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一般用刑问供,瞧狱卒的狠劲似要她的命,不是要她的口供。
「你这是逼供还是逼死?」她终於咬牙问。
「告诉你,你也别怨我,是逼死。」狱卒老实说。
「逼死?我罪……不及死啊。」她撑著一口气问。
「还不明白吗?不是官府要你死,是你的仇人要你的命,我这会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罢了。」狱卒笑得狰狞。
「是谁要我的命?」她心惊。
「自是想要你死的人,这还要问!」接著又是一鞭。
谁要她死?莫非是他?!他当真这麽狠心,想杀人减口?
一口鲜血终於自口中喷出。
凌赫兹啊凌赫兹!你忍心如此待我……一颗颗豆大的泪扑簌簌而下。
「既然知道早晚死在这,何不就痛快的说出秦客商的窝藏处,说不定大爷我一个高兴保你全尸,否则来人说了,她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让你当尽酷刑苦厄,悲愤而终。」
「他如此狠毒!」天啊!她陷入炼狱。
自己是造了什麽孽?难不成是老天惩罚她行骗多年的报应?是了,定是报应。顿时了无生意,木然中依稀痛苦的忆起他的温柔甜蜜,伴随著鞭打声,过往的一切残酷的化为乌有,只有自怜,只剩悔恨!
***
深夜,宫中弥漫著肃杀之气,意味著有大事即将发生。
「赫兹,这回为兄的大大的欠你一份情。」嫡皇子拍著他的肩。手握著代表皇位的「封印」,竟微微发颤。
「小弟也仅能帮到此为止,剩下的就看皇兄你自己的了。」
「嗯。」嫡皇子深感责任重大。
「皇兄,答应我,一定要当个好皇帝,这才不枉父王的期待。」
「当今皇上篡位後即将我软禁,我原不愿动荡国基、再惹纷争,甘心於遭禁锢,但当今皇上实在过於暴虐无道,若再任其暴政洽国,国家必陷於水火之中,眼看就要灭亡,为兄再不行动就要对不起黎民百姓、对不起先皇了。」
「所以今夜你一定要一举成功,我在宫外等你的好消息。」知道嫡皇子早将一切部署妥当,就等他取来「封印」。
「你放心,先皇遗留的忠臣依然向著我,一切已在我的掌握中,今晚就要变天了。」
「恭喜皇兄了!」
「赫兹,真难为你了,其实以你的才能,足以胜过我,不如『封印』就交由你——」嫡皇子想让贤。
「皇兄,休提此话!」他凛然不从。
「唉!若非父王过於锺爱你的母亲,不肯接入宫中受这深官恶斗之苦,你也不会流落在外,也该有继承大统的身分——」
「大哥!!」他打断嫡皇子的话。「就让这一切成为永世的秘密,我喜欢现在的身分及自由,不想有所改变。」
「你!」嫡皇子无奈的摇头。「罢了,你的性情就跟你早逝的母亲一样不喜拘束,唉,其实这些年若不是你身分隐藏得好,也必然已遭皇上毒手,焉有命活。」也许这是唯一值得庆幸的地方。
「正是。」他笑看这世上的富贵如云烟。
「对了,宫中的事交给我吧,你还要营救你的心上人不是吗?」
「板儿受苦了。」他心痛的想到板儿此刻还身陷大牢之中。
「这也是不得已的,若不是我派人於大婚前通知你,皇上的爪牙已发现板儿曾握有『封印』,而她即将与你大婚,在大局未部署好之际怕此事提前曝光,咱们大计功亏一篑,又担心她被皇上的人误会有牵扯入内,危及性命,成为众人狙杀的目标,你被迫不得不将计就计的将她送进大牢,以避开险祸,这么做也是为了她的安全著想。」
「只是此刻她在牢里肯定是恨我入骨了。」他愁苦。这丫头性格激烈,误会他欺骗她还将她送入大牢,这会儿不恨得杀他千刀才怪。
「哈哈哈!我说凌兹啊,我道你还能游戏人间多久,你总算遇到克星了,这叫板儿的丫头我定要见上一面,听说她还是个行走江湖的女骗子,我倒要瞧是怎样的三头六臂,能让我天不怕地不怕的兄弟心疼惧内,骗得他一颗心惶惶不安。」
「皇兄!」他无可奈何,只得乾笑。
皇兄说得没错,他是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小妮子不开心,最不愿的就是伤了她的心,偏偏……唉!
忆及鸳鸯玉佩摔碎的刹那,他的心亦跟著破碎。
板儿啊板儿,进大牢虽不好受,但总比丢了小命好,希望你明白我的苦心,饶了我这一回。
***
「兹郎,你上哪去了,紫潇等你等得好心急。」紫潇一见他入门,立刻千娇百媚的迎上去。
凌赫兹一见她脸色立刻沉下,责怪的看向一旁的阿仄为何让她进来。
阿泰一副无可奈何的愁苦状。这紫潇姑娘自板儿姑娘进大牢後便天天来纠缠少爷,少爷置之不理还有意回避,但她丝毫不引以为意,用尽心机就想引起少爷青睐,而少爷也真是的,这麽个美娇娘在身边竟无动於衷,难不成还想著板儿姑娘不成?!但这没道理!若想著板儿姑娘当初又何必让官差带走她,少爷的行事实在没道理可言。
「兹郎,紫潇来伺候你了。阿泰,你家少爷今夜就交给我,你可以放心下去了。」紫潇今夜打扮得花枝招展,是有备而来的。
阿泰请示地看向凌赫兹。
凌赫兹不耐烦地点头,示意他下去。
阿泰这才退下。少爷总算开窍了,说不准过了今夜紫潇姑娘就可以一偿夙愿,大摇大摆的进凌府了。
「兹郎,夜深了,紫潇服侍你就寝吧!」瞧著只剩他们两人,紫潇故意在他面前搔首弄姿。
凌赫兹连头也没抬。「是啊,夜深了,你也请回去了。」他只是回来换下一身劲装,正心急的等待天一亮宫中大事底定,板儿安全无虞,就立刻去接她出狱。
板儿,你再忍耐几个时辰吧,为夫的就要来救你了。
他坐立难安。
紫潇碰了壁,很不是滋味,以为除去了秦板儿,兹郎眼里就只剩下她,哪知任她如何娇媚,兹郎连瞧都不瞧她一眼。这口气教她如何吞下!
「兹郎,紫潇的心意你再明白不过,我这身子只属於你,只要你。」她乾脆大胆的脱下单衫,露出暴露紧衣,诱惑的朝他紧贴而来。她已经没有耐心等他慢慢的爱上她,今晚计画一旦她成了兹郎的人,就算他不认帐也不成,她一定要成为凌少奶奶不可。
「把衣衫穿回去,我对你没兴趣。」他忍著怒火,不假辞色的拒绝。
「你!」她气得发抖。想她紫潇多少人奉承,她一律不屑一顾,却在他身上受尽闲气,她实在不甘心。
「出去!」他低吼,瞧得出已是极力在隐忍性子不爆发。
「我不走,今夜我要成为你的女人,证明秦板儿根本不是我的对手,她不过是个无耻的骗子,贪慕虚荣的臭婊子——」她不顾颜面的破口大骂。
「住口!你再辱骂板儿一句,我要你今生再也发不出声!」他怒不可抑。孰可忍孰不可忍,她竟敢这么说板儿,害他差点抑制不住杀了她。
「我偏要说,你对那丫头还念念不忘,她有什麽好,你趁早忘了她,她该死,这大牢就是她的坟墓!」她恶毒的说。
「你说什度?!」
「我说这大牢滋味不好受,怕她进得去出不来。」她阴狠的说。想这时那丫头大概已经被折磨得只剩半条命了吧!
「你对她做了什麽?」他不禁锁住她的咽喉追问。他该不会将她送进了地狱吧?不!
他胆战心惊。
「我……我不过是……帮你……除去耻辱,她让你成为所有人……的笑柄,我教训她……」她几乎断气,恐惧的担心成为他暴怒下的冤魂。
她请不会比板儿那丫头还早一步死吧!
「该死的人是你!」他扬起手朝她劈下。
她立时昏厥。
「板儿——」他颤著双手,惊恐万分。此刻的板儿——
他不敢再想,等不及天亮,立刻夺门而出。
***
「凌少爷,你要上哪去?」一名蒙面人挡住凌赫兹的去路。
「你是谁?」他停下匆促的脚步,犀利的直视蒙面黑衣人。
「别管我是谁,交出『封印』,否则留下命来!」黑衣人发出狠语。
「作梦!」说时迟那时快,他出手与黑衣人缠斗起来。他急於救人,无暇耽搁。
两人身手皆了得,转眼间已斗上数十回。凌赫兹一个轻跃,趁其不备,左攻右扯的夺下黑衣人的面罩。他们停止交手。
「果然是你!」对於来人他心中早已有数,所以并不诧异。
「没错,是我!既然知道我的身分,把板儿交给你的『封印』交出。」秦客商开门见山的说。当他发现板儿骗了他之後,立刻赶回,可惜已迟了,「封印」已落入凌赫兹手中,板儿也入了狱。
「你迟了一步,『封印』早已不在我手中。」他冷笑。
「你交给嫡皇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