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庭芳小说 > 谁在躲猫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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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板?原来你们是受人主使,我倒想听听你们老板是道上哪一号人物,居然连警察都罩得住。」江子麒闻言好奇地一挑眉。

  「小子,说出来吓死你,我们老板就是大名鼎鼎的安康集团董事长江子麒!」阿新一字一字说明,相信这个名牌小子绝不可能没听过这三个字。

  「江子麒?」江子麒一呆,随即反应过来说:「你要胡乱编个人名也稍微探听一下,江子麒怎麽可能会跟你们这种人扯上关系?」连他江子麒本人都不认得,还敢冒认是他的手下;再说,安康集团从不和黑道人士打招呼,更遑论是他?

  「谁说我乱说,我们可是奉了江董事长的命令来收购土地。」阿新恼羞成怒地说明。

  江子麟一震,眼眸冷冷地直对上阿新,然後有所领悟地问道:「陈森进叫你们来的?」

  阿新不甘示弱地回瞪,可不知怎地,他硬是气短了一半,实在是这男子的眼睛冷得完全没有一丝人味。他那冷冰冰的噬人眼眸,令阿新开始觉得害怕起来,这小子该不会跟他一样是黑道人物?而在听到他的问话之後,他震了一下;他的委托人的确是陈森进,可除了他之外并没人知道,这小子到底是何来头?

  「我在问你,你没听见吗?」怀中猛然僵直的身躯让江子麒脸一沉。该死!事情怎麽会变成这样?而他只心急地赶到范家,却忘了这里正是他在高雄预定收购的土地范围内,如今,他该如何跟她解释?这一切看来仅只一个巧字能形容,好巧啊,巧得他都不知该如何是好,巧得一切全脱了轨道……

  「不错。」

  「识相的就给我滚,我不想再看见你们。」江子麒冷斥道。而怀中看著他的水眸好冷好冷,冷得他一阵心悸,冷得他胆颤不已。

  「我们走,不过明天我还是会来的。」那男子的声音冷得连空气宛若都凝结成冰,这一刻阿新完全不敢漠视他话中的威胁。再说他连他的委托人都能准确无误地揭露出来,还让他在措手不及下被打了一巴掌,看来这男子绝非泛泛之辈。好汉不吃眼钱亏,在不明对手的身分下,他还是识相点。阿新大手一挥,转身走人。

  「桃花……」那群流氓一走,江子麒不安地叫了声。她空洞而冰冷的眼神让他霍然顿口,不祥的预感更是揪紧他不安的心。

  那一声叫唤,也唤回范桃花的记忆。父亲满插导管的身躯躺在病床上,母亲神情呆滞的苍老模样,还有被流氓砸成满目疮痍的家园……她原本安乐祥和的生活,

  一夕间全走样,而这一切的一切全是他一手造成,只为了她家的土地。就只为了一块土地毁了一家人,而她还爱上他。老天啊,这是对她的惩罚吗?只因她爱上一个不该爱上的人,但这样的惩罚未免大严苛了吧?

  「放开我。」心好冷,他的拥抱更让她冷不堪言。

  「桃花,我可以解释。」江子麒没放开她,反而更加紧抱著她。他知道如果一放手,他们之间原本不稳定的情感就完了。对她,他早已爱得无法自拔,放下的感情怎收得回来?老天啊,这是对他的惩罚吗?在弱肉强食的商场上,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所以他过往的行事总是不择手段,难道他错了吗?若真是天罚他,为何给了他爱情又要收回呢?

  解释!?这两个字像针一般刺痛她的心窝,像火一般烧怒她的眼睛,这五天来的恐惧、害怕、担忧到面对流氓的威胁,紧绷的神经再也承受不住,她疯狂地大叫:

  「你还要解释什麽?说你不要这块土地,说你不认识阿新,还是说你完全跟这件事情无关?」

  「桃……」他想再说些什麽,可看见她歇斯底里的模样,此刻的她压根不可能听得进他的解释。事实上,他的确也无立场跟她解释,因为安康集团需要这块土地,尽管他并不认识阿新,但整件事情他却不能置身事外;可是,他爱她呀!他不愿失去她,但他还能挽救什麽?

  「你走,我不想看见你!」范桃花大叫,试图推开他。

  「桃花,别这样,我……」

  「你还想说什麽?你知不知道我父亲这後半辈子都得坐在轮椅上?他才五十一岁而已。还有我母亲,自从我父亲住院後,整个人都恍恍惚惚,她连我是谁都没有感觉,你知不知道?」截断他的话,她忍不住哭泣诉说著自己的遭遇。这五天来她的生活就像是掉进地狱里,而他却是把她推入地狱的人。她恨他,可她又爱他……天哪,这是怎样的情怀?爱恨交织的感觉宛若要撕裂她的身心。

  江子麒呆若木鸡地顿口。她的父亲难道是因此而……他不敢想像她父亲发病的原因,但答案却像图画般一幕一幕在他脑海上演。他的心冷了,他还想挽救什麽?他能挽救什麽?这一切是彻彻底底完了,他的爱情……苦涩地一笑,他松开手。

  「我恨你!长这麽大,我从来没有恨过一个人,但今天……我恨你!」看著他毫无表情的脸,恨意瞬间凌驾於爱之上,忿恨的话语很自然就脱口而出。范桃花转身往家里跑去。

  「桃花……」他正想往前追去,甫走一步又停住。她恨他!他已没法挽回这段爱情了吗?看著她的身影隐入一扇铁门後,就像他和她之间真的关上一道门,他似乎该死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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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著保温壶,范桃花像往常般踱向病房,只是对未来旁徨无助的心情,此刻已转换成无尽的伤痛和自责。

  「范小姐,请你过来一下好吗?」经过护士站,护士叫住她。

  「护士小姐,有事吗?」停下脚步,她看著她。

  「范小姐,你父亲前天开刀的手术费和住院这段期间的医疗费用,如果你手头方便的话,麻烦你先支付好吗?还有,你父亲後天还要再动一次大手术,所以……」护士为难地说明。开脑手术向来是一笔大费用,对小康家庭的人来说可就是一笔天文数字,而范家看来并不富裕。

  「护士小姐,那需要多少?」范桃花一怔,紧张地问。这五天来她净顾著守候在父亲身旁,完全忘记要缴付医院费用,而这费用……

  「包括後天的手术费,差不多要七十万左右。」

  「七十万!这麽多?」范桃花被这金额吓了好大一跳。父亲只是个普通职员,薪水只够家里的生活费,几乎没有多馀的闲钱,如今……她上哪去找七十万啊?

  「范小姐,我们这里是私立医院,没有健保补助;再加上从外国聘请来的脑科医生可是脑科权威,药物全都是用最好的,所以这费用当然不便宜。」护士忙不迭地解释。瞧范桃花的样子,八成是没钱,但同情归同情,医院的费用可不是她能决定;再说若每个病人都像她这样,医院迟早要关门大吉。

  「我……我知道了,我明天会拿过来。」范桃花点点头,然後转身走向病房。

  打开门,就看见母亲仍呆呆地坐在病床前。她轻手关上门,像往常般将保温壶放在病床旁的茶几上,通常她会试图和母亲说几句话,今天她却没有那个心情;她必须想办法筹到七十万。可,七十万哪,这不是一笔小数目,一时之间她要上哪去筹这七十万?她家无亲无戚,她的朋友经济状况和她没啥差别,她总不能去借高利贷吧?

  高利贷!?她的心猛然一震,和流氓打交道,不,她不敢。那还有什麽能让她立刻拥有一大笔钱?对了,安康集团要购买她家的土地,那个阿新说多少来著,是六百万吧,但父亲就是因为要保护祖屋而脑溢血住院,她怎麽能跟仇人屈服?可不这麽做,她一个弱女子要上哪去筹七十万?天啊,她该怎麽办?

  「妈,鸡汤我放在这,我有事要先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明知道母亲不会有任何反应,范桃花仍是不放心地提醒,方走出病房。

  一走出病房,她就茫然了。她根本没有任何头绪,该上哪找钱?可父亲的病情却是轻忽不得、迫在眉睫,她该如何是好?真要去借高利贷吗?一旦借了,她该拿什麽偿还?

  思绪翻转千百回,没一个正解,她停住茫然的脚步。

  不知何时,她已走出医院大门,亮晃晃的阳光多刺眼,脑袋-阵晕眩,脚步随即踉跄一下。她稳住虚弱的身子。这五天来她几乎没得饱睡,医院、家里来回跑,昨天更是忙著收拾被砸得一塌糊涂的家而未睡;但这个节骨眼上,她不能昏倒,她必须想办法筹到七十万,否则她的家真的会完蛋,所以她绝对不能昏倒!

  极力张开昏眩的眼眸,无论如何她必须撑下去,直到她筹到七十万……看来她没得选择。随手拦了一辆计程车,深怕自己会後悔,一坐进车内即忙不迭地说明目的地;计程车迅速驶动,她的脑海却是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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