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酒后乱性,这点你大可放心。」看见何以笙的脸色一变,他嘲讽的补上一句,「如果你真的担心,可以把房间的门锁上,我不会破门而入的。」
她白着脸不发一语的推着推车转头,往生鲜食品区定去。
「该死!」他低声咒骂自己,跟上她的脚步。「这样吧,让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免得误会愈积愈深。」
她拿起一瓶鲜乳,检查了一下有效期限,然后将它放进推车里。
「你想说什么?」她斜睨他一眼,往下一个货架走去。
「不是我想说什么,而是你该说什么?」他亦步亦趋的跟在她的身后。「问题在哪里?为什么你的态度像变了一个人?」
她沉默不语,拿起架上的熟食看了看,又放回去。
「如果接下来的几天我们都必须这样时时刻刻在一起,你不觉得把话说开来会比较好吗?」
她深吸一口气,转身面对他。
「那好吧。」她压低声音,小声的说:「我不要那样的事情再度发生,我们之间就是单纯的聘雇关系,我不希望有其他……」
他的表情变得森冷。
「简单的说,你是在警告我不要对你有非份之想?」
她咬唇,别开脸。「我只是希望让事情单纯一点。」
「我懂了。」他面无表情的点头。「我会记住你的话。从现在开始,不是紧急情况,没有你的允许,我绝不会再碰你。」
她张口想要解释,但转念一想,这样也好,让他保持敌意的态度,比去面对平时的他要来得省事多了。
「你了解就好。」她低声说道,假装没看见他脸上盛怒的表情。「还有很多东西要买,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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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难受的窒息感充斥每一个角落。
他们尽了最大的努力对对方视而不见,甚至擦身而过时,也假装另一个人并不存在。
大部份的时间,何以笙都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只有在必要的时候才会踏出那间几乎等于牢笼的窄室。
她没有办法忍受和柯旭然同处一室,却必须面对他冷漠的态度——虽然那是她自找的。
她知道自己伤了他的自尊心,为此她觉得很抱歉。但是如果不这么做,她害伯事情终究会失去控制。
柯旭然和她一样觉得难受。
数天来,她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里,只有在用餐和洗澡的时候才会出来,他不禁猜想这是否是为了防他?
她到底是怎么打发时间的?他不禁纳闷。房间里没有电视,没有音响,任何可以用来娱乐的东西都没有。
好几次夜里,他从门外听见她尖叫的声音,知道她又作了恶梦,但却无能为力。
为什么她要这样压抑自己?他真想抓住她大力的摇晃。就算她不想与他发展任何关系,也毋需做到这种地步。
她的脸色一天比一天苍白,眼窝下的黑眼圈也愈发明显,看来简直像个大病初愈的病人。
当他发现她一如往常,只吃了几口饭便要回房,他终于忍不住开口,「你每天晚上都作恶梦是不是?」
她转身,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困窘。
「吵到你了?对不起……」
「我不是在抱怨。」他打断她的话,叹了一口气。「就算你不想和我当情人,但我们总可以当朋友吧?」
她低下头,默默不语。
「你不需要把自己锁在那个小房间里,如果你不愿意和我共处一室,跟我说一声,我避开就是了。这几天你有没有照过镜子?你知道自己看来有多惨吗?」
何以笙伸手轻抚自己的脸颊。
「我以为你在生气。」她静静的开口,「所以我想这样比较好。」
「我没有生气……」他顿了一下,改口道:「好吧,或许我是生气,因为你伤了我的自尊心,但那又如何?你对我没有感觉,我不会勉强你。」
「对不起。」她再次道歉。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他像是颇不好意思的咕哝着。「我不应该因为你的拒绝恼羞成怒,是我猪头,你能原谅我吗?」多天来,她的脸上头一次有了笑意。
「那我们就原谅彼此吧。」
第七章
电话铃声响起,何以笙猛然睁开眼睛。
尖锐的铃声在她耳旁铃铃铃的不停响着,她皱着眉从沙发上起身,发现身上压着一只手臂——是柯旭然的手。
她茫然的瞪着那只手,然后忽然想起昨晚他们一同看电视,她大概是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电话!」她摇着他。「快接!」
柯旭然睁开一只眼睛,看见她的手指着某一个地方。
「什么?」
他迷迷糊糊的起身,话筒被塞到他的手里。
她用嘴型说着:接电话。
「喂?」他往后靠在椅背上,揉着眼睛。
「柯先生?我是李警官,检验的结果出来了,还有一些后续的消息,我想当面与你们详谈。」
这个消息令他精神一振。
他猛然坐起身子,睡意全消。「没问题。我们在哪里见面?」
「那就麻烦两位到警局来一趟,不知道方不方便?」
「可以,半个小时之后见。谢谢,再见!」
「谁打来的?」何以笙伸了伸懒腰,站起身子。
「李警官。」他看见她的背一僵,「检验结果出来了,他要我们到警局去,说有话想跟我们谈。」
「是吗?」她用手指梳过头发。「那我最好赶快去梳洗一下。」
他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暗暗希望李警官口中的报告可以让一切尽快结束——即使那代表他们之间的连系将因此终止。
他看得出来即使这几天一直很平静,但她仍未从阴影中走出来。他也怀疑,就算事情真的结束,她是否有办法马上恢复正常的作息?
答案是什么,他心知肚明。那是不可能的。
或许有一天会,但不是短期间内。即使歹徒落网,她仍无法摆脱梦魇。
更何况即使真的捉到了犯人,最多只能告他个恐吓罪,而这条罪名的刑罚并不重,最多判两年。
两年后,歹徒出狱,谁能保证他不会再犯?
想到这里,柯旭然的脸色不觉愈来愈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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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之后,他们到了警察局。
「有一个好消息。」两人一踏进李警官的办公室,他便道:「我们已经知道那个神秘人是谁了。」
柯旭然和何以笙对看一眼。
「是谁?」
「那个夜班警卫。」李警官递给他们一张纸。「他拿给你们的信上头,在信封的内侧采到他的指纹,而且调阅大楼监视录影带的结果,那一夜的录影带不翼而飞,后来有一名清洁妇在大楼的垃圾桶里找到已经被毁掉的录影带。」
她不敢置信的张大眼。
「你是说……林家华?」那个害羞、内向的年轻人?
「没错。」李警官点点头,又续道:「同时,我们追查花店和珠宝店的结果发现,这两样东西,他都是在离住家不远处的店家买的,虽然他费心遮掩自己的外表,但是因为太过刻意,反而让店家留下深刻的印象。他的右手食指曾经因为意外截去,两家店主都肯定的指认就是他。」
何以笙愣愣的听着,不敢相信她每天都和歹徒擦身而过,而她一点也没想到他就是寄这些信给她的人。
「我们也问了快递公司,他们的描述大致上吻合。而且单据上的签名经比对后,证实是他的笔迹没错。」
「那你们还在等什么?」柯旭然插嘴。「你们逮补他了吗?」
李警官深深的看他一眼。
「很遗憾,当我们赶到他的住处时,他已经不知去向了。」
轻轻的抽气声响起。
这项消息无异是宣告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纵然他们知道歹徒是谁又有何用?他依然有可能躲在她的四周,随时有机会伤害她。
「我们会持续的搜寻,这段期间之内请两位务必小心。」
他不寻常的语气引起了柯旭然的注意。
「李警官,你认为此人有危险性?」
「他有精神方面的病史。」李警官一边说,一边看着血色从何以笙脸上渐渐褪去。「根据我们调查的结果,他之所以能得到这份工作,是因为他的母亲拜托认识的人替他引荐的。他曾经被控虐杀附近邻居的宠物,因为他认为它们会伤害他。而且,我们在他的住处找到一本日记,一台监听接收器,日记里写的都是关于何小姐的事,而监听器,根据日记内容判断,应该是装在何小姐的工作室里。」
「所以?」她的声音微微颤抖。「这是不是代表,你们一天没有逮捕他,我就一天不能过正常的生活?」
李警官同情的看着她。
「恐怕如此。他对你的爱慕之情超乎寻常,我相信他不会就此罢手。」
何以笙闭上眼睛,紧紧咬着下唇,直到感觉痛楚传来。
「如果你有需要,可以申请警方保护。」李警官补充道:「我们会派专人二十四小时保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