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我们只是同事。”她解释道。
“不是女朋友?”
他的笑容有些邪气,难怪孟樵不喜欢他。
“当然不是。”
他递了一张名片给她,并似笑非笑的说:“你长得很漂亮。”
“谢谢,你女朋友也很漂亮。”她维持着应有的礼貌。
“这五分钟里,让我暂时忘了她好吗?”他深深地望了她一眼。
“我听说事情忘多了的人,容易得痴呆症。”臣曼揶揄他。
他笑着说:“你是我见过的女孩子里,最特别的一个。”
“是吗?”他也是她见过的男人里最无聊的一个,居然在化妆间外就跟她搭讪起来,有阿摩尼亚的异味。
姜浩上前一步,凑近她,“以你的条件,绝对有资格拍电影,有兴趣的话打电话给我,我在香港正准备跟几个朋友投资娱乐事业。”
“有机会再说吧!”她推搪着。
“像何宁也长得不比你漂亮,可是一部‘蜜桃’就把她捧红了。”他得意的说。
“蜜桃!”取这种片名八成是三级片吧!
“那部片在台湾没有发行,但在香港很卖座的。”他继续游说她,“何宁当初也跟孟樵耗了很多年,她虽然很有条件,但没人砸钱就是没办法出头,你也一样,懂我的意思吧?”
臣曼还来不及反应,只觉眼前有镁光灯一闪。
“该死,连这里都有狗仔队!”姜浩低声咒骂一句,然而那名记者早就一溜烟的跑掉了。
回程的路上,臣曼向孟樵问起何宁。
“你怎么知道她?”孟樵手握方向盘,情绪明显的低落了许多。
“刚才那位姜先生说的,何宁在香港很红。”她回答得很小心。
“你知不知道她怎么红起来的?”他不等她回答,径自说:“她拍三级片,拍露点写真。我真是不了解女人,这究竟是为艺术牺牲,还是为名利牺牲?”
“我想,每个人的价值观不同吧!或许她不认为拍三级片是一种‘牺牲’。”
他呆了半晌,最后什么也没说地只吐出一个长长的叹息。
“你们还有联络吗?”臣曼看得出何宁对孟樵造成了不小的伤害,否则不会一提她,他变得这样阴沉。
“似乎没有机会。”他深吸了一口气,故作不在意地笑说:“问这么多,你该不是爱上我了吧?!”
“神经病!”他一句话像一颗石子,投在她平静如湖水的心间,泛起一圈圈不停扩散开来的美丽涟漪。
正想再说些什么,可一阵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响起。
“喂——雪莉?!你在哪……喔,我马上就到家了。”孟樵缓缓将车子停靠到路边,侧过头对臣曼说:“不好意思,临时有点事不能送你回去了。”
她这才会意过来,原来他打算把她放在这里。
“我帮你叫辆计程车。”他从驾驶座上开门下来。
臣曼满心不悦的说:“不用麻烦了,前面有捷运站。”
她连再见也不说,赌气的下了车,头也不回,快步的往前走去。
孟樵望着她的背影隐没在街道,心里竟有一股隐隐的不忍,怎么会这样呢?何宁走后,他不早就告诉过自己,从今以后,他不会再对任何一个女人心动了吗……
回到家里,雪莉候坐在门外。
“怎么不先跟我约呢?”孟樵一手拉起坐在地上的她,一手将门打开。
雪莉噘着嘴说:“本来晚上还要录一集存档的,结果被阿超气死了,干脆眼不见为净。”
“哪个阿超?”他随口问。
“就是那个白痴执行嘛!通告发得七零八落,气死人了!”她一走进客厅立刻甩掉脚上的高跟鞋,把自己重重的摔进沙发里。
孟樵开了冰箱取出一瓶柠檬口味的水果水来,“要不要喝水?”
“我喜欢水蜜桃口味的。”她撒娇地搂住坐到她身旁的他。
“那你可得自己到楼下的便利商店去买喽!”他径自旋开瓶盖,咕噜咕噜的喝掉大半瓶。
雪莉娇嗔的抱怨着,“你真的很不体贴耶!”
“我还让你‘贴’得不够吗?”他索性用嘴咬下她身上的紧身T恤。
“你好坏喔!”她手环上他的颈项,温热急促的呼吸挑动他体内的欲望。
雪莉低喃地扣紧他的腰身,“别这样……别再折磨我……”她喘息近乎恳求的说:“爱我,再多爱我一点……”
孟樵忽然停止了在她身上的律动,离开她的温热。
“怎么了?”她差一点就到了高潮的顶点。
“爱是不会由此开始的。”他若有所思的说。
她将头枕在他结实的胸前,哀怨的说:“是你不肯认真的跟我好好爱一场。”
他在她肩上亲吻一记,不作任何答辩。
雪莉将散落在地上衣服捞起来,一件件穿回身上,“很晚了,送我回去吧!”
“好。”他也穿上衣服,毫无依恋的拿起茶几上的钥匙。
她好奇的看着那个银色月牙型的钥匙环,“挺别致的。”她将手心伸向他。
“做什么?”
“如果你把钥匙给我的话,下次你就不用赶回来给我开门了。”她甜甜的对他笑着。
孟樵在她手心上拍了一下,“我屋里的秘密太多了,偏偏女人的好奇心又太重,不适合给钥匙。”
雪莉扁了扁嘴,每次只要自己再多一点要求,他就逃了……
第四章
休假的这天,臣曼接到一个包裹,是母亲从疗养院寄来的。
包裹里是一本日记簿,日记上了锁,却没附钥匙,她正纳闷着,母亲的电话就来了。
“May,有没有收到我寄给你的包裹?”何丽琴问着女儿。
“有,一本日记嘛!”她把听筒夹在肩膀上应着,将日记本扔进抽屉,“怎么没有钥匙呢?”
“钥匙弄丢了。”她一语带过,“疗养院里放东西不安全,我想来想去,还是把它寄给你保管比较好。”
“里面是什么呀?这么神秘?”
“是你爸爸的日记,他没有贪污,他是被姜中豪冤枉的,他……”听见母亲的声音又激动起来,臣曼连忙截断她的话,“妈,这件事已经过去很久了,你把它忘了好不好?”
何丽琴忧郁的说:“昨晚我梦见你爸爸,他说他死得好冤,死得好不甘心,他问我这世界为什么这么没天理,他明明是好人,却不得善终,姜中豪那个坏胚子偏偏生意越做越大,你爸爸在下面看着、等着,越等越不甘心呐!”
她叹口气,安慰道:“妈,我们都相信爸爸是个好人,所以他一定重新投胎去了,你不要胡思乱想了好不好?等我有空就去看你,OK?”
她叮咛着,“你要把那本日记收好,千万不要掉喽!万一我有个三长两短,你爸爸的清白就全靠那本日记证明。”
“了解,”臣曼老气横秋的说:“你该乖乖去吃药了,快去吧!Bye—bye!”
结束这通电话,她立刻拨了母亲的心理医生纪轩的电话号码。
“纪医生,我妈咪最近的情况怎么样?”
纪轩沉吟了一下,“老实说,退步了些。”
“怎么会这样?”她忧心的问。
他推断原因,“这几天报纸大幅的报导G&P集团要来台湾投资娱乐事业的新闻,你母亲对这消息的反应很大,我已经让护士特别注意了,以后会尽量过滤掉跟姜家有关的报导,避免你母亲再受刺激。”
“我妈咪要麻烦你多费心了。”她不忘淘气的说:“不过也别耽误你跟叶歆的约会,免得她找我算账。”
“多谢关心。”
忽然响起一串短促的嘟嘟声,有插拨。
纪轩体贴地说:“你有电话进来了,我们改天再联络吧!”
是姜浩,他约臣曼一起吃饭。
“好啊!”她爽快的答应,“什么时候?”
“我这就开车来接你。”
接受姜浩的邀约,臣曼的心里并没有太多的想法,她只想知道从姜家的角度,他们是怎么理解八年前她父亲被控接受姜中豪贿赂的事件。
这件事改变她的命运,父亲因为承受不住司法调查的煎熬而自杀,母亲大受刺激,至今仍留在精神疗养院里,而她,则被送入修道院附设的育幼院里,一待便是八年,幸亏有Mr. Moon一直出钱资助她到大学毕业,否则,她真不知道自己究竟会变成怎么样。
他们来到一家可以俯瞰台北市夜景的饭店用餐。
“上次我跟你提的事,不知道你考虑得怎么样了?”姜浩笑意盈盈的注视着她。
“这事我还没时间去想,不过我倒是对另一件事情比较好奇。”臣曼尽量使自己像是在谈论一件发生在别人身上的八卦新闻。
“喔?”
“八年前,你父亲在台湾涉嫌一宗贿赂案……”她观察着他的表情变化。
姜浩却只是无奈的耸耸肩,“做生意嘛!树大招风,那时候我还在美国念书,不太清楚这事……对了,你怎么会问起这桩陈年旧事?”
“这个新闻在台湾闹得很大呀!G&P集团当年不就因为这件事而全面撤出在台湾的投资事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