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又怎么样?」他笑容微凝,不知她为何忽然提起这件事。
「听说……你收集了许多关于她的照片,而有些照片,非常珍贵。」
「妳怎么知道?」感到不对劲的人坐直身子。
「因为我这几天整理东西的时候,在你那宝贝房间里,发现了一本相册……嘿嘿,这么贵重的东西你怎么没有收好呀?」得意的笑容转而出现在她的脸上。
老实说,她也很喜欢奥黛丽赫本,所以乍看到这本相册时,非常吃惊--她身为一国公主都无法弄到的绝版照片,这小子居然完全拥有!
「妳、妳把它……」他当然想收好,但无奈这几日钥匙被这丫头拿了去,而当着奶奶的面,他又不好破门而入。
「对,这本相册现在被我藏起来了!想不想找到它呀?」
「把它还给我!」奚培几乎快要跳起来掐她的脖子。
「我当然可以把它还给你,不过,我想在这儿多住几天,如果你赶我走,我就……」
「就把它烧了?」他咬牙切齿地猜测。
「不,哈哈,我才不烧它呢!烧照片的气味臭死了,我可不想被熏到!我只会……」她乌黑的眼睛贼贼地转着,「我只会帮你心爱的奥黛丽赫本画上两撇胡子!」
「妳敢!」他一只拳头扬起来。
「打呀,只要你敢打我,我马上就去画!」美释毫不害怕地凑上左脸。
「好……」为了心爱的女人,奚培生平第一次屈服。
「而且我要住原本的房间。」
「许美美,妳不要太过份了!」他额上的青筋几乎暴出来了。
「谁叫你刚才那么过份?」
「好好好,」男子汉能屈能伸,「现在妳可以把相册还给我了吧?」
「呵呵,当然不能现在就还给你!等到我不想在这里住下去的时候再说吧!」
奚培满腔的诅咒,全化作对她深深的凝视,他一脚踢翻脚边的桌子,顾不得平素维持的绅士风度。
「发这么大的脾气?」美释拍手笑问,「那我接下来说的话,岂不是要气死你?」
「你还想搞什么鬼?」他被逼得哭笑不得。
「我的『小可爱』被你扔得到处都是!现在拜托奚培哥哥逐一帮我捡回来,可以吗?」
「你让我去捡那些丢脸的东西?还要『逐一』地捡?」他不可思议地瞠目,感觉受到了羞辱。
「种了什么样的因,就会结出什么样的果……哈,这可是奚培哥哥你自个儿栽的恶果哦!」眼睛望着窗外蓝天,美释心情大好地啦啦唱起歌来,双脚在椅子边晃呀晃。
她唱的词是「奥黛丽呀奥黛丽」,不知用什么曲子改编的,到了她的嘴里倒自然形成了诙谐的调子。而奚培听得出,这是她对他的威胁。
于是逼于无奈,他只得走到园中,在众目睽睽之下,咬牙切齿地弯下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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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以后,她算是心里踏踏实实地在奚家住下了。
奚培对她虽然没有好脸色,但再也不敢欺负她,每天还亲自送她上班。坐在那辆总经理专属的名贵大车里,有奚公子为她弯腰开门,美释威风八面。
有时候,奚培抑不住心中如火山快要喷发的怒火,暗地里恶整她,却总被她反而狠狠修理一顿。
比如,这一天……
「姓奚的,你搞什么鬼?」晚饭后,接完电话的美释一脚踢开奚培书房的大门。
「我哪里又招惹妳大小姐了?」他装模作样,把手一摊,呈现无辜神情。
「你知道我今天做了越南绿豆糕吧?」
「知道呀,妳经常为了做些小吃就搞得家里鸡飞狗跳的,忙得一帮佣人团团转,我当然知道!」
「那你知道这种绿豆糕有多难做,我花了多少工夫吗?」
「反正妳是见习厨师,除了做吃的也没有别的事可干!」
「那绿豆糕我是专门为奶奶做的,今天吴婶去南部,我特意托她带过去……」
「妳费尽心机讨好我奶奶也不是什么新闻了!」
「明明知道那是我的一片心意,你为什么要把绿豆糕弄碎?」
「我哪有把它弄碎?」奚培白了她一眼,继续看报纸。
「今天吴婶离开前,只有你进过厨房,不是你是谁?刚刚吴婶打电话来,说那些绿豆糕全变成绿豆粉,没一个完好!」
「是吗?」奚培窃笑,「或许是因为这一路上太颠簸,所以它们碎了。」
「胡说八道!我那年在越南买了这种绿豆糕,从一座城市到另一座城市?路上更颠簸,怎么没有弄碎半块?」
「哈,那当然是因为妳的手艺不过关喽!人家正宗的越南绿豆糕,没碎;妳这冒牌货,马上就碎了!」
「你……」他居然笑话她手艺不佳?生平最受不了别人这样的讽刺,美释顿时气得七窍生烟。
「怎么?为了几块绿豆糕,妳要杀我?」奚培得意一笑,「我还有正经事要做,许妹妹,请问妳可以出去吗?」
他明白,美释之所以敢在这儿无法无天,一则因为掌握着他的宝贝相册,二则因为有奶奶在她背后撑腰。既然相册暂时拿不回来,那么,至少要拆掉她的后台!
奶奶喜欢美释,全是因为她的美食……如果,没有美食,奶奶还会那么在乎她吗?
他这样的阴谋诡计,聪明的美释当然也清楚。
怒极的冲出了书房,忽然听见门铃声。吴婶去南部了,天色已晚,佣人们正聚在厨房吃晚餐,客厅里只有美释一个人,于是她顺手把门打开。
「奚培在吗?」门外站着一位美丽佳人,梳着类似奥黛丽赫本的发型,身着梦幻的淡紫色衣裳,满脸傲慢,语气冰冷。
「他……他在书房。」奇怪,这女子在哪儿见过--美释寻思着。
「唉,逛了一天街,累死了……」女子目中无人地坐下,脱掉鞋子,如同回到了自己的家,「妳去叫他出来,对了,倒杯水给我!」
她大概是错把她当成佣人了吧?
美释并不介意友情客串干些佣人的活,在这儿白吃白住的,好歹也要略尽微薄之力才行……但她讨厌这个女子嚣张的气焰。
「对了,妳来给我揉揉脚!」这时,女子提出了更过份的要求。
「我?」美释不可思议地指着自己的鼻子。
「对呀,」女子不耐烦地嚷,「难道妳没有学过按摩?」
「我为什么一定得会按摩?」
「哈,奇怪了,奚家的佣人不是都接受过专业训练的吗?」
「但我不是奚家的佣人呀!」美释忍不住顶撞她。
「哦?」女子定晴打量了她一会儿,「我想起来了,妳是那天站在奶奶身后的女孩子!」
「哪天?」美释疑惑。
「装胡涂?明明那天见过我,居然就忘了?」维樱对自己的美貌很自负,因为人人都说她的美貌令人过目难忘。
「啊,我想起来了……」美释的记忆终于唤回,「不过妳可不能怪我呀,那天妳没穿衣服了,今天穿了衣服,当然会不太一样,我当然一时认不出喽!」
「妳……」维樱跳起来,「妳敢侮辱我,妳知道我是谁吗?」
「那妳又知道我是谁吗?」美释笑盈盈地望着她。
「妳不是奚家的佣人吗?」那故弄玄虚的模样,让维樱一怔。
「我是奚培的妹妹!」她抬起头,大声宣布。
「胡说!培是独子,哪儿来的妹妹?」
「是干妹妹!奚奶奶认了我当干孙女,还让我住在这儿。」
这个身分不由得让维樱心感不安--不是亲兄妹的两个人住在一起,并且以兄妹相称,这种关系是最容易出事的……何况,看那天的情形,奚奶奶似乎很喜欢这个乡下打扮的丫头,她会成为她和培之间一个潜在的危机吗?
「妳去把培叫出来,我要当面问他!」
「他没有跟妳提过我?」美释微微诧异。
按理说,家里忽然多了一个讨厌鬼,奚培会在这个女人面前抱怨一下才对--但他却连提都没提!
答案看来只能有两个,一是,他并没有把这个女人当作红颜知己:二是,他并非多嘴的男人。
美释希望答案是第一个,否则,她实在难以想象她现在折磨的男人,竟然有相当不错的品德……至少,不会胡乱搬弄是非。
「他为什么要跟我提起一个并不重要的人?」维樱冷笑。
对,他不提她,并非因为品德不错,而是因为在他心中,她只是个无足轻重的人。
这样的解释,让美释吁了一口气,于是高兴地回答,「他在书房呢,我去帮妳叫他出来,请等一等!」
她迅速拐过墙角,却迎面撞上一个老佣人。
「许小姐,我听见维樱小姐的声音……妳是不是跟她吵架了?」老佣人十万火急地问。
「没有呀。」美释耸肩否认。
「许小姐,妳可千万不能得罪维樱小姐呀!」
「为什么?」这女人报复心很强吗?
「因为她是少爷最爱的人,妳跟少爷的关系又不是很好……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