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庭芳小说 > 绑住金龟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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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你等等我啊……」

  纤细的身影底下,一对凤头绣鞋争先恐后的往那鹅黄色的裙摆下窜出。

  要不是被禁止在自己合院外的地方施展功夫,任汀滢早就施出她的内功,用跳的都比用她的小金莲来得轻松且容易得多。

  等她满头香汗的冲进大厅里,只见到苏秋娘手中仍抱着早先抢夺成功的搪瓷娃娃,坐在大厅的椅子上正哭得死去活来。

  商行里的陶总管则手足无措的站在一旁,除了眼巴巴的看着主母呼天抢地之外,就再也没有半点主意了。

  「汀洲啊……怎么办……我真命苦啊……我该怎么办才好啊?」苏秋娘将娃娃偎在脸畔,浙沥哗啦的将脸上层层的胭脂全哭到了娃娃身上。

  任汀滢惋惜的看着那原是精琢清丽,此刻却变得像是给里了一层八宝粥在上头的搪瓷娃娃,暗恨一个好好的东西,才没多久就让大嫂给「珍惜」成了这副德性,要不是看在苏秋娘哭得如此伤心的份上,她不好好的刮她一顿才怪。

  算了!她捺下心头火气,轻声的问着:

  「大嫂,发生了什么事?官府为什么要没收商行?」

  正哭得不可开交的苏秋娘只是略略的抬眼看了她的小姑一眼,随后又埋首痛哭。

  眼下连向来最有办法的陶总管都束手无策了,她那没事便只会和她抢东西的小姑又能帮得上什么忙?

  见苏秋娘不理会她,任汀滢心头又冒上了火花。

  「大嫂,你别老是哭,把事情说出来,大家想办法解决啊!」她硬是压下翻脸的冲动,带着浅笑,捺着性子又问了一次。

  「告诉你也没用,你能帮什么忙?」苏秋娘抬起哭花了的脸,带着哭腔,不耐烦的挥着手。「你要是太闲就去吃吃糕点、扑扑蝴蝶,要不只怕你往后再也没有机会玩了!」

  这种藐视实在是太过于明显,若非她敬苏秋娘是如母的兄嫂,怎肯这么忍气吞声,然而苏秋娘真当她是个烦人的白痴吗?

  仍带着温婉笑容的任汀滢,脸部不由自觉地隐隐抽动了起来。

  淑女风度,要有淑女风度!任汀滢一面这么告诉由自己,一面尽力让脸上漾着最甜美的笑容。

  但是……见到苏秋娘紧抱着的八宝粥……呃,搪瓷娃娃,今早的旧恨和现在的新仇又涌上心头。

  她伸手将苏秋娘怀中的娃娃不着痕迹的拿了过来,以优雅的姿态将那娃娃高高的举起,轻轻的放手,让它重重的落下。

  可怜那无辜的娃娃由今早的抢手货,当场就变成了四分五裂的悲惨下场。

  「任汀滢!你竟敢……」

  苏秋娘原想开骂,但任汀滢好整以暇的神情却吓得她赶忙收起她的鸡猫子哭叫,只能睁大着眼,眨巴眨巴的望着任汀滢。

  苏秋娘很熟悉这个神情所代表的意义----再说一句,就让你好看!

  「大嫂,你这么盯着我做什么?倒是说说发生了什么事情啊?为什么官兵要没收我们任家的东西?」

  「我……你……汀洲……陶总管……」

  以往若没有任汀洲替她出头,凭苏秋娘那没几根筋的脑袋,哪能斗得过任汀滢?

  如今……想起丈夫身陷日圄,再也没人能替她收服这个刁蛮小姑,害她想哭又不敢哭,只能拚命的吸着气。

  「算了,算了!我看你还是继续哭好了。」任汀滢翻了翻白眼。

  难得见苏秋娘如此的听话,只见她哗啦啦的又是一阵喳呼。

  「哇……我的命好苦啊……」

  扬了搞被苏秋娘吵得发疼的耳朵,任汀滢转向仍是满脸惊惶的陶总管。

  「陶总管,你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大小姐,刚才大少爷正在商行里和今天刚泊岸的满剌加商船做买卖,谁知道官府里的何巡捕突然带着大批官兵闯进来,指称我们商行勾结海盗,私出外境买卖,有私贩军器的嫌疑。」

  「海盗?军器?」任汀滢怀疑的看着陶总管,「大哥有这么做吗?」

  「没有、没有。」陶总管连连摇头。

  「那官府怎么会给大哥强冠上这个莫须有的罪名?」

  「我们也是第一次和这艘商船做生意,怎么知道它其实就是横行南海水域的海盗船[ 仇风号] 何巡捕说依大明律例,勾结海盗重则要斩首示众,还要将家产查封充公……」

  「斩首!」苏秋娘听到这个字眼几乎快昏了过去,她紧揪着任汀滢的衣袖道:「汀滢,我知道你的点子最多,你快想想办法,不能眼睁睁看你大哥被斩首啊!」

  没理会苏秋娘的喳呼,任汀滢只是百思不得其解的微侧着头想着。

  [ 但怎么可能呢?我记得河知府和我爹爹的交情一直不错,怎么可能会这么不留情面?」

  「呃……」陶总管面有难色的看了看仍嚎啕不已的苏秋娘。

  任汀滢顺着陶总管的眼光瞄向苏秋娘,后者因感受到自己成了注目的焦点,而暂时停止了她的嘶吼。

  [你们……你们干嘛这样子看我,又不是我的错……汀洲自己也认为每个月向官府缴纳帖费,是不必要的支出……」

  「你的意思是说,我爹和何知府的[ 好交情] 全建立在[ 帖费] 上?」这下子聪明的任汀滢虽从不过问商行之事,也能明白问题究竟是出在哪里了。

  「任家商行这么多年来之所以能明目张胆的和番夷做生意,完全是老爷的手腕好,再加上定期的向官府缴纳帖费,但是现在……」陶总管无奈的摇摇头,任家商行的好名声自任汀洲接管后就每况愈下。

  两年前任沧海因病去世,遗下了任家商行和金山银矿给任汀洲,但就是忘了顺便将他待人处事的准则传授给儿子。

  任汀洲没学到他老子的急功好义,只学到了他老子的生意手段,奈何他并不知道他老子的那套生意手腕,是要配合上慷慨热心的憨直,才算得上是运用精明,成天只知和他的夫人苏秋娘精拨着算盘、细量着苛节。

  有得千田想万田、有得万田想成仙的富人之贪,在他们夫妻俩身上表露无遗,想当然尔,任家商行的声誉是大不如前了。

  「我猜想冲着老爷过去和何知府的情分,大少爷不至于被斩首,但这家产查封充公……怕是难免得了!」

  何知府的讨厌审案和见钱眼开是众所皆知的,要他审谕行文刑部来斩首一个人,对他来说真的是太麻烦了,因此绝大多数的死刑犯只要能缴得出钱来,最多是关个几年就了事。

  但是让他有了光明正大的借口来没收任家这庞大的家财,再想用几万银两的贿赂来求他放过任家一马,简直是比登天还难了。

  「那……陶总管,这么说汀洲会没事了?」听了陶总管的一席话,苏秋娘终于破涕为笑。

  但没一会儿,她又哭丧着脸、扯着任汀滢的袖子,可怜兮兮的问着:

  「可是官府要将我们的家产给查封了,汀滢你说,我们该怎么办?流落街头要怎么生活啊?」

  「怎么办?这要问你啊!」任汀滢没好气的瞪着苏秋娘,「我精明的嫂子,你怎么倒问起我来了?对于商行,你的主意向来不也是挺多的?」

  「我……我……」苏秋娘让任汀滢堵得一时语塞,除了继续哭,她哪知道该怎么办?

  「大小姐,我看我们还是趁官兵还没来之前,先将府里的珍贵物品搬出去藏起来,日后再拿出来典当,也可以暂时撑一阵子。」陶总管提议。

  「来不及了!」

  第二章

  一个声音自堂外响起,跟着就见到十来个官兵鱼贯进入了大厅。

  任汀滢一转头就见到为首的男人,用他那像是几百年没吃过东西、喝过水的眼神,直盯着任汀滢上上下下、来来回回的看着,像是怕人不知道他的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污秽思想似的。

  他的眼光虽讨厌得令任汀滢想打人,但碍于她多年的闺训:温婉雅淑、和善有礼:最起码对外人要如此,她惯性的对着何承先浅浅一笑。」

  [ 请问您是……」

  一

  何巡捕:知府何仲庸的儿子何承先,是广州城中闻名的好色之徒,虽然他已经纳了一妻四妾,但城中的柳巷花街还是常见到他的踪迹。

  但他还不敢凭借着家势地位而强抢民女,要不只怕广州城中稍具姿色的姑娘,可全让他给收入家中了。

  瞧着任汀滢那粉嫩得透着嫣红的脸蛋,一双柳叶眉衬着她那水灵灵的黑亮眸子,红润润的小嘴漾着炫人目光的甜笑……好色如他,看着如此娇嫩白晳的美人儿,口水差点不受控的流出来。

  「你就是任汀洲的妹妹?长得真不错,瞧这皮肤水嫩的……」河承先啧了啧舌,伸手就向任汀滢的粉脸儿采去。

  「放肆!」

  面对何承先的放肆轻薄,任汀滢温婉娴淑的对外形象立刻破了功,她娇叱一声,轻轻侧了侧身,巧妙的避开他的魔手,接着就想往他那对邪恶的眼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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