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韩妤心中升起奇怪的预感,似乎生命会从此改变。
命定的姻缘吗?
就算两人压根没有交集,也会凑在一起?
真有可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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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啊……”
娇媚的呻吟从芙蓉帐内传出,帐内交缠的男女不留一丝空隙。
“噢……你好甜、好香,我想要你……”
“慕珣,人家好痒……别这样……嗯……”
“告诉我你是谁……”
“你不会想知道的。”
“乖,抬起头让我看看你。”他只手抬起她的下颚。
喝——慕珣倒抽一口气。
是她!那个丑八怪!天仙般清灵的美人怎么会变成一个丑八怪!
“嘿嘿……小珣徒儿,我说的没错吧!上天注定你要娶韩妤。”蟾华老人的脸突然放大数十倍。
“不!不可能!我不会娶你这个丑八怪!”
“你要娶我,你是我命定的夫君,一定要娶我。”
“不管我生得如何,你都会照顾我一辈子吧?”
“你一定要娶我,娶我,娶我……”
“不——”慕珣嘶吼一声,从床上惊坐而起,额上滴下涔涔冷汗。等到看清房里的摆设,确定是在自个儿房里,他才吁了口气。
呼!原来是梦……还处于惊吓状态的慕珣频频调息,却在深吸一口气时,将鼻中的黏滑的异物吸进咽喉。
嗯——是血……
慕珣探了探俊挺的鼻,在人中处摸到了黏稠的血迹,他用力抹去。
该死!他居然流鼻血!更可笑的是他竟然这几晚春梦连连,扰得他心烦意乱。
不一样的是,他今晚梦见了那个丑八怪和癞虾蟆,春梦恶梦一次进驻,气急攻心,气血不顺,造成鼻血外流。
事过十载,梦境中的画面却依然鲜明,当年那个癞痢头兼流鼻涕的丑八怪在梦中要求他对她负责,癞虾蟆也在一旁幸灾乐祸,那副该死的嘴脸让他恨不得一把将它撕烂喂狗。哼,说不定连狗都嫌弃!
因为当年这个可笑的预言,令他对男女之事存有戒心,加上自弱冠传承了父亲的太傅职位以来,便过着“清心寡欲”的生活,嗜书如命的他平日除了看书练武、就是教导官中太子读书,生活闲适而充实,近不近女色倒不构成什么遗憾,也成就了他高尚品德的太傅声望。可是,自从日前在红香院被那“放浪”的女人戏要之后,似乎一切都有了改变。
她的唇好软好香,身子也软绵绵的,让他的手想探入她的衣下,看看是否真如双手隔衣所触及的柔软……
女人都是这样的吗?还是“她”得天独厚?
感觉到不同于方才恶梦的冰冷,慕珣体内深处好像又撩起一把火,让他皱眉。
“那么多圣贤书都白读了吗?慕珣,你这定力不足的家伙!”慕珣暗讽。
“爷,发生什么事了?”展轩打着赤膊匆匆忙忙地抓着单衣奔进内室,睡眼惺忪的他在看到慕珣安全无虞地端坐在床沿,松了口气。
“现在才赶来,若真发生什么,也早该发生了。”护卫是这样当的吗!
“属下已经火烧屁股地赶来了,结果还是……反正爷您吉人天相又武功过人,一定会化险为夷的。”他的房间又不在这里……而且不是他自夸,太傅府里的侍卫全是他一手训练,堪称全杭州城最安全、固若金汤的地方,不容易出现什么宵小的,这点他展轩还敢保证。
不过,爷为什么会在半夜里惨叫?这点他就不懂了。
“爷,您当真没事?”
慕珣深吸一口气。“展轩,我把你当兄弟,你呢?”
“属下不敢逾越,可是只要是爷的事,展轩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展轩一副忠心耿耿、义气凌霄的样子。
“那我问你的,你都会照实回答?”
“若是属下知道的,属下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没那么困难,我只问你一件简单的事,说出你的感觉就好。”
“是,爷请说。”
“你要过女人吗?”
呃?展轩掏掏耳朵,想确定自己有没有听错。
慕珣询问的眼神直逼展轩,以为他是不好意思回答。
被慕珣的眼光看得不自在,展轩清清喉咙。“咳咳……”爷怎么会问这个?
“快说。”慕珣有点不耐烦。因为他也颇为尴尬。
“有。”实话实说会不会伤了爷的心,毕竟,爷只有过那么一次。
“爷怎么会突然问这个?您不是几日前才……”展轩打住。
“才什么?说下去。”
“狎妓。”展轩照实说,压根没注意到慕珣目露凶光,还真的不怕死地继续说下去。“其实爷这么做也着实让属下安心了,外头那些乱七八糟的传言终于不攻自破,这样也好,他们都不敢再说爷有断袖之癖、只爱男人不爱女人了。”
“断袖之癖?”
“爷您书读得多,应该知道什么是断袖之癖吧?那就是——”
“我有断袖之癖?我怎么不知道?”慕珣平日斯文温和的语调突然变得狰狞。
啊!说溜嘴了……展轩急忙补充。“爷,您风流而不下流,不免引起别人多余的揣测,那些都只是街头巷闾间的不实传言而已,您别在意,反正您已经证明您爱女人了,风波自会平息的……”哎呀!怎么他愈解释爷的脸色愈难看?
展轩愈说,慕珣愈觉得火大,因为这个不实的传言,却意外地平息了另一个传言,他不知该笑还是该哭!
算了!人太出名就是会惹来一些不必要的流言,尤其是像他如此出色卓越的男人,会被嫉妒也是人之常情,何必跟一般见识短浅的愚民计较!
“爷?”展轩有点担心。
“没你的事了,下去吧。”慕珣扬起一个自信的笑容。
明日,又是个完美的开始,他,慕珣,永远都是完美的代名词。
展轩搔着头,莫名其妙地退出内室,打了个呵欠,既然没事,就睡回笼觉去了。
第三章
“爷、主子。”展轩匆匆忙忙跑进“清磬斋”。
“别老是这么慌慌张张。”悠闲自在多好!
慕珣专注的眼光没离开桌案,振笔疾书,潇洒狂恣的草书体利落地在宣纸上铺陈开来。
展轩好奇不解的眼神则是直在慕珣身上打转。
爷最近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和女人扯上关系?从不正眼瞧女人的爷,居然破天荒地在妓院狎妓,这会儿又有女人找到府里来了?虽然在爷身边待久了,爷的性向他是再清楚不过的了,他归之于爷“洁身自好”。可是,爷最近的转变也未免太大了,照道理讲,本性难移不是吗?他已经搞不清楚了……
慕珣头也不抬。“你是进来发呆的吗?有话快说。”
“爷,您最近是不是……转性了?”他不免也开始对坊间的传云有所疑惑了。
“你说什么?”连展轩这小子也怀疑他原本有断袖之癖!慕珣威胁的眼光对上了展轩,让展轩冒出几滴冷汗。
“没、没,属下没说什么。”幸好主子没听清楚。
虽然爷平日风度翩翩、待人温和有礼,不过爷那种人前人后不一的怪异性格,一旦发起飙来连他用十成的功力都挡不住,还是别轻易捋虎须的好。
可是,他还是很好奇呀……
过了半刻。
慕珣再度从桌上抬眼,看到展轩又是皱眉、又是侧头地“研究”他,慕珣耐着性子告诉自己,一大清早用不着动怒。
慕珣试着固定略为抽动的嘴角、皮笑肉不笑地问道:
“说完了吗?”这小子是来找碴的吗?
“还……没。”爷的神情好可怕,有风雨欲来之前的恐怖宁静。
“快说。”
“有一位姑娘声称自隐心谷来,坚持要见您。”连隐心谷那种虚无缥缈的地方也忽然有女人冒出来要见爷,爷这性也未免转得太彻底了些。
隐心谷?姑娘?隐心谷什么时候有姑娘了?癞虾蟆娶妻?不可能。慕珣摇摇头。会是寒昭吗?寒昭那副死人脾气也不太可能。是振煜?不对,他也早离开隐心谷了。
那会是谁?他的确太久没回去了,整整十年。
“让她进来。”事关隐心谷,他当然得会上一会。
咦?他有没有听错?展轩对慕珣十年前在隐心谷长大的事情并不知情。除了慕珣的爹娘,这事少有人知。
“还愣在那里干什么,让她进来!”慕珣看到展轩“关心”的眼神,恨不得把展轩轰出去。竟然还在怀疑他的性向!
“是、是。”展轩急急点头,临去前还不忘问了句。“爷,您最近有没有哪儿,不舒服?”展轩还特别强调“哪儿”两个字。
慕珣带笑的眼眸让人看不出他内心此刻的想法。
突地,“喀”的一声,昂贵的紫狼毫在慕珣手里断成了两截……
展轩的嘴大张,啊了半天啊不出声音来,心知惹怒了慕珣,一溜烟地落荒而逃。
唉!伴君如伴虎,他展轩则是伴主子如伴老天,要变天也不通知一下……
走在通往书房的曲廊上,韩妤随意地打量这座杭州城第一书香门第的府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