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汀滢这几天不是躲在自己房里,就是溜出去找寻有关狂鹰的消息,说什么也不肯再踏进海涛轩一步。
但她却画了幅鹰.比莱斯栩栩如生的画像贴在墙上,虽然三不五时的拿起绣针就是一阵乱射以泄愤,但偶尔也可看见她出神凝视着画像发呆。
是睹画思人呢?还是藉画泄愤?真值得小瑶细细玩味。
「小瑶,闭上你的嘴,这件事不准再提!」
小瑶哪壶不开提哪壶,又勾起她那原就难以忘却的羞人场面,她的脸又一下子红热到耳根子去了。
「呵呵!小姐……你喜欢上尹公子了,对不对?」小瑶笑得真贼。
喜欢?她会喜欢上他吗?任汀滢怔了怔。
表面上她好象是在生他的闷气,但实际上,她始终担心他身上的伤,也没有办法一天不想到他……
这几天虽然不敢再见到他,但他的影子、他的亲吻和他火热的碰触,的确时时刻刻占据她的脑海……
她无法否认,虽然彻底违背了她所学的女德和女诫,然而自己的确是一点都不讨厌他对她所做的那些亲密举动……
原来这就是喜欢啊?害她还一直担心自己是个觊觎他[ 色」的大色女呢,
可他是个蛮子啊!
「你胡说些什么?谁会喜欢那个蛮子!」任汀滢嘴上说着,但一颗心却因了然自己的心绪而蹦跳得更凶。
「是啊!谁会去喜欢一个英姿勃发、器宇轩昂的潇洒蛮子?更何况那蛮子还不小心看了小姐的娇躯,却又以[ 一场误会] 来带过,害得小姐难以开口和他成了这门姻缘的心愿,只能躲在房里画意中人、练暗器……这种人真是教人难以疼入心坎喔!」
「小瑶!你再胡说八道,看我不撕烂你那张嘴!」任汀滢羞恼的嚷着。
小瑶不以为意的吐吐舌,「小姐,照我看尹公子只不过是半个蛮子,而且他人又长得好看极了,从他出手就给了你二百雨看来,家里环境肯定也不会太差,这种男人打着灯笼都还找不着呢!」
看了看双颊酷红的任汀滢,小瑶更放大了胆揭起了风。
「我知道小姐对尹公子芳心暗许,与其躲在房里睹画思人,何不想法子留住他做任府的姑爷算了。」
「小瑶!」
任汀滢明明就是娇羞答答,嘴角还扬着小女儿家思念意中郎的甜甜微笑,却还要故作跳脚的想打人,这模样看在小瑶眼里,不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吗?
小瑶连忙闪到房柱后面,嘴上仍不罢休的笑念着:
「你若再口是心非,过两天尹公子伤好走人,你就要落得相思无处寄了!」
「啊?」任汀滢高举着的臂膀愣了愣,「他……伤好了?」
「可不是嘛!人家杨状师每天都替他带来上好的疗伤药材,早在两、三天前就已经恢复八、九成了。」
「那他……」
[他有没有问起你,是吧?」小瑶掩嘴窃笑着任汀滢的欲言又止。
「我才不在乎他有没有问起我……」任汀滢的确是想知道他可曾把她放在心上。但嘴上说的当然就非如此。
一个大姑娘家探问意中郎的心意……羞死人了!
「好吧!」小瑶故作无奈的叹了口气,朝房门外边走边说着:「既然小刀姐对尹公子没意思……反正尹公子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我们也不好再留个大男人住在任府里,那等会儿我就请尹公子尽速离开,免得落人口实。」
「不行……」任汀滢急急的拦下小瑶。
「为什么不行?」
「呃……因为……」任汀滢羞红着脸,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终于让她想到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因为他是乘坐仇风号而来的,或许他知道狂鹰长得什么样,我们必须留他帮我找到狂鹰。」
这些天来,任汀滢四处暗访,才发现竟然没有人知道狂鹰长什么样,着实让她沮丧了好久,经方才小瑶这么一闹,她才又想起那个尹蛮子曾说他是乘坐仇风号而来的。
不如去找他问问,一来说不定可以问到狂鹰的消息,二来……
她给了自己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去看他,但可不能承认是想念他喔!
「小姐,」小瑶忧心的皱着眉,「你不会真的要去抓狂鹰吧?」
「当然是真的,五千两银子耶!」有钱赚又可以顺便报仇,有什么理由不去做?
「太危险了,这不是一个女儿家可以做的事啊!」
「本姑娘的功夫好得很,你怕什么?要不尹蛮子那么大的块头,怎么会让我打趴在床三 还有铁老三不也教我两三下就手到擒来?」
任汀滢对自己的功夫可是自信满满,丝毫没想到鹰和铁老三都是因为过于大意,才会这么容易就栽在她的手上。
一个毫无江湖历练的女娃儿,平时又没有对象可以练功,真以为自己可以就这么闯荡起江湖,做个赏金猎人了?.
「可是……」小瑶仍是千万个不放心。
「别可是了,说走就走。」任汀滢起身就往外走。
「小姐,你走去哪儿啊?」
「去找尹蛮子啊!」任汀滢理所当然的说着:「要先找到狂鹰,当然是从他那儿问最快了啊!」
「你要抓狂鹰?」
海涛轩的园子里,鹰啼笑皆非的看着正坐在他面前,高仰着下颔、自以为不可一世的任汀滢。
数日不见,非但没能让他减少要她的欲望,反而每当躺在床上时,她的娇喘吟哦和娇娆体态,总会不时的占据他的脑海。
要不是每日忙于和杨青杉研讨着父亲遗骨可能的埋葬处,他早就忍不下对她磨人的渴望,非把她抓来降温不可。
没想到今日再见到她,她竟然当着他的面说要抓狂鹰?
真不知该笑她的无知,还是气她的天真才好。
「你知道狂鹰长得什么样吗?」他将脸向她贴近些,让她看个仔细,她知不知道她要抓的人就近在咫尺?
「就是不知道才来问你啊!」任汀滢嫌他多此一间,没好气的抬头瞪他一眼,却被他突然贴近的俊脸给吓了一大跳。
「呃……你别靠我这么近……」
任汀滢的警告显然对鹰产生不了任何作用,他更是带着危险的笑容将她圈在他和她身后的大树之间。
「你为什么认为我会知道?」
他的声音慵懒醉人,让任汀滢不知所措的嗫嚅着:
「你……是乘坐仇风号来的,应该看过狂鹰,你赶快告诉我,免得让别人先找到他,那我的五千两银子就泡汤了。」
「你就为了这五千两银子,宁愿涉险去抓狂鹰?」天!要钱不要命的女人,真不愧为商人的女儿。
「才不光如此呢!」任汀滢咬着牙,娇悄的脸蛋泛着忿忿的红光。
「那个狂鹰不学好,没事去做什么海盗;做海盗也就罢了,还跑来和我大哥做生意;和我大哥做生意我也可以原谅,但不能原谅的是他竟然笨到让官府查到,害得我任家从广州首富变成如今这副落魄样。这个不学好的笨蛋,我若不抓他来换点银子,弥补我任家的损失,如何能消我心头之恨?」
她的心头之恨,还真是「深」啊!鹰一时哑然。
看来他该为自己太「浅」的恨意作修正,让她这么的恨法,好象有点不太值得,狂鹰应该值得她更多更刻骨的恨才是。
[你别只是愣着不说话,到底要不要帮我嘛?你可别说你不帮……」
见他没有回应,一个念头又快速的闪入任汀滢的脑中,她兴师问罪般的直指着他。
[哦!你跟那家伙是朋友?你帮着那家伙害了我们,所以才良心不安的找了杨状师帮我们一点小忙?然后……」
她倒吸了口气,瞪大了双眼盯着他。
「你是不是狂鹰派在广州城里做内应的?是不是海上没东西可劫了,你们把目标转到陆上?说不定你们和官府互相勾结,第一个就从我家劫起……」
「停!」鹰扬手阻止了任汀滢天马行空的猜想。
他带着赞赏的眼光看着她,想不到她真的挺聪明的。
虽然与事实有着些许的差距,但她猜想得八九不离十,事实和她的猜测,的确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他的确是藉由官府的力量将任家给「劫」了,差别只在于-除了报仇的快感,他一个子儿也拿不到!
「大小姐,你的想象力也太丰富了。」他必须阻止她继续猜测下去,否则难保聪明的她不会将他和狂鹰串连起来。
还不到答案揭晓的时候,他还不想失去现有的乐趣。
「我的确认识狂鹰,也知道狂鹰的长相,但是他并不如你想象中的好对付。如果我告诉你去哪里找得到狂鹰,而你贸贸然的前去,别说想拿五千两,只怕你的小命都保不住了。」
「你太小看我了,难道你还敢怀疑我的功夫!」
「你的功夫?」鹰大笑了几声,「对付小喽罗还可以,但若要对付真正的高手,你也只有唬人一次的能力。」
他早就摸清任汀滢的底了,她的内功或许精湛,但并没有招式的辅助也缺乏真正的对敌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