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早,何语梅送了早膳过去,她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但她还是强自镇定的放下托盘,轻声的请他趁热慢用,不去理会他似乎想说些什么,就匆匆离开了。
“小梅啊!爹想了很久,或许这位公子和咱们有缘吧!如今他什么都记不得了,而我们也该负些道义上的责任,况且救人救到底,在他还没完全恢复记忆以前,就请他先安心的住在家里,以免让他流落街头。可是人言可畏,为了避免蜚短流长,你们就结为异姓兄妹,你看怎样?”何文甫一口气说出自己想了许久的办法!询问着女儿的意思。
何语梅听完父亲的话,仔细思量之下,觉得这主意相当好,这样她就可以坦然地面对秦少麒,而且又多了个梦寐以求的兄长。
“爹,您真是学问渊博、才识过人,想得出这么好的办法,我最、最佩服您了!”何语梅故意轻摇着父亲的手,绽着甜美笑容撒娇地说,只为了讨父亲欢心。
何文甫哪里不知女儿的心思,心领神会的望着宝贝女儿,“你啊!专挑爹爱听的话说,就会灌我迷汤。”宠溺之情全写在脸上。
“就是不知那位公子意下如何?”何语梅疑惑道,不禁猜想着地会有什么反应?
“好!既然你不反对,那我现在就去探望他的伤势,顺便询问那位公子的意向吧!”话一说完,何文甫即刻前往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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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少麒正陷入一片混乱当中,却在此时听见有人推门而人。他望着满面慈祥的老者,心想这一定是何浯梅跟他说过与她相依为命的父亲,正想起身拜见,旋即被何文甫制止,直要他躺下,但是秦少麒坚持应该坐着,何文甫也就随他了。
“这位公子,你现在觉得如何?”何文甫阅人无数,看着眼前器宇轩昂、俊逸非凡的年轻人,直觉此人之家世背景必不简单。
“伯父,承蒙相救,在下铭感五内,如今在下并无感到特别不适之处,请别为我挂怀。”秦少麒感激地说。
这位老者慈祥的面容里闪耀着智慧的光芒,难怪能教养出这么乖巧懂事的女儿。
“方才我静下心来仔细的想,隐约知道我似乎是姓……姓齐……”不管秦少麒多么努力的想要记起一些关于自己的事,但无奈的是,他什么都想不起来,而且错把印象中的“秦”想成是“齐”了!
“喔!这可是好现象啊!没关系,慢慢来,你就安心的住下来好好休养。”何文甫闻言心中一宽,起码现在知道他姓“齐”了。
“这怎么好意思呢?我受了这么大的恩惠却无以回报,实在不好再打扰府上。”秦少麒不知自己何时才能恢复记忆,也不知自己是何来历,若长住下来必定让何家父女增添许多麻烦。
“齐公子,相逢自是有缘,既是有缘人,那何妨留下?只怕公子不习惯这种粗茶淡饭的生活。”何文甫心中忧虑着一身贵气的秦少麒是否会无法适应乡下生活。
“伯父言重了,像我这样的陌生人,既非亲又非故的,能有个如此幽静温暖的栖身之所,这可说是我的福气啊!”秦少麒真诚地道出,这个地方给他一种安心的感觉,又有一对如此和蔼可亲的父女;若是可以,他更想永远留在这儿。
“既然如此,那‘非亲非故’这点你就不用顾虑了,我已经和小女商量过,若你愿意的话,叫我一声义父,而你们也就是异姓兄妹,不知你意下如何?”何文甫一口气说完自己的建议,等着秦少麒的反应。
秦少麒闻言又惊又喜,不假思索便恭敬地喊道:“义父,请受孩儿一拜!”
正欲起身,何文甫马上出声制止,“如今你有伤在身,不必拘泥于世俗礼仪,有你一声‘义父’就够了!”他露出欣慰的笑容,“还有,义父已经帮你想好了名字,就叫你‘子忆’,希望你能尽快恢复记忆的意思。在想起你原来的名字之前,就暂时这么唤你吧!”
秦少麒点头称是,但还来不及再说些什么,何语梅已经端着汤药走了进来。
“公子,该吃药了!”她刚放下手中的托盘,何文甫便开口说话了。
“小梅啊!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这位公子已经想起他姓齐,那爹呢也帮他取了个名字就叫作‘子忆’,刚才他已经同意当你的大哥了!”何文甫笑容满面地望着何语梅说道。
“真的啊!我终于有个哥哥了,这真是太好了!”何语梅兴奋得忘情拍手欢呼,散发出一股迷人的孩子气。
秦少麒见状,不禁扬起一抹微笑怜爱的瞅着她,感染到这赤子之心所生之喜悦。
“看来,我也有个天真活泼的大妹子了!”
“子忆哥哥,你是不是在取笑我?!”何语梅马上流露了兄妹之间的亲昵,杏眼圆睁地假装生气,但是她实在太快乐了,没一会儿便笑意难忍的噗哧一笑,脸上的梨涡浮现,那可爱的模样直教秦少麒也漾起一抹荡人心魂的笑容。
何语梅终于见到他冲着她笑的模样,那完美的嘴唇弧度、那蒙胧的眼神……就跟她幻想中一样的迷人,不禁为之心跳加速,几乎要迷失在他的笑容里。
而这一闹,让立于一旁的何文甫又好气又好笑的出声劝阻,“小梅,你都快嫁人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儿似的?”
“爹,连你也取笑我,人家不来了!”何语梅为了掩饰心中的阵阵涟漪,转而向父亲撒起娇来。
秦少麒一听见何文甫所说的话,倏地笑容一僵,心头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直教他喘不过气来,幸福的感觉也瞬间化为乌有,她就要嫁人了……
“子忆哥哥,你怎么了?是不是哪裹不舒服?”就在何语梅对着父亲娇嗔不已时,却也忍不住偷偷的睨向秦少麒;没想到却发现他的脸色为之一变,急忙奔到床边,搀扶着他躺下。
“子忆,你没事吧?瞧,我们高兴得都忘了你还是个病人呢!”何文甫见状,不禁怪起自己真是愈老愈糊涂了。
“小梅,你待在这儿好好的照顾你大哥,爹马上请王大夫来一趟,看看他现在的状况如何!”一吩咐完何语梅,何文甫就出门去了。
“爹,你自个儿得小心点啊!”何语梅也不忘叮咛父亲。
虽然父亲的身子一向硬朗,但毕竟上了年纪,还是小心一点才是。
“子忆哥哥,你现在觉得怎么样?你哪儿疼啊?”何语梅担忧地紧皱黛眉,更希望自己能分担他的痛苦,这可是上天赏赐给她的大哥,她一定要好好珍惜才是。
秦少麒望着满面愁容的何语梅,不禁责怪起自己,不该对她快要嫁人的事起了如此大的反应,虽然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这样,或许……或许是舍不得才刚认的妹妹就要嫁作人妻吧!是的,一定是这样!
“小梅,我没事,只是突然觉得头昏,现在已经好多了!”秦少麒唤着她的小名安慰她,一种亲密窝心的感觉也油然而生。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兄妹情深”吧!秦少麒眼前只能作此解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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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荏苒,匆匆而逝,转眼秦少麒来到何家已经十天了。
上次王大夫来看过刚清醒的秦少麒后,就只交代若无任何状况应该没有大碍,但是要让他按时服药以免留下病根,因此何语梅丝毫不敢大意,无微不至的照顾着她已视为亲哥哥的秦少麒。
但在养病期间,何文甫本着“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的心态,细细观察着来历不明的秦少麒,待发现他平时都在书房里看书,待人处世温和有礼、谈吐不凡,心中直觉的认为爱书之人必定是个品行不差的正人君子,也就渐渐放下戒心地接纳了他,因此这十天以来,相处融洽的三人愈来愈像是一家人了。
今天早晨何文甫直觉得无聊,于是交代了女儿会晚些回来就出外访友去了。何语梅叮咛父亲要小心后,便转往厨房为秦少麒煎药——这已经是她的每天例行公事了。此时的她手脚利落的忙着,小脑袋瓜儿也没闲着,脑海中又响起昨天王大夫临走之前私下对她说的话……
“照何姑娘所言,发生事故时情况并不十分严重,经我的观察,齐公子头上的伤应该没事才对,因此他的失忆,十之八九是心理上的问题。或许他有什么不愿想起的事,以致紧闭心门,造成这种病症,若是这样的话,心病还须心药医,要恢复记忆,除非他自己愿意,否则恐怕不是件简单的事啊!”这番话也让她想起初次遇到秦少麒时,他眼中悲伤的神情……他究竟有什么样的心事,会让他宁愿封锁记忆、忘却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