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仔猫顺利获救了。
但生产尚未结束,母猫一胎不是只生一只仔猫。
而这只母猫似乎很年轻,牠头一次生产,什么都不会,难怪会搞得自己和仔猫差点同时死掉。
牠们幸亏遇到了「猫咪」,这个做任何事都有条不紊、冷静自若的女人。
今天倘若只有五右森一人,他只会去踹开所有找得到的兽医院的门,然后想办法找到一个兽医,威胁他帮忙。
这个方法应该也管用,只是会闹得风风雨雨。
猫咪已经接生了五只仔猫,但这最后一只,牠居然没办法自己呼吸。
母猫太年轻,仔猫也跟着不成熟,这是一件很可悲的事。
母猫哀哀叫着,五只仔猫,牠生了快五个小时,牠的体力都快耗尽了。
就连王右森这个大男人都有些累了,「猫咪」粉嫩的脸色也出现了疲惫。
她微微皱起眉头。
他知道她正在想办法,但他们都不是这方面的专家,甚至连熟手都称不上,能够救下四只仔猫已经算很了不起了。
「放轻松一点,别太紧张。」他安慰她。「妳尽力了。」
「不!」她摇头。「碰到这种情形应该有急救办法的,但刚刚我太着急了,没有把所有的数据看完。」
如果她这样说,就一定有法子。虽然认识不久,但他对她有信心。
「牠无法自行呼吸,羊水堵住了牠的口鼻,甩也甩不出来……啊!」突然,她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嘴巴凑近小猫,就唇一吸;一股浓腥呛进气管,仔猫发出微弱的叫声。
王右森惊喜地看着她。「天哪!」她办到了。
她也很高兴,想回他一个欣喜的微笑,但她呛到了,辛苦地咳着。
他很自然地来到她身边,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
「小心点、小心点。剩下的让我来吧!妳去休息……」他还没说完,注意到她两只猫儿也似的电眼在他修长的手上溜着。
听说他有恐女症,对女人过敏,一旦肌肤相触,他的身体就会长红斑,吹气球也似地肿大。
她亲眼看过一次,那回,他的脸肿得像猪头,好丑。
但现在他为她拍背却没事,是因为她穿着衣服,他的手没有直接触碰到她的皮肤,所以没过敏吗?
她觉得好奇,想对王右森做一个小小的实验——
她踮起脚尖,噘唇轻刷过他的颊。
嘴唇所感受到的皮肤很滑、很细,就如她之前看到的,晶莹剔透。
这样一张可爱到足以激起天下女人嫉妒心的面容,难怪那些女人要「欺负」他,也或许她们只是想引起他的注意力呢!
就好像她前一秒钟做过的事,他是会认为她在「欺负」他呢?还是对他调情?
王右森愣住了,在身体启动过敏机制之前,他的心脏先如脱缰的野马,窜蹦得像要跳出胸膛。
「妳……刚才……」他最后的选择是,一张脸胀得通红,像有一颗太阳偷藏了进去。
他这回的反应比上次漂亮多了。之前,他不只脸红,五官还肿成一团,活脱脱一颗红色的大包子。
而现在,她竟觉得他可爱,好想再玩一回,不过怕他继续脸红下去会脑充血。
好孩子应该爱惜玩具,一次把「他」玩坏太可惜。
所以她只是摆出一副淡漠的表情说:「有蚊子,而我的手没空。」她让他看看两手间的仔猫。
王右森惊诧得好像撞到了鬼。
她那是在帮他赶蚊子,用她的嘴唇?
他的脑子胡涂了,不知道自己是应该要过敏长红斑呢?还是脸上划出五条黑线?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王右森对女人的敏感度……不,正确来说应该是他对「猫咪」的敏感度增加了。
一开始只要她与他的肌肤不相触,他俩之间就可以相安无事。
接下来,他追逐她的目光,发现它们拥有控制他喜怒的超能力。
最后,他连接近她三尺范围都能够感受到她身体散发出来的那股热度、还有香气。
他总是幻想她的……「赶蚊子」,倘若当时,那只该死的蚊子是停留在他的嘴上,她的唇像羽毛,却比羽毛更软、更香地轻抚过他的嘴……
啧!王右森,你是个白痴,明明有恐女症,居然还爱上一个女人!
然后,还希望与她有更进一步的接触……
问题是,怎么接触?
他一碰到女人的肌肤身体就会长红斑、发肿、痒得受不了,如果他亲了她、或者拥抱她……
光想就觉得好可怕,他一定会死。
「可是上次她亲我……不,她说那叫赶蚊子,我并不觉得痒啊!」虽然事后他的身体红了快一个小时才消退。
「但那是因为她一直在看我啊!」他给自己找理由,任何正常男性,被个像「猫咪」那样漂亮又有魅力的女人眨着勾魂眼轻瞥,都会紧张脸红吧!
他只是有恐女症,其他地方应该都还算正常。
「我……我得提起勇气,如果我真的喜欢她的话,我……」他正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的时候,毫无预警地,一阵轰然大响从大门口附近传过来。
「发生什么事了?」王右森跳下床,冲出门去。
接着,他看到一幕让自己的下巴壳狠狠砸落地面的景象。
有一辆货车,不知是司机打瞌睡或者喝醉酒、再不然就是机械故障,竟然笔直地冲进他家,将整个东面客房撞得扭曲变形。
噼哩啪啦,还有几块砖瓦零零散散地往下掉。
这样一座美丽、堪称古迹的三合院就这样毁了。
慢着,房子烂了可以重建,但住在里头的人……
「猫咪!」他狂呼着冲进崩塌的客房,眼前的惨状却让他差点昏倒。
墙倒了、梁塌了,那都不是大事,但那张他前几天才帮她扛回来的床垫被整个撞得散了架,事情可就大条了。
「猫咪!」他疯也似地在土石堆中耙挖着那令人疯狂又思念的人儿。
「不可能……怎么会这样……」他们真的倒了邪楣吗?这样接二连三地碰上麻烦。
「该死,猫咪,妳回答我一声啊!」他通体发寒,既想找到她,又怕见到那遍地的血迹。
呜咿、呜咿~~已经有人报了警,救护车和警车的声音正远远传来。
附近的人声越聚越多、越来越大。
王右森觉得耳朵嗡嗡响,血管快要被一寸寸冻成冰了。
「回我一声,拜托,猫咪……妳出个声吧……」他的嗓音竟开始哽咽、颤抖。
「你的猫被压在里头吗?」一个声音在他耳边问。
「不是,她不是猫……猫咪,她……可恶,妳不要出事啊!」王右森紧张得连话都说不清了。
「没关系,不管那是什么,我们都会找到的。先生,你先避避,这里恐怕也要塌了。」那个声音劝他。
王右森听不进去,他想着她那张清秀水灵的脸,曾经被打得变了形,失去的记忆甚至还没恢复,她已经这样可怜了,上天为何还要欺负她?
他曾誓言保护她,但却没有做到,可恶,为什么他要安排她睡东边?如果今天睡这里的是他,以他的反射神经,他应该避得过,但她……她只是一个娇弱的女人。
这可能是他生平第一次觉得女人不可怕,而是需要他去保护的一种生物。
「先生,你不能再待下去了。」四只手猛力地拖着王右森,想将他拉离灾难现场。
王右森又哪里听得进去,他蛮力一施,拖着他的两个人反而被摔飞出去。
「没找到猫咪之前我不出去——」他大吼。
「你找我吗?」一个淡漠的声音像是一阵细雨,霎时浇熄满场的火爆气氛。
王右森诧异地回头,迎上那张让他牵牵念念、忧心挂怀的清灵面孔。
「猫咪?」他不敢相信,为什么她会在他后面?这么晚了,她不是在屋里睡觉吗7
她一眼看出他心底的疑惑,对他扬了扬手中的提袋。「奶瓶坏了,我去药局买。」
前些天接生的五只仔猫三个小时得喝一次奶,多数时间他们轮流当保母,可王右森白天要上班,晚上不睡觉对身体不好,所以「猫咪」强硬接下这熬夜的苦活。
而今晚,她在喂完仔猫后,发现其中两支奶瓶出现裂缝,便到二十四小时药局购买,谁知她前脚才走,后头一辆大卡车就撞进她暂住的客房里了,这可真是交了好运,硬生生逃过一劫。
王右森听完她的解释,全身都软了。
他这才发现自己刚刚是多么紧张,把所有的力气都用光了。
「猫咪」轻巧地蹲在他身前,凝视他的目光里闪着晶莹的光彩。
「很担心我?」她的声音居然染着笑意。
他瞪她一眼,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如果我被压在里头,你会怎么样?」
「当然是想办法救妳啊!」他没好气的。
「这么关心我?」她唇角挂起了逗趣的笑纹。
他突然觉得她好可恶。「有什么不对吗?我们……毕竟是朋友……」
「原来你只想跟我做朋友。」她哀哀叹口长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