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哪有胖!?
「你不怕我一剑砍了你?」月舞绫勉强佯装镇定,不想被他看出她体虚气弱,带有多处伤势。
「哈哈,你想抽剑砍人,也得有剑在手才行。」
她往腰际一摸,这才惊觉素不离身的软剑早巳不翼而飞!
居高临下地睥睨著她,梅天良又说:「况且,就算你拿得动武器,我也不怕你了。」
这次的行动他筹画许久,堪称是天衣无缝,完美无缺,她若想逃出他的手掌心,嘿嘿,除非有神仙帮她!
月舞绫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暗中运劲,果不其然,她的经脉遭封,血液无法流通。
「你对我下药?」他真是人如其名,毫无天良可言!
「哼,尝了这威力惊人的『十香软筋散』之後,甭说是出手伤人了,你要活动自如都不容易!」
哼!想砍他?
门儿都没有!
「你会不得好死!」她不肯示弱地怒瞪著他。
「臭娘儿们,等著瞧吧,看是谁先不得好死!」
撂下狠话,梅天良一跛一跛地跨出车门,粗声喝令:「来人啊,出发了,给我看好她们!」
「呜,小姐,怎么办?我好怕喔!」圆儿爬到她身边,不停抽噎著。
「别怕,我会想法子的。」咬著乾燥的下唇,月舞绫极力思索著逃走的可能性——
但是依她目前的状况,如何办到?
有丝绝望的情绪在心底发酵,她揉著肩上脏了的纱布,不禁回忆起孟焰帮她换药时的温柔神情……
他知道她不见了吗?
他可会悬心、可会为她担忧?
吁!直到看不到他了,她才肯承认,其实自己并不讨厌他。
其实……她是喜欢他的。
但愿一切都还来得及——
第八章
一连几天,囚禁月舞绫的黑衣人,每天都拿著一碗加了十香软筋散的清水,强逼她喝下。
她抵抗不了药效,加上之前的伤势没有妥善照顾,以至於高烧不退,醒了又睡,睡了又醒,身子骨一天天虚弱下去。
「小姐!小姐!」圆儿轻晃她缠著纱布的手臂,悄声唤道。
「怎么了?」她半抬杏眸,乏力回应。
「他们在那儿喝酒喝了大半天,看样子好像有些醉了。」掀开帘幕一角,她扶著小姐向外看。
押送她们主仆俩到北方的黑衣人,一共五个。三人骑马,一人执缰,一人负责看守她们,张罗吃食。
这会儿,五个男人大概是犯了酒瘾,忍耐不住,索性将马车拴在小城镇的街角,一夥人就近在不远处的露天棚子内,痛快畅饮。
「圆儿,这是逃跑的大好机会,你快走!」
他们之所以这么放心暂离,主要是因为她吃了十香软筋散,形同废人。
她逃不了,但圆儿可以!
「小姐,你疯啦?我怎么能丢下你不管!」
「你听我说。」
月舞绫拉她坐下。
「我的身体状况,你最清楚,即使我能走,也走不了多远,最後我们还是会被抓回来。
不如你先离开这儿,到附近的驿站发送消息回宁波城,告诉六姊这一切都是梅天良在搞鬼!」
「可是……」圆儿绞著双手,万分犹豫,眼泪扑簌簌地滑落脸颊。
「别再可是了,赶快走吧!」
「不行!小姐,我做不到!」
若是他们发现她逃跑了,难保不会对小姐痛下毒手!
「要走咱们一起走,我绝不可能丢下你不管!」
「傻丫头!」
平时的她既懒惰又怕事,然而如今到了紧要关头,她却又表现得无惧生死,忠心耿耿,让月舞绫觉得窝心不已。
「那好吧,你帮著我,我们从後面的行李厢钻出去!」
「嗯!」小丫头这才破涕为笑。
主仆二人就趁著黑衣人喝得酩酊大醉的空档,偷偷地下了马车,绕过他们待著的露天棚子,往热闹的大街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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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时间之後,她们距离黑衣人停放马车的地方,已有一小段的距离——
「圆儿,等等——」
月舞绫按住她的肩头,要她停下来。
「小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我只是有些累了。」十香软筋粉的药效持续在她体内发作,她狂喘著气,脚步颠簸,眼前是一团黑雾。
「小姐,我看我们休息一下好了。」
圆儿见路旁刚好有间店铺没有开门营业,於是搀她过去,在人家门口的阶梯前坐下。
她软软地靠在栏杆上,身子好烫,脸色好白,一副随时可能晕倒的模样。
「小姐,我去跟店家要一点水。」
安顿好她,小丫头便拾阶而上,往那两扇紧合著的木门,敲了两声。
无人应门。
怪了,大白天的,这铺子不开门做生意,难不成要到晚上才有客人上门?
疑惑的目光往头上的区额一瞥——
飘香院。
店名蛮好听的嘛!
她没有多想,又往门板上敲了两声。
「来了、来了!」
一道挟著浓浓睡意的女性嗓音,由远而近地飘了出来。
「是哪个王八蛋一早猴急成这样?老娘——呃……」
门一开,成串的咒骂顿时像根鱼刺卡在喉咙——
圆儿睁著圆圆的眼,朝她福了一福。
「这位大婶,能不能麻烦您倒一杯水给我,我家小姐生病了。」
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妇人,瞄了瞄阶梯上那抹纤细漂亮的背影,眸底闪烁著两簇算计的光芒。
「这样啊,你们先进来好了。」
「谢谢!谢谢!」小丫头感激涕零,连忙回身扶起月舞绫——「小姐,来,当心走。」
当!
当妇人一瞧见她那张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绝美容颜,眸底的光芒更是亮得过火。
「我说姑娘,你们两个不是本地人的吧?」
她端来茶水,请她们在大厅坐下。
圆儿一边服侍著意识逐渐模糊的小姐喝水,一边回答:「嗯,我们是宁波城人氏。」
「宁波城?那可真远了。」妇人咯咯笑著。「对了,你家小姐生的是什么病?怎么这般昏沉?」
「呜,我家小姐她……她……」望著又昏睡过去的月舞绫,她悲从中来的说:「她中了毒!」
「中毒?中什么毒?」
不会破坏她的美貌吧?
小丫头歪著头颅,想了很久。
「好像……好像叫做十根筋什么的!」
妇人愣了愣——「你是说十香软筋粉?」
「对!就是那个名字!」圆儿猛一击掌,满怀期待的问:「大婶,你知不知道这解药该上哪儿去找?」
「不用找,十香软筋粉是咱们这行必备良药,我……」
「必备良药?」它不是毒吗?
「啊——哈哈……」妇人看她皱眉,马上改口道:「我的意思是我有解药,我可以帮你家小姐解毒。」
原来是吃了十香软筋敌啊!
那太好了!
「真的吗?大婶,你说的是真的吗?」单纯的小丫头不知大难将至,还兀自高兴著,心想小姐终於得救了!
「当然是真的!」
妇人挽起她的手,略使眼色示意丫鬟把月舞绫带进去里头。
「我先叫人替你家小姐准备一个房间,你跟我来,我弄些东西给你吃。」
「谢谢大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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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自遥远的梦境边缘悠悠转醒,月舞绫感觉自己彷佛睡了一百年,全身肌肉僵硬得宛如一块块的硬石头。
「咦?姑娘,你醒了?」一名看起来与她年纪相仿、颊边有对梨窝的女孩儿,站在她床边,笑脸盈盈的看著她。
「你是谁?」乾哑的嗓子挤出简单的问句。
「先把这个喝了。」那女孩儿喂她喝下一杯暗绿色的汁液後,又让她躺回床上。「我叫小倩。」
「咳咳!」好腥的味道,不过喉咙舒服多了。「圆儿呢?」
她环顾这间贵气逼人的厢房,没瞧见贴身丫鬟的人影。
「你是说跟你一起来的那个胖丫头?」
小倩把空了的杯子放到桌上,再折回床边,
「她被嬷嬷关在另一间房,醒了就嚷著要找你,睡了还满嘴梦话,说谁敢欺负你,她第一个不答应。」
关?
「为什么——啊……」
月舞绫伸手想摸肩颈上的伤,却没摸到纱布、衣服,反而摸到了一层薄如蝉翼的丝纱。
她穿的是什么?
谁把她打扮成这样的?
「姑娘无须害羞,你的身段窈窕,皮肤细滑,院里的姊姊妹妹都羡慕死了!」
娇颜红透半边天,她拚命拉著身上的薄纱,引来小倩的一阵讪笑。
「姑娘,你甭忙了,左右也是要脱掉的。」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她到目前为止,对眼前的处境仍是一头雾水。
「呵呵,我好人做到底,告诉你实话吧!」
小倩大大方方方的说:「那日你的丫鬟向嬷嬷讨水喝,嬷嬷见你姿色过人,又是远从外地来的一介孤女,所以动起了歪脑筋,要收你进院里当红牌花魁,并将你的初夜公开拍卖。」
月舞绫狠抽了一口气。
「拍卖?」
「是呀,这几天上门参与竞标的客人络绎不绝,你的初夜已经被一位大爷以天价标下,他和嬷嬷算完帐就会过来了。」
「不,我……」
「姑娘,别怕,一回生二回熟,这种事初次都有些疼,但你算是很幸运了。我瞧买下你的那位爷儿年纪不大,长得也不差,就是身子太壮了一点,怕你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