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我还恨你呢?”
“想不到女强人也会撒娇。”文瑞疼惜地吻她的脸。
“什么女强人,这些日子,我给你折腾得又渺小又可怜。”
“说出你的心里话,我们开心地过日子。”
“不说!”琪莉努努嘴。
“交换?你说了,我从今之后和所有的女朋友绝交,我的心只有你,身边也只有你。”
“你舍得。”琪莉仰起脸。
“为了你,江山都舍得,那些女人算什么?”文瑞吻她的鼻尖,逗她,“听话,说你爱我!”
“我说不出口!”她的眼睛还凝着泪光。
“你不乖!”文瑞低下头吻她,深深的,重重的,热热的……琪莉伸出手去扰着他的背,直至她呼吸困难,想离开,文瑞不肯,吻得更紧,琪莉用手拍打他的背,他只换了一个姿势仍然不肯放开,琪莉快要窒息了,手脚都无力,她终于点了点头。
“说呀,”文瑞又在喘气,“不说我再来!”
“不要……你恃强……凌弱……”
“不说,好!”文瑞又要再吻她……
“不!我投降了……我说……我……爱……你!”
“永远不变心,永远不离开我!”
琪莉点了点头。
“点头不算数的,”文瑞捧着她的脸,她想动一下都不能,“你一定要说。”
“好肉麻的!”她泪痕未干就笑了。
“我早就肉麻过了,也该轮到你,你说不说?你不说,我又要……”
“说,说!”她咭咭的,闭上眼睛,满面通红,“我……爱……你……永远……不变心,不离开你……”
文瑞情不自禁地吻她。这一次没令她窒息,只令她陶醉。
文瑞早有预谋,第二天送了只钻石戒指给琪莉,琪莉由他套在她的中指上,没有拒绝。
三 枉作冰人
“输往澳洲的晚装一定要如期下船,否则,过了合约期限我们要赔钱。”
“一定能如期完成,我请了一批临时工,有些还是熟练工人。”
“很好,”琪莉到处参观,看看,近期她心情极好,她不仅关心长工,连临时工人,她也去打个招呼。有个女工一直看着她,琪莉向她笑笑。
然后,琪莉到艾云飞的房间和艾云飞、几个经理级高级职员、赵凡和老派服装设计师开会。
散会后琪莉回自己的办公室,她不常来,但每次来总要看些文件。“当,当!”有人敲门。“进来!”没有进来,又没有声音。
琪莉虽然奇怪,但也没有怎样去理会。“当!当!”
“为什么敲了门不进来?”琪莉仍然低下头在按电子计数机。”
一个女工进来,已脱下制服,穿了条陈旧裙子。“有事吗?”琪莉瞄她一眼又继续做事。
“我……”
“有什么困难,有什么需要,可以告诉我,也许我能帮你!”
“请问,你是卓琪莉小姐吗?”
“你一定是刚来的,连老板的名字都没弄清楚。”
“但,这工厂以前不叫‘彩衣’。老板是卓天威世伯!”她怯怯的,嗫嚅的。
“我是单天威的女儿,你是……”琪莉抬起头。
“我是沈若梦!”
“沈若梦?”
时光倒流八年,由F1(中一)开始,琪莉和若梦已经认识,不久便成了好同学,好朋友。
沈若梦的家境本来不错,否则也考不进那间贵族女校,她爸爸是位珠宝商。
沈若梦十一、二岁就喜欢打扮,珠宝和漂亮衣服更是她的最爱,假期和琪莉相约逛街看戏,她总打扮得很新潮,又戴镯子及戴戒指。
琪莉十三岁生日。她送了一个很精致的别针给琪莉,这别针她是请公司的珠宝设计师设计的。
她年纪小小,就很有心思,因此,琪莉非常喜欢她,两个人几年来出双入对,象姐妹花一样。
沈若梦是个怎样的女孩子?
她天生一把乌亮的秀发,皮肤白,柳叶眉.长长的单皮眼,鼻高高的,就是太尖削,嘴巴也略大,但笑起来很性感,何况还有两个梨涡。说五官,谈整体,当然是琪莉端庄、秀丽、高贵,沈若梦跟她比是差了些,如果琪莉九十八分,沈若梦顶多八十五。
但是,沈若梦也有她特别讨人喜欢的地方,尤其是对男孩子。她声音娇甜,说话柔柔的,嗲嗲的;一句话,一个媚眼,男孩子马上把三魂七魄送了出去。
当她们念中学三年级的时候,沈若梦的父亲因投资太多,流动资金不足,一时无法周转,终于宣布破产,连珠宝店也关了门。
沈若梦升上中四不久,便随父亲回家乡——上海居留,离开学校,离开琪莉。
为了沈若梦的离去,琪莉难过了一年,直至升上中五会考班,才把沈若梦逐渐淡忘。
三年多以前,琪莉去英国念书,和沈若梦已完全没有联络。
但是,琪莉最后一次见沈若梦,她还是很好看,尤其她一把长发。
但现在站在她面前的女孩子。二十三、四岁的样子,其实沈若梦只比琪莉大几个月(二十二不到)。一把枯黄、碎断、开叉的长发蓬松又不齐整,那张脸青中带黄,面颊凹了进去,嘴巴似乎更大,鼻子似乎更削。沈若梦身材本来不错,可是,如今瘦得象根竹杆,好象身上没长肉似的。
笑起来也不再性感,很苦的样子。
她身上的裙子,起码穿过几十次,否则不会那么陈旧。脚上是一双有污渍的白色平底布鞋。
“若梦,你真是若梦?”
“我很丑,是不是?所以你认不出我了。”她眼眶凝泪,“但我仍记得你喜欢吃红豆雪糕!”
“若梦!”琪莉跑过去拉住她两只手,“你是若梦!过來,我们坐下谈谈!”
两人并排坐在长皮椅上:“沈伯伯好吗?”
“三年前他忧愁成病,去世了。”她的眼睛又凝满泪水,“家乡我没有亲人,而且爸爸临终时要我回香港,我有英国护照,香港身份证,回来并不困难,而且,香港还有个姨母,所以,我又回来了!”
“你回来多久?为什么不来找我?”
“回来三年了,我去找过你,你家佣人说你去了英国,想找卓世伯要你英国的地址,但总找不到他,后来我只好放弃。”
“你怎会弄成这样子,你姨母待你不好吗?”
“她对我很好,环境也不错,可是,她很怕事,很懦弱,本来我想继续念书,姨母是赞成的,但姨父反对,我只好留在姨母家给姨母作伴。”
“你在家乡有没有念书?”
“有!但英文程度差,要再念书,我也准备由F四再起。不念书,也就算了,可是那姨父……那姨父根本不是人,姨母进医院生孩子,有一晚,他……他竟然想强奸我,我不知道怎样逃出他的魔掌,我离开姨母家,拼命跑,拼命跑……我在路上跑了一夜!”
“真岂有此理,你就这样放过他?”
“没有,第二天我去看姨母,她把护照、身份证和一些钱交给我,叫我离开她家,永远不要再回去,事后我才知道,姨父竟对姨母说我勾引他……”
“这种人,非要好好惩罚他不可!”琪莉为沈若梦愤愤不平。
“没有用!姨母怕事,又没有权。”沈若梦擦一把泪,“我拿了姨母的钱租了个小房间,开始找事做。其实,我只不过想做个文员,但是,我只念完中三,乡下的成绩这儿又不承认。一个月过去,白领丽人做不成,钱也花光了,没有办法,被迫去做工厂女工,由练习工人到正式工人……收入不多,但还可以应付一宿两餐,日子就过去了。”
“你最近才转来我们工厂,订单小,被迫关门,真不幸,那时候我又刚患了一场病,家里连衣服都当光了。”
她接过琪莉的纸巾醒了醒鼻子:“病愈不仅没有调理,家里只有一包即食面,我真是没一顿饱的……所以人越来越瘦,越来越憔悴,越来越老……琪莉,你知道我一向软手软脚,工厂工我真的做不来,我捱够了,捱惨了。琪莉,我知道卓世伯去了瑞士,你是这儿的老板,我虽然没有中学会考合格证明书,可是我相信你会念在我们是老同学,你不会太计较我的学历,让我在写字楼做个文员……”
“若梦,你先别激动。”
“我知道程度差,才中三,不过我考试会尽力,白天上班,晚上念夜校……”若梦几乎要跪在地上。
“若梦,别的不要说,首先,我要你把身体养好,我带你回家,让你睡得舒服,吃得饱,其他事,以后再说。”
“回你家?”若梦张着大嘴巴,“你让我住在你家里?”
“是的,我家环境好,对你身体有益,以后我有什么,你有什么,我吃什么,你吃什么,你比我还要吃得好,因为,我身体强壮,你太弱,除了正餐,你还要吃补品,把身体补好,恢复以前的光采。”
“啊!”沈若梦高兴得又流下泪来。
琪莉拨了个电话:“云飞,我有点事先走……不!我自己开车……好,我晚上等你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