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郎有情、妹有意,何不撮和撮和他们?也算佳话美谈一椿。
自唐修旻衣不解带地服侍郡主汤药两天一夜起,湘儿就打定主意,不让迷糊的郡主错过一生良缘,唐将军是真对郡主好,只有将郡主托付给唐将军,她才能真安心、真相信郡主有幸福可言。
虽然,这椿婚事唯恐前途多舛,湘儿也决定放手一搏,她愿意代郡主付出任何代价!才不枉王府养育之恩,郡主姐妹情深了——
唐修旻才用完早膳,湘儿旋即闯入内堂。
“湘儿姑娘?”唐修旻瞧她一路跑来,上气不接下气,关心地询问:“是不是段秀怎么了?”
湘儿好不容易才平了气,唐修旻却已坐立不安地站立在她面前,紧张地等待她的答覆。
“唐将军很在乎我家秀吗?”湘儿淘气一笑,蓄意促狭。
“我当然……”唐修旻到底是涵养功夫到家的人,否则怎能冷静指挥大军,并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呢?他技巧地掩饰自己将冲口而出的情感:“在乎段姑娘和湘儿的安危了!所谓来者是客,何况在镇远将军府,更不允许我的上宾有丝毫差错,这是在下的义务。”理由可真冠冕堂皇!
湘儿早把他瞬间变化的表情看在眼底,抿嘴一笑。“放心吧!有唐将军细心照料,我家秀好得很,还差我送上这个,当做答谢将军救命之恩。”
“这……怎么敢当?请收回吧!”唐修旻一见湘儿手上色泽皎白如月的玉佩,不但是上品,恐怕还价值连城,忙不迭地推谢:“在下心领了!”
心中却在疑惑,段姑娘究竟是何来历?身怀这般贵重玉佩,想必非宣即贵,绝非寻常百姓家。
想段姑娘雍容华贵的气质,就算公主出身,也理所当然,不容质疑……连湘儿奴婢的身分也有似大家闺秀的教养,实非普通人家可相提比。
“那你是不喜欢我家秀喽?”湘儿故作惋惜,叹了口气,心不甘情不愿道:“好吧!那我代唐将军回绝我家秀。我早劝过秀,海宁公主尚且不能留住唐将军的人,我家秀又有何能耐留住唐将军的心呢?算我多事!”
再愚再昧也该听得出她话中的暗示吧?湘儿心中暗暗祈求,亏唐修旻难得一表人才,可别是个顽固不灵的呆头鹅才好!
“湘儿姑娘,请留步。”唐修旻既惊且喜地追上大厅,有礼地唤住她。
“怎么?反悔了?”湘儿明白只要再加把劲,唐修旻就会身不由己地陷入她精心为郡主设计的情网。“这可是我家秀二十年来片刻不离身的吉祥饰物,如今舍得将它双手奉送唐将军,自然是对将军另眼相待,没想到唐将军却不领情,湘儿对秀更难以交代了。”
湘儿软硬兼施地催促唐修旻表明立嘲心意,伶牙俐齿,叫唐修旻无法设防。
“湘儿姑娘,你误会了,在下只是认为小小恩惠何足挂齿?而段姑娘的玉佩着实贵重,在下恐怕承担不起。”
唐修旻只好坦白说出心中的为难。
“哦?原来怕秀吃亏呀!”湘儿对唐修旻更加激赏了。“将军果然光明磊落!不如这样好了,将军,你身上可有什么佩饰送给我家秀?最重要的是心意,其它不必计较太多。”
“这……”唐修旻向来名利看得淡,奢华的东西向来不爱,虽然将军府宝物古董等不少,皇上赏赐的奇珍异宝也很多,来往巴结的官人送的金银珠宝更不在话下,但自幼贫困的唐修旻宁可用这些身外之物去换取米粮赈济穷苦人家,也不愿一辈子当守财奴。
是以,他实不愿拿这些他认为俗气至极的财富去馈赠他梦寐以求的佳人。总得找件别具意义的东西送给段姑娘留念,才有价值可言。
“啊——有了!”他想起了一样他心爱的宝物。“那是太子与我结拜之时,赠予我一枝西域进贡的银笛,曾是陪着我南征北讨解闷的好伙伴,我这就到书房取来给你。”
不待唐修旻转身,湘儿已先一步拦住他,并将玉佩放入他手心。“既然将军想到要送给秀什么信物,那么,你自己亲自拿给我家秀吧!而这玉佩你先收藏好,别辜负了我家秀一番心意。她正在蔷薇花园的亭子等着将军去见她,可别让她等太久喔!我任务完成了,不打扰两位了。”不待唐修旻反应,湘儿早溜之大吉。
唐修旻有些儿个困惑……这湘儿又在玩什么把戏?虽然相处时间不长,唐修旻可着实见识过她主仆俩的精灵古怪和难以捉摸……
唐修旻拿起玉佩仔细一瞧,白玉上手工精致、刻了龙飞凤舞的图腾,光滑的背面高超地镂着“段皓雪”三个字。
原来,段姑娘的芳名是皓雪……
果然人如其名,肌肤若雪、明眸皓齿。
唐修旻小心翼翼地将白玉佩纳入怀中暗袋,牢牢将段皓雪这美丽的名字深深地烙印在心版上。
他暗中决定,今生今世,非段皓雪不娶!
唐修旻到书房拿取银笛之后,怀着兴奋忐忑不安的心,快步来到蔷薇园里的中亭。
看见一青衫女子背影,似乎正全心全意欣赏他亲手栽种的情花儿。
瞧她俯身亲吻蔷薇,人比花娇,更添几分旖旎春色,唐修旻不知不觉完全被吸引住,看得痴迷了……
不忍破坏这美好景致,冒昧惊扰佳人,唐修旻心血来潮,忽生一计,拿起手中银笛放在嘴边,轻轻吹奏起来……
段皓雪听见四周忽然飘送美妙音律,不由自主地循声而至,来到亭子前,才看见唐修旻一身绸衫,手持银笛吹奏,宛若逍遥天人般仙风道骨,不染红尘。
笛音是醉人的,吹笛之人更是迷人的,而那双透露情感的炽热双眸更是慑人魂魄的……
段皓雪不能自制地朝着唐修旻走近,而每靠近一步,她的心跳就加快,两颊臊热似抹上红粉,不自觉感到羞怯地垂下眼睑……
待段皓雪已来到他面前,唐修旻才缓缓放下银笛,微笑询问:“好听吗?”
段皓雪像着了魔法似的温驯点头。
“我以后天天吹给你听,好不好?”唐修旻爱煞她的娇羞,情不自禁道。
“天天?”段皓雪疑惑地抬头,望着他那张无懈可击的俊俏脸庞,不敢相信他会对自己许下这种承诺,这意味着什么?
“是呀!银笛就交给你保管了!”唐修旻将银笛交予她手中。“今后我吹奏银笛,只给你一个人听。”
多动人的承诺,段皓雪只觉得胸口顿时小鹿乱撞。“你干嘛对我这么好?”
唐修旻笑而不语,只是款款深情地凝视她。
他该不是对自己……从何时起?为什么?
多少女子为他茶不思、饭不想,连海宁公主尚不能融化他的冰霜……她又何德何能,有幸得他衷心相待?
莫非……她想起湘儿暧昧的话语,唐将军脱了她的衣服为她运功疗伤?
一怒之下,段皓雪反手将银笛抵住唐修旻下巴,审问:“说!你有没有……到底有没有……”
“有没有什么?”
唐修旻想不透何以瞬间她会判若两人,怒颜相向,而且脸红似熟透的苹果?
“有没有……”段皓雪好不容易才迸出羞于启齿的问题核心:“你有没有脱我的衣服?”
“啊?”唐修旻愣了一下,没想到段皓雪竟这般直截了买质问他,一时反应不过来。
难不成又当他是登徒子……这次,他可不记得何时冒犯过她?若有,必然记得!最起码,她火辣辣的巴掌可真教人铭心刻骨。
“前晚,你是不是用内力帮我疗伤?是不是?快说!”
段皓雪见他一脸困惑的表情,不禁怀疑……究竟是他真忘了?还是湘儿蓄意戏弄她?
“原来段姑娘指前晚的事呀!”
唐修旻脸色略泛红,尴尬地笑着点头。“我是帮你运功疗伤没错!”
思及前晚,见她脸色苍白如纸,痛苦难敖的样子,着实心如刀割,不禁逾越男女之距,请湘儿脱去段姑娘外衫,并用黑布蒙住自己的眼睛,才胆敢在她玉背运功疗伤。虽然在触及她光滑如脂的肌肤,曾令他心猿意马刹那,但一思及她危在旦夕,便镇住自己心中邪念,一心倾全力挽救心爱的人性命,不做他想做的……
“无耻!”段皓雪羞忿难当,不待唐修旻他的解释,伸手又在他的俊脸上烙上五爪印。
这一掌可把唐修旻打冤了。事实上,从遇到凶悍的段姑娘以来,他所挨的巴掌和冠上的罪名,简直是匪夷所思、不可思议地冤……
全天下也只有段皓雪这般奇女子,才会将他这位齐天将军和无耻下流的好色之徒扯在一起。
他应该对她这种刁蛮不明事理的行径反感才对,为什么他不但不厌恶,反而觉得她生气的俏脸比平常更可爱呢?
段皓雪打完一掌,手还没收回,己被唐修旻怆先一步抓住,紧紧、牢牢的。任她再挣扎,她的小手完全被他厚实强大的手禁锢,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