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高症?”她思索了几秒钟才将这三个字具体化先是挑眉怀疑然后放声大笑。“怎么可能?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没心没肺没感觉的人想不到你也有害怕的事真不可思议。”
安沐恩作个手势。“快下来。”
我的天啊!这男人说话当真从不用惊叹号的吗?侈乐曦翻翻白眼瞄了他厚实的大掌,撇过头不理会他。还由原来的坐姿改为半蹲,再小心翼翼地维持两边平衡起身而立等站稳脚步。便大胆地在宽度仅十五公分不到的栏柱平面上来回行走。
“如果……我不小、打滑了脚,你能不能克服恐惧及时拉住我?”她突然丢给他一个问题。
“危险快下来。”安沐恩避而不答她的假设题,大手依然坚持地朝她伸出。
见他一脸平静无波的模样,侈乐曦偏要和他作对扮了个吓不着人的鬼脸。她开始在狭窄的栏柱上随兴所至的哼歌低吟手舞足蹈。
安沐恩微微蹙眉,他要是再不阻止,她的恣意胡闹恐怕下一秒钟就得因舍命救她而极不雅观的昏死过去!他轻易握住她的柔嫩掌心紧紧不放沉下声道:“玩够了吧。”
侈乐曦终于静止下所有动作,弯腰凑近他眼前眉对眉、眼对眼的定定凝视他。“也行只要你告诉我为什么排拒我?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他面无表情的脸上因她的问句泛起些微震荡,转瞬间又平复。“我没有。”迟疑挣扎他终究做了违心之论。
“你就是有。”她的语气像是在指控某项滔天大罪。“你总是礼貌的称呼我侈小姐、小心谨慎的和我保持距离。你对我加诸在你身上的努力完全视若无睹。我多么希望你能像沐圣一样跟我闹、对我笑就算是偶尔说些挖苦人的话我也不在意你懂不懂?宁要排拒我,让我看一看躲在面具下的人究竟拥有一颗什么样的心。”
安沐恩回以长长的沉默回望她的眼眸里平静得没有任何情绪起伏。然而他的心那颗侈乐曦一直尝试亲近的心,此刻正翻腾着骇人的惊涛巨浪。
他无法忽略也逃避不了她的指责,因为他的确是处心积虑地将她区隔在另一个世界。
从小遭母亲恶意遗弃,育幼院成为他的家修女妈妈们、沐圣和沐喜成了他心中认定唯一仅有的亲人。也是他情感的唯一托付出口。
他一直告诉自己要习惯控制一切尤其是感情。一旦事物操在他掌中随正常轨道运转,他便不需畏惧失去与否毕竟他已做好了万全的心理准备。
然而闯入他生命的防乐曦就像一桩不折不扣的意外。
五年前!他前往明日饭店集团应试当时不过刚满二十岁的她,已经跟随在父亲身旁熟悉饭店运作业务。没有半点富家女骄纵气息的她,对工作认真负责,行事果断明确俨然已具大将之风。
两人的相处时间随着他职位高升而日渐增多坦率,热情的她有一种天生自然的光芒扰乱,他平素波澜不耜的心吸引他越走越近。他无法抗拒眼睁睁看着固执坚守的旧有情感,秩序逐渐分崩离析。
他不断提醒自己,她是他掌握不了的变数一句话、一个转身都有可能让这段从未真正开始的情感胎死腹中,他怎能坐视自己辛苦建筑的防护墙逐,日崩溃跟着陷入一片混沌不明的局面?
这场关于爱情的赌局他始终下不了注。
“阁下真是将沉默是金这句话发挥到极致。”他的不署一词深深伤害了侈乐曦,她出口冷言讽刺骤然甩脱他的手掌,包围一举跳下栏柱由他身侧笔直走过。“算了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吧。”
听见她声音中传来的疲惫安沐恩费力压抑下转身拉她的冲动伫立原地,一抹黯然神色渗进他深邃眼瞳里而无边的黑暗夜色悄悄地将他完全笼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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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夜袭人。
靳朗和白洁的身影在月色映照下一前一后的移动,沿着花园小径返回白宅。
“喂,你道歉了吗?”白洁一开口就来个没头没脑的问句。
“什么?”靳朗心不在焉的反问。
不知为何他的思绪,老是固执地围绕在小丫头沐喜身上打转,他发现自己突然对她的过往产生高度兴趣。尤其是她和那个姓安名沐圣的无礼家伙。他们之间的关系只是单纯的青梅竹马之情吗?或者这其中还存在更耐人寻味的感情因素?许多问号在心中徘徊,让他莫名的亟欲一探究竟。
“你想装傻呀?沐喜道歉道。”白洁蹦到他眼前一脸理所当然。“别想耍赖喔!我可是亲眼目睹你在光天化日下调戏良家妇女的恶行,害沐喜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跑回家你绝对要负起责任。”
靳朗被她夸张的动作,拉回注意力忍不住啼笑皆非说:“哭有什么大不了?义正辞严的大法官别告诉我,你连人体百分之七十由水分组成,这点普通常识也不懂。还有如果我得向每位受过我垂青调戏的女性同胞自责,恐怕喊我爸爸的小孩就可以一路回纽约去了。”
白洁摇摇头,显然对他的脱罪之词不敢苟同。”啧!我现在才看清楚你丑陋的真面目,原来靳大摄影师不但勾引女人的技巧一流,连推卸丽任的口才也不落人后。难怪有许多只长胸部不长大脑的女人肯前仆后继地为你牺牲奉献,而且完全不在乎自己用的是第几手货。”
“过奖、过奖。那些女人总比姑娘你只生得一张利嘴。胸前却不长几两肉来得要好吧。”靳朗笑意淡淡的赏她一记回马枪抬手挡下她的铁拳突袭。
“人身攻击是小人行径!”白洁张牙舞爪的挥过另一拳。
他轻松自在的侧身躲过。“那你又在干嘛?如果我没记错好像有一句话叫君子动口不动手。”
“反正我又不是君子。”白洁小声咕哝一句见占不了他的便宜,索性抽回手向两旁做个伸展动作,故作惊讶状。“哎呀!打到你了?是不好意思,我饭后有效运动的习惯帮助消化嘛。”
“你慢慢消化不打扰了。”靳朗迳自掏出钥匙开门忽又顿了一下转头看她。“小鬼,那个安沐圣真的不是沐喜的亲哥哥?”
“唔!他们的感情的确好得像亲兄妹一样。不过论起血缘倒是一点关系也没有,那个酷哥沐恩和沐圣才是名副其实的亲兄弟。”
“原来如此。”靳朗兀自沉吟。
“怪了你突然问这干嘛?”白沽脸上闪过一丝狡黠促狭的笑,若无其事又说:“其实呀,以我之见,他们从小一起长大说不定早就日久生情,由兄妹之情晋级到情人之爱罗。”
靳朗轻挑眉梢心中倏地有股挥之不去的烦躁感,用力推开门,“啪”地一声亮了灯不再说话。
“我这个推测应该还算合情合理吧?”白洁可没这么简单就放过他亦步亦趋地跟随存心撩拨刺激他。”近水楼台先得月,郎有情、妹有意两人一拍即合。哎哟!靳老头你企图谋杀啊?”她轻揉撞上勒朗结实后背的俏鼻边抱怨边探头顺着他的目光往沙发望去。
“很意外吧!”沙发上端坐着一个巧笑情兮的美丽女子,她的问句摆明对准靳朗而发。
“哇!你、你怎么来了?”大事不妙基地遭敌方非法闯人、我军速速自行掩护逃生。
“你能来我就不行吗?”女子以手掠掠波浪卷发理所当然的反问。
白洁动作飞快地躲回靳朗身后,一手紧拽着他的上衣不放拿他当现成的挡箭牌。她微探头瞄向眼前神色泰若自然的女子一双机伶的眼同时不停地四下左右张望。
“老爹我还没玩够绝不轻言弃守台湾跟你回纽约去你早点死心吧。”她扯开嗓门朝四周大声嚷嚷发表声明。
白洁,也就是沙发上那名女子的视线仍一瞬不瞬地与勒朗对望。好些片刻才转移目标对上已进入备战状态的白洁。“别叫了就算你喊破喉咙,老爹也不会突然蹦出来给你个惊喜。”
“你的意思是……老爹没御驾亲征?”胆子大了些她露出半截身子问。
“没错,不过你别高兴得太早,我可是奉了老爹大人的御旨特来捉拿你这个朝廷逃犯回去受死的,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她的语气显得不怎么认真。
“去!中点讲嘛!害我差点夺门而出。”白洁松口气大摇大摆地自挡箭牌身后晃出来,一古脑儿地瘫进沙发里修长的美腿大刺刺地交叠上桌,成复她平日不可一世的高姿态。
“小女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说不回去就不回去反正老爹远在天边,管你领了圣旨还是十二道金牌都不关本姑娘的事。”她早打定主意要赖到底。
出人意表的白芷只是一脸无所谓的耸耸肩。“悉听尊便,反正我只是藉逮捕你的名义乘机多休几天假。”
“你在纽约和米兰不是还有几场秀?”靳朗随口问起移步向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