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一条白色的身影,白发、白眉、白胡……浑身白毛的老人,像颗威力十足的炮弹猛然在战场上爆了开来。
是武痴!教段飞云幻灭大法的师父。他小小的五官皱成一团可爱的肉包模样。“好徒弟耶!你千万别用那一招。不对、不对,你根本连武功都不能再使了,否则你的小命就要送掉啦!”
“哪儿来的老疯子?”嫌武痴碍事的黄泉路主一拳击向他,想杀了他之后,再专心对付段飞云。
孰知武痴并非普通角色,说他是当今武林第一奇人也不为过。反手一掌借力,稍一使力便化去了黄泉路主的攻击,顺道震碎他三根肋骨作为回礼。
黄泉路主口吐鲜血,身子如断线的风筝飞了出去。
“师父!”一见着武痴,段飞云就知道此劫有解了。“帮我……蝶吟……拜托你了。”心情一放松,使用过度的内力泄尽,他整个身子软软地倒了下来。
“喂,好徒弟耶!”武痴赶紧扶住他。“你别睡啊,快起来,师父的话还没说完呢!徒弟、好徒弟……”
黄泉路主不甘被伤,指挥着属下轮流攻向武痴。“给我杀了他。”
但武痴却丝毫不将他们放在眼里,仅以单手对敌,全副注意力仍旧放在昏迷不醒的段飞云身上。
“好徒弟耶!你听师父把话说完再睡嘛!”他一手揪住段飞云的衣襟猛力摇晃,全身上下看似破绽百出,但那些企图对他不利的人,却在接近他方圆一尺内时,一一被他凌厉的掌风给反震出老远,再也爬不起来。
黄泉路来了十一名杀手,也倒了十一个,眼看这组织也灭定了。黄泉路主不甘心地拼起最后一口气,攻向武痴。“该死的老疯子,我跟你同归于尽。”
武痴浑然未觉,一心“虐待”着他脱力昏迷的可怜徒弟。“飞云,徒弟耶!快睁开眼睛,听师父说啊!你那个幻灭大法不能再练了,再练下去,你的小命就要跟着幻灭了,徒弟……”
“你说什么?”议事堂入口处,凤蝶吟才冲破受制的穴道跑回来。“为什么飞云会小命不保?”
武痴搔搔头,状似随意地往后一踢,却正中黄泉路主的胸膛,一脚便取了他的老命。
“我……那个武功我没看清楚……哎呀,就是教错了嘛!”
凤蝶吟脸色一变。“什么教错了?你给我说清楚。”武功还会教错?这个老混蛋!
“总之就是……飞云练的那种武功,在短期内是可以速成啦!但也十分伤身,谁要练超过一年,就……一定会死翘翘……”
凤蝶吟目瞪口呆,浑身如遭电击。段飞云居然只剩不到一年的寿命,这怎么可能?
不!她不相信,绝不——
第十章
夜风凄寒,凤蝶吟独守在床侧,段飞云已经昏迷一天一夜了。
虽然武痴说他只是战得脱力了,没有生命危险。但凤蝶吟并不相信他,一个连武功都会教错的老白痴,还有什么人格值得人信任?
“飞云……”怜惜的小手颤抖着轻抚上他苍白的颊。他太傻了!居然为了她去练那捞什子幻灭大法,月月得受焚体碎骨的痛苦不打紧,还……
想到他只余一年不到的生命,她心如刀割。“难道这就是你用来报恩的方法吗?飞云。”
“不是的。”虚弱的声音响自床铺,段飞云泛青的双唇无力地开合着。“因为爱你,所以才想保护你。这是每一个男人都该做的事。”
“不值得。”她柔嫩的颊与他的苍白厮磨着。
“我早说过,值不值得由我来决定。”他深吸口气,汲取着她醉人的馨香。“况且这幻灭大法也并非无法可破,只要我在一年内想办法废除功力,我不一定会死的。”
“对了!”她双眼乍然晶亮。“武痴说过,只要你破了童身,所习功力自然消失,变回一个普通人,那你就不会死啦!”
“咳!”他猛然呛了口气。该死,师父怎么会去跟她说破身的事?不觉得不好意思吗?
注视着他倏然转红的双颊,凤蝶吟疑惑地眨了眨眼。“你怎么了?脸这么红,发烧了吗?”她小手摸上他宽广的额。
段飞云狼狈地闪躲着。“你别这样,我……我没事啦。”结巴的语气十足地显示此地无银三百两。
她脑海中灵光一闪,樱唇抿出一朵吊诡笑花。“你真的到现在都还保持童子之身?”
“蝶吟——”要不是浑身乏力,他早跑去躲起来了。
“你今年二十有二了吧?”
“拜托!”
“为什么?”她很好奇耶!
他恨死自己为什么连拉起棉被、蒙住脑袋的力气都没有。“没兴趣啦!你别问了好不好?”
“没兴趣?”她的声音充满了十足的兴味。白玉般的柔美轻巧摸进棉被底下,掀开单衣、探入他宽广结实的胸膛。
不轻不重的力道在他的胸膛上揉搓着,或拍、或捏,直将段飞云挑逗得气喘吁于。
“住手,蝶吟,你快住手。”
“你不像没兴趣啊!”她吊高了一双秀巧的黛眉。
“好好好,我不是没兴趣,是工作太忙了,没时间,这答案你满意吗?快住手!”
“没时间?”她掀开棉被,柔软的唇沿着他的颈项,没遗漏任何一寸肌肤,细吻上他的胸。“那现在有时间了,你就别再憋下去了,抛弃童身吧!”
他狠狠倒吸了口凉气。“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当然知道!”她小巧的丁香舌轻划过他胸前的凸点。“我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你死的,我要救你,无论如何我都要化尽你体内的幻灭大法。”
“不行!”他暴吼出声。
“为什么?”她美丽的双眸因为水雾的迅速积聚而显得波波盈盈。“你这么喜欢练武吗?”
“不是的。”段飞云勉力撑起身子,大掌握住她的小手。“有没有武功,对我而言并无差别,但我们都努力到现在了,不彻底消灭冥教,你不觉得可惜吗?”
“我是觉得可惜,但你的身体比什么都重要,只要你能健健康康、长命百岁。那些仇恨恩怨我再也不管了。”经历过一番生离死别后,她已顿悟人生,不再沉溺于报仇的快感中了。
“蝶吟……”他的努力没有白费,她终于恢复成以往那位豁达、开朗的纯真姑娘了。“我很高兴你顿悟了,但事情发展到现在,已非我们想放弃就可以放弃,冥教的事不做一个了结是不行的。”
“可是……”她好担心他的生命安全嘛!
“凤姑娘,他说的有道理,你最好听他的。”不请自来的男人正是当今圣上。他一看见段飞云半敞的胸口,眼睛和下巴差点一起掉到地上。
“你怎么进来的?”凤蝶吟赶紧为段飞云拉拢衣襟。
“你们又没关门。”皇上满脸兴味地盯着段飞云。“我说爱卿啊!你当真还是童子身?”
段飞云蓦然瞪大眼,呛咳得说不出话来。师父是在搞什么鬼,到处宣传他未破身的消息,一个二十二岁的童子很光荣吗?可恶——
“奇怪,朕对你不错啊!每回有人进贡美女,朕一定不忘留你一份,怎么你会到现在还保持童身?”皇上目光暧昧地扫了他一眼。“你该不会是哪里有问题?或者……你有断袖之癖?”
段飞云一口气哽在喉头,忠厚的人遇上这种不要脸的人总是很吃亏,一天到晚被占尽便宜。
“这一点儿请皇上放心,飞云他是一点儿问题也没有,不过他洁身自爱,不像某人,只要是女人都好,下流到极点。”段飞云认输,凤蝶吟可不,非替心上人扳回颜面不可。
“哦!这么说来,凤姑娘是见识过飞云的能力了?”
一团羞赧焰火瞬间飞上凤蝶吟双颊,烧得她脸冒白烟。“你……”
“算啦!”段飞云拍拍她的手。“他的嘴贱号称天下第一,你别跟他计较,不然气死自己,太不划算了。”
“喂,我是皇上耶!”这样说他,未免太失君臣之仪了。
“在宫中时,是谁一天到晚跷头,把工作推给我的?”段飞云睨他一眼。“这样的皇上很难令人敬畏。”
“在上位者不一定要是个万能的圣者,只要他心胸开阔、懂得适才适用、不偏不颇,这样就够了。”这是他的师父说的,皇上一向奉行不逾,跷宫玩乐时当然也就心安理得。谁叫他总是有本事找到一流的忠君爱国之能士,为他分忧解劳呢!
“借口。”凤蝶吟轻哼一声,气怒地撇开头。
段飞云摇头苦笑。“好啦!玩也玩够了,皇上可以说明来意了吧?”
“下月初八午时,凤扬城上,你与冥教教主一战解恩仇吧!”
“冥教教主愿意放弃奇袭,光明正大与我一战?”
“为什么不?冥教位于西域荆国的总坛部被消灭了。战或投降,冥教只剩这两种选择。”
细细思量,段飞云一下子就猜出了是谁帮了他们大忙。“多谢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