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民?”她打心底不喜欢这个字眼。
“贱民是社会视为最卑微、最不洁的人,也就是不同种姓所生的杂种后代,根本不在阶级之列,是‘污染源’。”
“天呐!”她好震惊,竟然还有这种分法?
“我们是‘首陀’,还好不是贱民。”这个人还很庆幸的说。
“我什么都不是。”她摇头,朝着这里唯一的亮光处狂喊:“我不是这个国家的人,我也不能被卖,去问问你们这里的‘罗曼新闻社’,他们知道我来了,放我出去……”
“别喊了!”女孩子幽幽的说:“抓我们来的就是‘吠舍’,是商人,他们只想赚钱,根本不管你是谁,只能怪你为何要出现在旧德里街上……”
“旧?”莫瑜妃抢到一个字眼急急地问:“我要到古德塔……”
突然,周围爆出笑声。
“古德塔?你有没有搞错?它在新德里吧——”
“天呐——”莫瑜妃终于找到原因了,原来她一下机场就被人带错地方。她早有听闻新旧德里虽只隔着一个广场,生活却是天壤之别。也就是说,带她来的人是存心的,明白点,就是她被骗了……
她脑中传来轰隆的巨响,实在不想承认这个事实。
在这个空间里,有人高兴,有人愤慨,而她这个不相干的人却莫名其妙的沦落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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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德塔旁边的回教寺院是印度最古老的回教寺院,本已倒塌,现在则重建过。
壮丽宏大的寺院,是由佛教、印度教、耆那教寺庙所拆下来的材料建筑而成:寺庙的柱子上有着所有回教寺庙看不见的神像,还有中国式拱门造法。
驶入的轿车为这里添增了现代感,车主的白色西装在阳光下更为耀眼,他满意的对这修建后的建筑物点点头,跟着步入拱门。
穿过拱门,所有的奴仆皆止步于这道门外,因为这里是神圣的,只有“蒙兀儿帝国”的王者才可以进入。
男人对喀什米尔式的庭园欣赏了一下,接着往里头走去。
寺内有根一千六百年前的柱子,以百分之百的纯铁铸造而成,男人习惯对它尊敬的轻轻一抚,因为这是寺里的象征,亦代表了这里的主人——古德铁。
“你终于来了,”古德铁沉稳的声音传了来,他准确无误的直视男人出现的方向。“就等你了,汗特铝。”
汗特铝抖了抖身上的西装,瞥着殿中的一池水,微微一笑,“这是圣水?”
“嗯,圣水可以洗净尘埃。”古德铁摊摊手,“话说回来,难得你们会想来这里,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有什么事?”
“虽然我们年纪差不了多少,但众人都以你为首,连企业方面,都尊你为王。所以也只有你会这么做了。”薛沙锡流浪四方,得知的事情总比他们快一步。
“究竟什么事?”奥格齐金泡在圣水里。他是沙锡召唤而来的,地点却不在薛沙锡自己的城堡里,便觉得事有蹊跷。
“我做了什么事?”古德铁一向是冷静的智者,他想了想,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事啊!
“你也知道蒙兀儿王朝之前的王是奴隶出身的,”薛沙锡是个情绪化的男人,此时已气愤填膺,“我们的传统——绝对的善待奴仆,可是近年来我听了不少传言,直到我昨天看到了事实。”
古德铁一向遵守这项自古以来的传统。闻言,他眉头随之一皱,“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不知道?”薛沙锡了解古德铁不会说谎,那他昨天看到的又是什么?“昨天我路过康诺特广场,看到有人在旧德里街抓人准备贩卖。”
“贩卖?”暴戾的阿克铜整个人跳了起来大吼。
“那又干我什么事?”古德铁问。
“那些人挂着你塔城的标帜臂章,”薛沙锡道,“我本来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想做什么,不过后来听到他们说要扫荡旧德里街,且将那些流浪的男女乞丐一一的卖掉。”
“你怀疑我指使他们这么做?”古德铁同样震惊。
薛沙锡摇头,“现在我看到你的反应,已经不这么想了。”
“这有必要查一查。”伽罕银摸着下巴沉吟,看来得先放下他的嗜好——打猎了。
“自古就有贩卖奴隶的市场,我们重建这里就是要制止这些事的发生,”古德铁有必要表达立场。“近年来确实也让这个恶习消失了,为了流浪的无业游民,我们不是建立了职业中心吗?我们的奴仆都是由这个管道而来,个个尽忠职守;更何况我们又不缺人手,要那些人做什么?”
“这是有心人的阴谋。”汗特铝是个喜好浪漫的建筑师,连说话也是轻声细语,因此这句话听来完全不像质疑和责备。“可以想象从前的奴隶贩卖市场为何当时如此盛行,因为那些奴隶是抓来的,不需要成本就可以获得报酬,而职业中心完全杜绝了这种暴利,本来从事这方面勾当的人没了收入来源,自然就会反抗。”
“同时打击我们的形象。”阿克铜粗暴的说着,拳头跟着握紧。
“既然如此,我们也采取行动吧!”骁勇善战的奥格齐金,跟着阿克铜一起热血沸腾。
“等等!”古德铁抬手,眼睛里闪过一丝冷意。 “这件事我来处理。”
奥格齐金从水中走了上来,一脸不满,“你不相信我们吗?”
“我非常相信你们。”古德铁真诚地说。
“很好。”奥格齐金是第一个离开大殿的人,他离开前不忘说道:“我会在亚格拉城堡等你三个月。”
薛沙锡关切地问道:“你想怎么做?”
“显然地下奴隶贩卖市场是针对我而来。”古德铁反问:“你有听说这次在哪里贩卖吗?”
薛沙锡皱了皱眉头,不太肯定。“这一点我就不清楚了,要我查吗?”
“通常不会让那些奴隶在地下待太久,因为很占空间,那么最有可能就是明天。”古德铁想了想道。
“你能肯定?”汗特铝相信他的聪明,一边为明天可能发生的情形做心理准备:对他而言,他不能接受血腥暴力这类的场面。
古德铁微微颔首,“旧德里街本是流浪乞丐的大本营,随手一捞就是一打,相信今天的‘收获’不少,人数众多之下,相对的贩卖场地即使再小,也会引起注意,而旧德里市街因管理不佳,才会放纵这类无法无天的恶行,自然是犯罪的天堂……”
“贩卖市场就在旧德里街?”阿克铜打断他的话。
“就是那里。”古德铁说完,阿克铜便一刻也不多留的跑开了。
汗特铝慢条斯理地望着阿克铜早已消失的方向,“他还是那么沈不住气。”
“我们各有祖先的个性特质啊!”伽罕银也一溜烟的不见了。
“唉!”汗特铝叹了口气,他的招呼还没打完呢,怎么大家都走了?
古德铁摊摊手,无奈地说:“我叫他们不要帮忙的,”
“没法子,谁教我们的祖先都是战士?”汗特铝耸耸肩。
“你就是突变中的突变?”古德铁笑了出来,
汗特铝瞪了他一眼,还是缓缓地说:“懒得理你了,我还要回尼泊尔呢!”
“建筑师。”薛沙锡搭了过来,知道汗特铝一向要求完美。“你真是放不下啊,凡事皆事必躬亲?”
“没法子!”汗特铝说得很无奈,其实他是忙得很快乐,
出了廓特鲁寺院,他们所谈论的事将不会流传出去,因为那里是他们的秘密会议厅,更是古德铁的私人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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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出阴暗的地窖,莫瑜妃才意会到自己在那个湿湿冷冷的地方过了一天,她背后被人使劲的一推,差点因此跌倒。
在这一片肤色黝黑的人群中,她显得格格不入。她不能再待在这里,可是“吠舍”个个长得面目可憎,她得另外想个办法逃脱。
她不由得凑近昨天夜里跟她“聊天”的那位乐天派的男孩子,低声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昂捷。”男孩子还是一脸笑容。
她不由得骂道:“你还笑?要被人卖了还笑得出来?”
昂捷摇了摇头,率真地说:“我在这条街上乞讨了五年,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五年!”她瞪大眼惊异地盯着他。“你年纪看起来也比我小一点而已,怎么不去找工作呢?”
昂捷的神色黯淡下来,语气惨然地说:
“我是‘贱民’,是社会的‘污染源’,没有人会用我的。”
难怪!她就觉得他肤色略带小麦色,较顺她的眼,可是见他忧愁的面容,也不好再说什么,还是导出主题要紧。“我有件事要求你。”
“什么事?”
她向四周望了一圈,声音更低了,“我要逃走……”
“逃!?”
他张大的嘴被她的手捂住,她急急的低叫:“找死吗?小声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