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为如此,我们更不应该……”她说著。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如今再和 柏亦一起,感觉完全变了,见到他的刹那,她会脸红心跳,昨晚拥吻的画面随既浮现脑 海。
她竟一夜失眠,恋爱美妙的滋味令她喜悦,但却也使她对乐美悔愧交错。
此刻,她总觉得有无数个眼睛盯著她和柏亦,她好心虚。是不是做错了?矛盾与罪 恶的煎熬,她逐渐萌生畏缩。
“柏亦,我们不可以,我们--算了吧!”她说的痛楚。
“算了?什么叫算了?”他低喊。“我早就有预感--该死的预感!我知道你会受 不了自责而打退堂鼓,我太了解你了,所以,我要在你下班后带走你,不让你有独处的 机会,更不让你在胡思乱想当中迷失自我。”
“乐美呢?你告诉我,她怎么办?”她觉得鼻酸,分不清是为谁难过。“她帮助我 ,替我介绍工作,我却恩将仇报,抢了她男朋友,这是多么狠毒的一件事!我做不出来 。”
“你满脑子想著自责、想著乐美,就是没有想过我!”他一时激动,竟大吼出声。
“你--你疯了吗?这么大声会引人注意的。”她连忙阻止。
“那就换个没人的地方,我非跟你把话说清楚不可。”他一把捉住她,将她塞进车 里。
岚加的优柔寡断,一不小心就会把他的感情全赔光的,他们日前正值高风险期,柏 亦若想化险为夷,最好的方法只有使岚如肯定自己的重要性,而不轻易言退。
柏亦驾车离开,浑然不觉四周有什么异样--或许,他该多看一眼的,那么,往后 也就不会发生憾事了。
马路对面,同时正有个女人坐在车上望著这一幕,她是--乐美。
她紧握方向盘的指尖都泛白了,体内温度逐渐下降至冰点,几乎冻结她的思考能力 ,脑中空白一片。
岚如?!丁岚如?!是她!是她!--天啊!
她没听见他们说话内容,但为什么他们要在大街上拉拉扯扯的?
乐美蓦然一震--不对,她还没把事情弄明白以前,下结论言之过早,光是刚才那 一幕,尚不足以代表什么。
她随即跟踪上前,一面抓起行动电话打给柏亦。
“是我,乐美。”她双唇微微抖著。“你在哪里?”
“我在车上。”柏亦说。
“你正要去哪里?”她再问。
沉默约三秒钟。“拜访客户。”
骗人!拜访客户会带著岚如?乐美不由得心头一缩。“一个人吗?”她问的更百接 。
“是。”柏亦想也不想便说。“你找我什么事?”
乐美觉得脑门枉然一响--他撒谎!他有意隐瞒真相,为什么?为什么?要是行得 直、坐得正,何苦欺骗?
她宁可柏亦直说岚如就在他身边,那至少证实他是光明磊落,但他不说,反而像是 不打自招,他和岚如之间--真有发生不可告人的要!
乐美脸色如灰土,心在不断地剥落著。
“一起晚餐,好吗?我想和你谈掞。”她的声音空洞呆滞。
“今晚不行,我没空。”他一口回绝,他甚至察觉不出乐美的语气有些古怪。
因为要陪伴岚如吗?她的泪水已在眼眶打转。
“晚一点也无所谓,我到家里找你。”她的视线模糊了。
“这--”他犹豫。柏亦啊!柏亦,你竟吝于挪出邪分时间给我!何其残忍。
“十点钟过后你再来。”
“这么晚?你要忙到这么晚?”她激动地说道。
“太早我没办法。”他似乎急著结束谈话。“我到客户这里了,不说了,再见。”
他的车明明就在她前方不远处啊!柏亦根本是睁眼说瞎话。
会是她自己多疑?或者是捕风捉影?说不定事实并不如她所想像的那般复杂--不 知道!不知道!此刻的乐美心乱如麻,再也无力冷静分析。
柏亦的车来到一处郊区便停住了。乐美为以防行迹败露,小心翼翼的停靠在与他们 尚有一大段距离的角落。
直勾勾盯著远方那部白色轿车,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却无半点动静,乐美瞪大的眼 几乎喷火--他们待在车上做什么?说什么?原本已坐立难安的乐美,更因这许许多多 的一无所悉备受煎熬。
不知呆坐了多久,她一看表,约过了十分钟而已,她竟有种度日如年的感觉。过度 的焦躁,她差点忍不住驱车向前--等等,终于有动静了!她看见突然开门跳下车的岚 如。
旋即,柏亦跟著出现,大步追上不断往前跑的岚如,两人又是一阵拉扯,场面和刚 才在饭店门外差不多。
乐美自然听不到他们交掞的内容,只见柏亦迅速一张一合的嘴,话说得很快、很急 ,以及脸上清晰可见的愠怒,像是气愤、又像焦虑,而岚如似乎也好不了多少,情绪同 样显得激动。
不知情的人大慨会以为他们作吵架,但乐美臆测,绁不可能这么单纯。争执的背后 ,究竟隐藏了什么?
她捺著性子,继续观查下去--也许在这看似不太平和的谈话当中,已产生了某种 程度上的共识,他们之间的气氛逐渐驱缓了些,先前的激动也成窃窃私语。对立的冲突 一经解除,整个画面开始呈现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乐美看见他们--她必须费力的用力 眨眨眼,才能确保自已此刻的视力无误,因为她正看见--看见--柏亦将岚如拉进怀 里,仿佛如获至宝,紧紧的、牢牢的拥抱著,而岚如的双手向上一提,亲匿的圈住柏亦 颈项,然后,柏亦状似温柔的轻抬她下巴,延著岚如额头、鼻尖、面颊一路吻下去, 终于覆盖住她的唇。
乐美两眼呆滞的瘫坐在车中,感觉自己体内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不再流动,皮肤 正一寸一寸的发凉,生命指数由归零方位慢慢下滑。
如果这只是一场恶梦,怏让我醒醒吧!
残忍的是,她知道眼前这一幕是千真万确的事实,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就连自欺 欺人都是一种奢求了。她再也受不了了,泪水决堤而出。
它是如此深爱著柏亦,她不能忍受失去他,谁都看得出柏亦对她有多么重要,岚如 为什么还要强行介入?岚如、岚如--乐美心底多了份恨意。
她不过是个离婚又带著拖油瓶的女人,哪里比得上自己?乐美各方面都比她强啊!
不可否认,岚如是美丽的,她身上有种楚楚动人的眩惑特质,很能吸引异性目光; 但,那又如何?论外貌,乐美不也是艳绝群芳?她不信岚如真有这么大的魅力,轻而易 举的就从她身边夺走柏亦。
柏亦只是一时迷失,她不该自己先乱了阵脚,她要冷静、冷静--乐美深深吸了一 口气,她会力挽狂澜的,她有信心。
第十一章
柏亦位于十二层楼高的住处,视野辽阔,入夜后,走出露台可欣赏到绵延数十里的万家灯海;仰头望去,满天星斗闪啊闪的,仿佛正在眨著眼的顽皮孩童。
乐美沉静平和的伫立夜色之中,徐徐晚风吙拂,吹去了她原先的躁郁,她又再度恢 复安详。
里面传来开门声,她随即面带微笑转过身。
“你回来啦!”她们站在露台。“真准时,刚好十点钟。”
“你来很久了?”柏亦问,走向她。
乐美但笑不语。她已完全调整好自己,以不变应万变,她不会傻得去戳破柏亦,一 旦事实浮上合面,她等于陷入劣势,更难转圜。
她上前握住他的手,回到露台。
“我们好久没一起出国度假了。”她将头枕在他肩膀。“排个时间去玩玩,好不好 ?”
“我之前才和克凡去夏威夷。”他说。
“那怎么相同?少了我,你浪漫得起来吗?”她笑,反身投入他怀中,环抱著他的 腰。
“你想去哪?欧洲、还是美国?”
“我没意见。”他淡淡的口吻,显然对这话题不感兴趣。
“你怎么了?有气无力的。”地抬头看他。
他却轻蹙眉心--不耐烦吗?乐美冷冷的想,仔细盯著他每个表情。
“你是怎么了嘛!大半天的也不抱人家一下,像根木头似。”她故意大发娇嗔埋怨 。
柏亦一怔--拥住她,却很不自在。
这原本只属于她一人的胸膛,岚如可也曾栖息过?乐美嫉妒得胸口发热。
柏亦推推她。“乐美,我流了一身汗,很不舒服,我想先洗个澡。”
她犹如被针刺一下。“你做过什么事?怎会说你流了满身大汗?”
柏亦呆了呆--她问这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今晚挺凉快。”乐美连忙补充。才告诫自己要忍耐,怎么就随即失控 ?她也吓了一大跳。但是,这样轻易放过他,她又不甘心。
“你刚刚去哪里?”她想套他的话。
“陪客户吃饭。”
“男的?女的?”她暧昧一笑。
“男的。”他像一部只会回答的机械,而且还是满腹谎言的机械。
“是吗?”她吃吃的笑,冷不防将脸贴近他脖子、耳际嗅了嗅。“怎么有女人的香 水味?”
柏亦下意识往后站一步--他身上真有女人香味?是岚如遗留下来的?
“瞧你紧张的,开开玩笑罢了。”乐美知道她现在的笑容一定很假、很生硬。“这 么认真,该不会--作贼心虚吧!”
柏亦惊慌的表情,令她椎心刺痛。这几个小时,他们做了什么?分明有事,他才会 自露马脚。
“乐美,以后别开这种玩笑。”他不太高兴的走进客厅。
“咦?你的幽默感呢?”她跟在后,扬起的声调显得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