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算了。我不会计较的。」达尔济雅低头看着自己的模样,也觉得十分好笑,再回想整个经过,还真是一出闹剧。
须臾,他忍不住的抱怨:「原来你妹妹这么难缠,你事先也应该先警告我一声的。」
「会的,我以后一定会警告你的。」
「天哪,不要再有以后了!」
***
漱玉和达尔济雅很快的便尽释前嫌。漱玉先去跟达尔济雅道歉,还送了一套新衣服给他作为赔礼,达尔济雅也欣然的接受了她的道歉,为他先前的失言跟她赔不是,他可是不敢再惹她,这种丢人的事一次就够了。
不久,阿济格和达尔济雅有事相偕出门去了,漱玉在家中却接到了一个青天霹雳的消息。
「不可能,这不可能是真的!」漱玉惨白着脸,望着身前的信差,猛摇着头,「战事都已经结束了,怎么可能会发生这种事?」
「格格,这事千真万确呀!」那名瘦小的信差目露精光。「额驸的伤势很严重,口中直嚷嚷着要见格格一面。」
「可是……」漱玉已经被巴桑遇袭而身受重伤的消息弄得六神无主,早已不知要如何应付眼前的情况。
「格格,时间宝贵,请即刻动身随我前往,迟了怕见不到面了。」
漱玉心头一震,几乎要晕眩过去。
一旁的木梨连忙扶住了她,「格格,还是马上派人去把贝勒爷找回来吧!」
漱玉深吸一口气,镇定一下自己的心绪,「杏儿,你快让人去把阿济格找回来,咱们先等他回来再说!」
「但是,格格……」瘦小的信差显得很焦急,「这种事刻不容缓,迟了就什么都来不及了!」
听信差这么一说,漱玉的心中更是混乱,巴桑的生命垂危,她恨不得能够马上飞奔到他的身边。「木梨,你先去收拾东西,等阿济格回来我们马上就走。」
「是,格格。」木梨先扶着漱玉到一张椅子上坐下,然后才匆匆忙忙的离去。
没一会儿,杏儿便回来了。「格格,奴婢已经让人去找,相信贝勒爷很快就会回来了。」
片刻工夫后,阿济格和达尔济雅匆匆忙忙的赶了回来。漱玉一见到阿济格,忍了多时的眼泪便决堤而出。阿济格一边要忙着安慰妹妹,一边则听着信差讲述整件事情的状况。据信差所说,巴桑是在回来的途中遭遇埋伏,被一箭射穿胸膛而性命垂危,意识蒙胧之际,只念着漱玉的名字,于是色布腾亲王立刻派了信差赶回来,要漱玉赶过去见巴桑最后一面。
阿济格和达尔济雅两人听完之后,面色都显得十分凝重。
漱玉紧紧的拉着阿济格,「哥,我要马上过去巴桑那里。」
「你别急,总得先准备一下吧!」
「我已经让木梨去准备了,马上就可以走。」
「等等!」达尔济雅突然说道。
然后,达尔济雅走到信差面前,开始仔细的盘问他一些问题。
漱玉在一旁看得十分着急。「哥,达尔济雅在做什么呀?」
阿济格安抚着漱玉,「他只是要确定一些事,凡事都要谨慎些才是。」
漱玉怔了会儿,一时思绪转不太过来。此时,只听到达尔济雅对信差说:「你先下去休息一下,等会儿要出发时我们再派人去叫你。」
达尔济雅唤来一名家丁,要他带着那名信差离开。然后,他遣退了其他的仆佣。
「如何?」阿济格问道。
「事有蹊跷。」达尔济雅神色怪异。「但我并不是很肯定,这名信差几乎没什么破绽,使我更加难以判断。」
「那么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呢?」阿济格敛去不安的神色,保持镇定。
「你们在说什么啊?」漱玉困惑地看着两人,「有什么不对吗?」
「小妹,你先别急!事情实在来得太突然了,我们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总觉得不大对劲。」
「你们是说那名信差在说谎吗?」漱玉低呼道。
达尔济雅摇了摇头,「现在事情十分为难,如果消息是真的,那我们若迟了一步赶过去,恐怕会造成莫大的遗憾;但若是假的,此去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样的危险!」
「我不明白的是,没道理是针对漱玉而来的!」阿济格看着漱玉。
「你说的也没错,不过这种事很难说的。」
「那么现在我究竟应该怎么办才好呢?」漱玉忧心如焚,急得不知所措,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达尔济雅走到阿济格身旁,两人开始低声商量。
「漱玉。」不久,阿济格走到漱玉面前,「等会儿你马上就出发,达尔济雅会陪你一起去。」
「那你呢?」
「我留在这里,等看看会不会有别的消息;另外,我也会派人去打探消息,然后我再跟你们联络。」
漱玉轻蹙着眉,有些不安。「哥,究竟是怎么回事?」
阿济格温柔的拍拍她的脸。「别担心,你跟达尔济雅赶快动身吧!这种事是耽搁不得的。」
漱玉虽仍有疑虑,但此时她心中只牵挂着巴桑的生死安危,也无心多想其他,点了点头,「那我去看看木梨准备好了没。」
达尔济雅说道:「待会儿我们在前庭碰头,然后就立刻出发。」
第8章(1)
据那名信差所说,巴桑他们一行人是在距札克拜达里克尚有三天路程的地方遇袭的。在信差的带领下,漱玉一行人快马加鞭的赶路,不敢有丝毫耽搁。不过再怎么赶路,总还是要有休息的时候,否则不但人受不了,马儿也是受不了的。
第一天,由于他们是近中午时才出发,除了中途有短暂的停歇外,他们几乎是马不停蹄的赶路,直到子夜才停下来扎营休息。趁着这个时候,达尔济雅终于有机会将漱玉带到一旁去说话。「漱玉,听我说,巴桑不太可能会受伤。」
「为什么这么说?」
其实漱玉在骑程中也曾将整件事情仔细的想了一遍,这件事的确是发生得太突然了。但除此之外,她看不出这整件事有什么破绽,何况一想到巴桑目前生命垂危,她的心就紧紧的揪在一起,难受得不得了,根本没有办法再想其他的事。
达尔济雅冷静的分析道:「我和巴桑自幼便认识了,巴桑可是有一身好武艺,说他会遇到埋伏而受伤我就不太相信了,何况是在军队里大伙儿都在的时候!那名信差说箭是从胸前贯穿的,就算巴桑不一定能轻易避开正面的攻击,其他人也一定会保护他才是,实在没有理由会变成这种情况。」
听完他的一番分析,漱玉蹙眉凝思。达尔济雅的推测可信度很高,毕竟在某些方面他对巴桑的了解要比她来得更深,她倒宁愿事情真如他所说的,她宁可自己是被骗了,也不要巴桑有任何的意外发生。
「那为什么这个信差要骗我们呢?」漱玉问道。
「我还在推测他的动机以及会是什么人派他来的。」
「既然你不相信他,为什么我们还要跟他来呢?」漱玉不解。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呀!若巴桑真有什么事,却被我耽搁了,那我是怎么样也不会原谅自己的。」达尔济雅无奈的笑了笑,「我们必须做最坏的打算,这也是为什么由我陪你走这一趟,而阿济格留下的原因;再加上我对这一带的地势要比他来得熟悉,若真有什么事的话,要逃也比较方便。」
「你认为真的会出事吗?」漱玉显得忧心忡忡,「我们真的被骗了吗?但是为什么?」
达尔济雅叹了口气,「我到现在仍理不出个头绪来,照理说巴桑的敌人也都随着大军出征了,在这种时候有谁会做出陷害他的事呢?而且他的目的是什么?挟持你来威胁巴桑吗?」顿了一下,达尔济雅继续说道:「真是这样的话,这个人也未免太过胆大妄为了。你可是个格格呐,挟持郑亲王府的格格不等于是跟朝廷作对吗?」
「我的心中好乱,听你这么一说,我更无法厘清整个状况了。」漱玉一时没了头绪。
「我明白,但我仍然必须把这些推测告诉你,这样你心中多少有个底。别想这么多了,先去歇息,明天一大早还要赶路呢!」达尔济雅催促着。
漱玉点点头,回到临时搭建的简单帐棚,木梨早已在里面等着。
「格格,怎么了?」木梨见到漱玉神色不对,关切的问:「出了什么事吗?」
漱玉把方才跟达尔济雅的谈话简略的说了一遍。「木梨,你看怎么样,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木梨沉思了一会儿,「奴婢比较信贝子爷的说法,奴婢不认为额驸会这么轻易就给人伤了。」
「是吗?」木梨的话使漱玉心中又多了一份信心。
「格格,我们以后行事必须要更小心谨慎才行。」
「我明白。」
「那么格格早点歇息吧!」
***
留在札克拜达里克的阿济格在漱玉一行人离开后的那天夜里,当他焦虑不安的坐在房内时,忽然听到外头传来的骚动,便知道事情不妙。阿济格匆匆的奔到外庭,巴桑似乎才刚下马,一见到阿济格,他疲惫的脸上露出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