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薰茫然的望着孟樵,“春天的夜……”
即使有所疑虑,孟樵的脸上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讶异的表情,他只淡淡的点了点头。
“是哪种写真集呀?”臣曼简直无法想像孟樵的曲子、她的文案,放在写真集里会变成什么德行。
“宋苓这个年纪了,总不可能还要遮遮掩掩吧!”蒋安安暗示地道。
臣曼心直口快的说:“这样岂不是太糟蹋我们的主打歌了。”
“我本来就打算把孟樵的歌抽掉。”这是她另一个得意的构想,“我计划拿你这两年的几首畅销曲,再加两首新歌,由杜纤纤来做钢琴演奏。”
孟樵还没开口,阿薰已经拍手叫好,“太棒了,老师你的曲子有自己的演奏专辑了。”
“我想考虑一下。”他的反应很冷淡。
“为什么?我觉得这个机会很难得啊!”臣曼也大惑不解的望着他。
“我想,你的感觉未必会是我的感觉。”他从座位上站起来,转头对蒋安安说:“这个问题我们私下再作讨论。”
臣曼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落寞,他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呢?为什么前一分钟还对人挺友善的,下一分钟却可以冷漠得像个陌生人?
下班时间到了,臣曼像颗泄了气的皮球,慢吞吞的收拾妥桌面,无精打彩地拿起背包垂着头走出公司,只有她一个人搭电梯,就在电梯门快阖上时,一个男人忽然窜了进来,是孟樵。
“回家?”他若无其事的问着她。
“嗯。”按了B1的钮,她抬头问他,“你到一楼还是停车场?”
“跟你一样。”
这时她才忽然想起她的车昨晚进了维修厂,又赶紧按下一楼的键。
“怎么了?”
“我忘了我的车撞坏了,今天得搭公车回家。”她叹了一口气。
孟樵用他那对令女人无法抗拒的眼神直盯着她,“坐我的车吧!我想跟你讨论一下专辑的事。”“喔。”
她就像被下蛊一样,顺从的跟着他到了地下停车场,上了他的车。
系好安全带后,孟樵忽然开口说:“刚才在会议室里,我的态度不太好……Sorry!”
“没关系,”她促狭的眨眨眼睛,“等我跟你一样大牌的时候,我就懂得怎么给新手脸色看了。”
他弯起食指,轻轻敲了她的脑袋一下,“我已经跟你Sorry了,你还这样糗我!”
她俏皮的吐了一下舌头,悄声问:“为什么你不想跟杜纤纤合作呢?难道你不认为她是个很棒的钢琴演奏家?她人长得美,演奏技巧又好,还帮过好莱坞的电影配乐做过钢琴演奏,实力和人气都很高啊!”
“她的人气是来自于绯闻吧!”他苦笑一下,“三年前她和日本乐团团长举行婚礼的当天,新郎忽然中毒身亡,现在她又跟香港G&P集团的少东姜浩打得火热,我担心到时大家只注意她恋爱的消息,根本不会有人关心我的音乐。”
“原来是这样。”臣曼理解了。
原因当然不止于此,但他不想多作解释,更不想让媒体有机会来挖掘他和G&P总裁姜中豪之间的父子关系……
车子直往阳明山奔驰而去,臣曼不安的说:“我住的地方不是往这个方向,如果你不方便的话,在这儿把我放下来就行了。”
孟樵狡黠的笑了笑,“你怕我把你带到荒郊野外去先奸后杀吗?”
她知道他在开玩笑,嘟起嘴巴回道:“这可难讲,据统计,很多女孩子都是被熟人强暴的。”
“我们很熟吗?”他戏谑的看了她一眼。
“是算不上。”
“那你还担心什么?”他拱起眉,“我可没有那种变态的癖好,所以你放心,我只是不想一个人吃饭,想找你作陪,等吃完饭我立刻送你回家,OK?”
“为什么吃一顿饭要跑到山上来呢?”她好奇的望着他,市区也有不少好餐厅。
“找个山明水秀的地方不好吗?”他熟练的将车子驶进一间林荫浓密的田园餐馆。
下车后,泊车的小弟过来替他们将车子开走。
“这里的西班牙海鲜饭挺不错的,待会儿你可以试试。”
臣曼忽然想起Mr. Moon也跟她提过,阳明山上有一家田园餐厅的西班牙海鲜饭简直是人间美味。
在餐点送来前,孟樵接到一通电话,是蒋安安打来的,她兴奋万分,“如果你跟杜纤纤合作的话,G&P集团会给我们一千万的宣传费。孟樵我拜托你,先把你的私人恩怨放到一边,就算帮安姐一次忙好不好?”
他沉吟不语,没有肯定的接受或拒绝。
蒋安安继续劈哩啪啦的说:“唉,父子哪有隔夜仇,你父亲都愿意用这么迂回的方式跟你和解,你就别拗了好不好?再说,以杜纤纤在古典乐坛上的成绩,她指名要跟你合作,如果你的作品不够水准,我想你父亲也未必说服得了她。”
“那好吧!”他揉了揉紧锁的眉头,提出一项要求,“不过这张演奏专辑,我要臣曼替我写文案。”臣曼一听见这句话,诧异的抬起头来看看他。
孟樵关上手机,发现她直勾勾地望着自己,笑问:“怎么了?不想做我的Case?”
“不是……为什么会是我?”她觉得像在做梦,公司里比她资深或优秀的文案人才有得是,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然能幸运的参与这么大的案子。
他偏着头想了想,“为什么不是你?你不认为你的文案是最好的吗?”
她闻言为之失笑,“我还没有这么自大。”
西班牙海鲜饭送来了,同时还有一瓶一九八二年份的白酒。
“我看你弄错了,我没有点这瓶Salon。”孟樵对服务生说。
“是一位先生替你们点的。”他指了指另一桌的客人。
他们望向靠窗的一桌男女。
臣曼认得那名用餐的女子正是杜纤纤,她在报章杂志及电视访问中看过。
坐在杜纤纤对面的男子微笑着向孟樵挥了挥手。
孟樵反应冷淡,简直就像把对方当成透明的。
“那个男人是谁?你好像对他很不屑啊!”她对他的反应十分好奇。
“他是香港G&P集团的少东,姜浩。”他和她碰了一下酒杯,冷笑说:“这瓶酒是Boancde Blancs的高级品,尝尝吧!别辜负了人家一番美意。”
臣曼轻啜了口,忍不住皱眉头。
“怎么了?”他似笑非笑的瞅着她。
“看来我的品味还有待加强。”她咳嗽了一声。
他拿过她的酒杯,若有所指的说:“一个人穿上亚曼尼的西装,带着音乐家女朋友到上好的餐厅叫顶极美酒,这样就真能把品味提高了吗?”
她知道他在嘲讽什么,可还是忍不住地问:“那个男人是不是跟你有仇啊?”
孟樵笑着摇摇头,有仇?还不至于,只是没啥好感罢了!
稍后,臣曼到化妆室时,姜浩起身走来拍拍孟樵的肩膀,“爹地常念着你,就算你不回香港,打个电话给他也不为过吧,虽然你不姓姜,但姜家从没把你当外人。”
他面无表情的说:“谢谢他投资我下一张专辑。”
“其实港台的作词作曲家里,我最喜欢你写的情歌,所以既然要出流行演奏专辑,当然非找你不可。”穿着一袭黑丝绒小礼服的杜纤纤,也优雅的走过来。
“你陪孟樵聊聊,我去一下洗手间。”姜浩在她的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
杜纤纤坐了下来,待姜浩走远了,她开口道:“我在香港一间PUB见过何宁。”
闻言,孟樵的心被撞击了一下,但仍面不改色的啜了口茶,“她还好吗?”
“看起来还不错。”她微笑着,“她听朋友说我的经纪公司打算替我出张流行演奏专辑,特地建议我听听你的歌,你的CD还是她送我的呢!”
他淡淡笑了笑,“原来是这样。”
“后来姜浩才告诉我,你们曾经在一起过。”她有些懊恼的说:“早知道这样,我就该帮你问问她的电话。”
他耸耸肩,“无所谓,我跟她已经结束了。”
一些他本以为忘了的往事,忽地又全兜上他心头,他想起何宁离开的前一夜,她大吼大叫的质问他,“我们的经费不够,现在你爹地肯赞助我们,你为什么不接受?你不想拿他的钱也可以,那你不要再继续供钱给那个叫May的女孩子,她老爸自杀关你什么事?!那是他们家跟你爹地之间的恩怨,你既然跟着你母亲姓,就犯不着由你来赎罪。
“为了一个陌生的女孩,你可以这样节衣缩食,而我跟你熬了五年了,我的青春有限你想过没有?现在冒出头的新人,一个比一个年轻,你以为我还有多少时间陪你这样浪费下去……”
臣曼从化妆室里出来,姜浩也正好由隔壁的男化妆室走出来,他大方的向臣曼打了声招呼,“嗨,你是孟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