生活,让所有的苦难远离我们,好吗?”
冰冷的墙壁自然无法给他任何答案,而他现在惟一能做的事也只有等待了。
???段先生: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当已经远离心园。我知道距离三个月 的期限还有几天,请原谅我无法如约停留至期满,我认为与其让我们俩一同在炼狱中受 罪,分开反而好些。
我并不想做个懦弱的逃兵,但受创的伤口是那么的脆弱,哪怕封上千层万层防卫, 痛楚依然这么轻易的穿过,那种锥心泣血之痛除了自己外没有人能懂,我并不勇敢,所 以只能选择逃避,因为我不能让自己再次受伤,既然留下来已经没有意义,所以我提前 离开了,望你谅解。
虽然在你眼中,我只是一名轻贱的女子,但我亦有我的尊严,本来我该孑然一身的 离去,怎么来就怎么走,可惜因为不得已的理由,我终究不能如此的洒脱,你送我的首 饰与珠宝我都原封不动的留在首饰盒中,只带走你存在我户头中的一百万,任何不该我 所有的东西我绝不敢妄想得到,这笔钱就当作我先跟你借用,一等我的生活稳定后,我 会连本带利的慢慢还给你。
最后再次?我的失约向你说抱歉,但我想少一个“妓女”对你的影响不大,依你的 权势,随手一捉都有一大把,就请你高?
贵手饶了我吧!别来找我、别逼我走上绝路,你曾说你的字典中没有“仁慈”两个 字,所以我不敢奢求你能仁慈以待,就请你“可怜”我吧!让我的痛苦就此画下休止符 好吗?
沉静汝笔静汝走了!他不敢相信她就这样离去,只留下一封信,趁著黑夜远离他的 生命。
段晁劲崩溃了,他紧握著她的信,将自己关在书房中,信上的每一句话皆深刻的烙 印在他的心中,因为他已经读了无数次。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不给我一次机会?为什么──”
他椎心泣血的喊著。
他脚步跟跑的走向酒柜,捉起酒瓶就往嘴里猛灌,烈酒呛得他连咳了好几声,但他 仍一口气喝完一整瓶酒,用力的将酒瓶砸向墙角,破碎的酒瓶一如他破碎的心,痛楚早 已是注定的答案。
他很快的又捉起另一瓶,摇摇摆摆的跌坐在椅子上,试图用酒精麻瘁所有的知觉, 期望痛苦会因而远离他。
???在接获莲姨的电话后,柯右玄很快的赶至心园。安抚好莲姨的情绪后,他立 刻来到段晁劲的书房,但任凭他喊哑了嗓子,段晁劲始终不理会他。
柯右玄终于失去耐心,他偷偷的用莲姨给他的钥匙打开门锁,然后作势用力踹开书 房的门,沉重的门自然应声而开。但他错估了门的重量,因脚上的剧痛而抱著脚直跳, 不过段晁劲惊讶的眼光弥补了他所受的苦。
他一跛一跛的走进书房,生气的抢走段晁劲手上的酒瓶,眉头深锁的问:“你还要 把自己泡在酒中多久,你以为酒精能改变什么吗?”
“滚出去!别来烦我。”段晁劲如野兽般的嘶吼著,并试图抢回酒瓶。
柯右玄当然不会让他如愿,一向温和的他再也忍无可忍的大吼道:“不,我绝不会 出去,如果真要拳头才能唤醒你,那我会毫不犹豫的痛扁你一顿。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成 了什么鬼样子?你以为将自己浸在酒瓶中就能逃避一切吗?你能逃避一辈子吗?”他生 气的将酒瓶往地上一扔,任由金黄色的液体浸染著高级的长毛地毯。反正整个书房都快 被段晁劲给毁了,也不差这一瓶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