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她静静地道,随即紧皱眉头。「这就是这件事让人痛恨的原因。我完全想下出来有谁会做这种事,似乎每一个人都有嫌疑。」
「我们会逮到他的。」他保证道。
「但愿如此。」她咬着下唇。
「来吧!我们去收拾东西。」他拉着何以笙坐起身。「只要收拾一些简单的衣物和随身物品……」
「我还没答应要搬离这里。」她静静的提醒。
「只是暂时性的。既然你不愿意拖累别人,独自一人又太危险,何不考虑雇我来保护你和调查这件事?」
她似笑非笑的看着柯旭然,用略微夸张的语气道:「你?一个被雇来调查我的人?你至少应该做到避嫌吧?否则你的客户如何信任你调查后的结果?」
他两手一摊,一派轻松样。
「我刚刚已经决定结束对你的调查了,让那客人另请高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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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笙收拾了简单的行李,开着自己的车跟在柯旭然的车后面。
这样做是否聪明?她不禁一再的问自己。如果说所有人都有嫌疑,他又何尝没有?为何她没有将他列为疑犯之一?
其中的原因,真要问她,连她自个儿也说不上来。
大概是荷尔蒙作祟吧!她想。柯旭然是个迷人的男性,而她无法否认自己受到他的吸引。
更何况,在她如此无助恐惧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在第一时间赶到她的身边,伸出援手,甚至因此推掉一门生意。
若说她心中没有一点感动,那是骗人的。但她也不禁猜想,是什么原因让他这么做?
从他们相识以来,他从未表露过任何对她感兴趣的模样。
一开始,他怀着其他企图而来,对她的态度既礼貌又客气。发生了这件事后,他转而以保护者自居。
是否是男人保护弱者的天性使然?他怎能那么理所当然的介入,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只为了她这个认识不到几天的人?
车子在巷口缓缓停下,他降下车窗,指着路旁的一个空位道:「你把车子停在这里,我到前面停车。等我过来再下车。」
等待的过程中,她环顾四周,寂静的巷弄中听得见住户看电视或交谈的声音,偶尔交杂着几声狗吠,一只黄狗佣懒的躺在路旁,偶有行人经过,也只是掀掀眼皮,便又闭上。
不同于她住的社区乾净整齐,这儿的公寓简朴破旧,但却有一种属于老社区的热闹温馨。
她闭上眼睛,听着那些声音,渐渐觉得安心。
虽然都是不认识的人,但是当分享着那些声音时,仿佛他们也都在左右,而自己不再孤单。
敲击玻璃的声音让她睁开眼睛,柯旭然已经站在车外,他指指车门,示意她打开。
「我那儿有两间房间,其中一间可以给你住。」他拿出后座的行李,挑了几样轻的递给她,其他全部背到自己身上。「不过其他地方必须共用,像是浴室、厨房这一类的。」
「我需要付房租吗?」何以笙轻松的问道:「或是伙食费?」
他装模作样的想了一会儿,才道:「我会写在请款单上,一起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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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笙必须承认,柯旭然的屋子比她想像中的还要乾净、漂亮许多。
原本她以为可能会看到某些恐怖的景象,例如堆积成山的衣服,凌乱的摆设,满溢的垃圾这一类的,但是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乾净、舒适、温馨的小窝。
「这真是令人意外。」她拿起桌上的小熊布偶,挑着眉。「看不出来你有这样的喜好。」
「那是我妈放的。」他皱眉摆手,将她的行李一件件提进房间。「她觉得我应该让屋子看起来像是敞开双臂欢迎别人进来的样子,所有你看得到的布置,都是她的杰作。」
「这个主意不错。」
他将最后一件行李放进房里,拍拍两手。
「好了,趁你整理的时候,我来准备午餐,你想吃什么?」
「又是另一个惊喜。」她扬眉,淡淡的笑意在嘴边漾开来。「菜单上有什么?我可不想考倒了主厨。」
「虽然我很想虚荣的说你考不倒我的,不过事实是……菜单的选择少得可怜,义大利肉酱面如何?」顿了一顿,他又补上一句,「当然是那种速食调理包。」
她一点也不意外。
「我想也是,那就吃这个吧!」
整理行李并没有花掉何以笙太多的时间,当她将所有的东西都安置好后,她换上一套宽大的衣服,绾起头发,到厨房去找他。
他正好端面上桌,看见她来,便招呼她坐下。
「来吧!」他递给她一双筷子。「暂时先填填肚子,晚一点看你想吃什么,我再出去帮你买。」
她接过筷子,若有所思的看着他。
「你一向都是这么热心吗?」她忍不住想问:「为什么你愿意为一个相交不深的人涉险?」
「我是受雇于你的,记得吗?」他耸耸肩。「更何况,相逢自是有缘,我当然不能坐视不管。」
柯旭然的回答竞让她忍不住有些失望。
这么说来,不管对方是谁,只要他认识的人有难,他都会为对方两肋插刀?
「像你这样热心正直的有为青年,现在真的不多了。」她以调侃他来掩饰心中真正的情绪。
「热心有一点,正直就不见得。」他话中有话,别有含意的道:「再怎么说,我都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在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情况下,我劝你还是不要太相信我的正直会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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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的东西!」一罐饮料被扔到电视机上,正中萤幕中男人的脸。
何以笙是属于他的!任何人都抢不走!
这个男人是谁?
一双怨恨的眼神紧紧盯住画面上紧靠在一起的男女,男人的手臂占有性的环抱住她。
她竟这样随便的靠在别的男人怀中!
「这样是不对的……」他站起身,来回不停的踱步走着。「她这样是不对的,得有人告诉她!得有人告诉她这样会惹我生气。」
他坐回桌前,想了一会儿,取来报纸和白纸以及一罐红色颜料,专心的做起劳作。
他必须警告她。他一边用颤抖的手剪着报纸,一边想着,他必须警告她不要再犯。
否则的话……否则的话……他只好让她跟别的贱人一样,到地狱去忏悔自己的罪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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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旷的屋子里有一个男人追逐着她,他的手上拿着尖刀,刀锋在灯光下闪着森冷的光芒。
她拚命的跑着,想要跑出屋子,但是那大门看来却如此遥远。
「你逃不出去的。」低沉冷酷的声音在室内不停回荡着。「你逃下出我的手掌心。」
她的脚像干斤重,每一步都费力又缓慢,身后的男人却步步逼近。
「你是我的。」他站在她的面前,咧嘴笑了起来。「你跑不掉了。」
尖刀高高举起,她瞪大眼睛,在它落下来的那一瞬间尖叫出声。
「不——」何以笙猛然睁开眼睛,流了一身的冷汗。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眨眨眼,了解到那只是梦,一场恶梦。
何时才能摆脱恐惧?何时这一切才会结束?
没有人回答她,只有寂静。
她闭上眼,梦中的影像又回到脑中,她再次张开眼,坐起身,明白今天晚上她是不可能再入睡了。
摸黑走到厨房,刚替自己倒了一杯冰茶,下一瞬间突然出现的人影吓得她差点打翻了杯子。
「你没事吧?」柯旭然即时扶正她手中的水杯。「我听见你的尖叫声。」
她一手抚着胸口,看着他打开电灯。
「我作恶梦。」她觉得颇不自在的解释。「大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
他的表情写着同情和了解。「这对你而言很不好受吧?」
她微扯唇角,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对谁而言都是,谁会觉得好受呢?」
接下来是一阵沉默。
他替自己倒了杯水,然后拉了一张椅子让她坐下,自己则坐在她的面前。
「我不懂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她低声开口,「为什么是我?对方的目的又是什么?也许只是一场恶作剧……我希望它是,但我的生活完全失序了,我痛恨这种情况。」
「你不是第一个遇到这种事的公众人物。」柯旭然希望自己可以说些什么让她安心,但是他也不希望她错估对方的危险性。「我和你一样希望这只是无聊人士的恶作剧,但只要有一点点危险的可能,我们都不能掉以轻心。」
她低头,发现自己握着手杯的手微微颤抖着。
「我觉得害怕。」她将脸埋进手臂中,声音轻如耳语。「只要一想起那个人可能在每一处监视、跟踪我,我就忍不住想尖叫……」
自她成年以来,她从未像此刻这般感觉到如此赤裸的恐惧。她一向冷静、自制,但如今她却自觉像个小女孩般无助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