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不要太过分!」
怎知,回随她的只有回音,他已经消失。
他极不尊重她的态度使得她又气又无奈,只能暗暗在心头咒骂他。而他突然的离去,让病历室恢复寂静,顿时令它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感。
她瞥见桌上原本堆积如山的病历都归档了,是他吗?
她惊讶地审视归档的部分病历,检验报告完美无缺的被粘贴在病历上,没有任何错误。
以她待在病历室三年的功力尚且无法这么快做完,他是如何办到的?她为什么没有发觉他做了这些?
她不禁对著门口发愣,脑中又升起了对他的另一项疑惑——
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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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安凌宁来说,穿和服打扫是一项难得的经验,当然,除了难得之外,还有困难,因为她生平第一次穿这种服装。
她还是搞不懂为什么要来冈崎泉家做这种事,可她还是来了。
当她打开他家大门时,她讶异於里头的摆投和清洁程度。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进入男人的家,所以无人可供比较,但这里远比她的小窝明亮、乾净。
那么,他要她来打扫什么?她望著室内精致的家具和装潢,喜悦的抚摸它们、感受它们的质感,心中羡慕不已。
这里虽然不是城堡或如富豪之家那般富丽堂皇,但已经是她一辈子都无法奢望的。
神秘的黑色和纯洁的白色构成协调的空间,左侧的吧台以黑亮的大理石桌为主,和客厅中的桌子相互搭配,可是桌面中央的烫金标帜令她好奇。
她掏出他给的钥匙,来此之前,她对这个钥匙下了一番功夫研究,它的形状是一枚十元硬币大小的圆形,和桌上标帜同样都印著一只展翅的鹰,飞翔羽翼雕刻得栩诩如生,锐利的鹰眸中镶嵌著一颗发亮的黄石。
她知道他特别,所以他的所有物都应该这么特别?
走入他的书房,三面书墙让她傻眼,除了一扇窗,这个房间没有其余的装饰,从天花板到地板,三面墙满满的都是书。
她不爱阅读,所以她很快地退了出来。走入他的卧房,没有意外的,房里亦相当整洁,而他的喜好也可以从这个房间窥知一二。
床头音响恰当地放置在床的四周,多样组件显得高贵。
他喜欢音乐,而且是古典乐,欣喜於这项发现时,她瞥见音响上的电子钟,突然惊醒似地冲人厨房。
她得做晚餐,打开冰箱时,她边念著他的叮咛,冰箱里的菜似乎是他昨天才补充的,连塑胶袋都还没拆。
她虽然讨厌他老是使唤她,但是厨房是她最喜爱流连驻足的地方,她兴高采烈的准备大展身手,因为她唯一的自信就是厨艺。
正当她准备开始做菜时,门钤响起。
她才打开门,就被一群冲进屋里的人吓住,一群婆婆妈妈围著她评头论足。
「瞧瞧这是谁?女人呢!」
「女人在泉的房子里?谁?女朋友?」
「女明友?这种模样哪能配得上我家的泉呢?」一名年约五十的妇人,硬著声音道。
妇人半垂著眼、严肃地睇著安凌宁,灰蓝色的和服衬托著妇人优雅的体态,也将她的高贵气质完全展现。
「阿姨,我觉得还是秀子好。」一名妇人将躲在门後的女子拉了出来。
女子是这群妇女中唯一的年轻人,身著粉色和服,标准的发髻让她露出性感的颈项,她胆怯地和安凌宁四目相望,微微地颔首招呼。
安凌宁一直处於莫名其妙的状态中,完全不明白这些人是谁。面对那位威严十足的妇人,安凌宁开门发问「请问你们是谁?」
「你太失礼了!」回答安凌宁的,却是尖锐的女声。
那名妇人只是冷冷的一哼,周围立即发出一连串抨击声。
「你居然连泉的妈都不认得?这样怎么当他的女友?」其中一名妇人不客气的数落。
「对呀,对呀!」另一名妇人附和地道,还朝安凌宁一瞪,「泉不知道怎么搞的,怎么找一个这么平凡的女人?跟他一点都不配!」
「对呀,看起来一点气质也没有,真不晓得她用了什么手段?知道泉财大势大,硬巴著人家。」
安凌宁对这些批评的话相当熟悉,一成不变的情况一再发生,终於让它受不了的大吼:「够了没?你们到底是谁?什么叫没有气质?闯进别人家里还这么没礼貌?」
她的反抗显然只是激怒她们,冈崎美奈子更是立刻从沙发上起身,直直地朝她走近。
「别人家里?」冈崎美奈子几乎是从齿缝间迸出了这句话,她极端不悦的表情让周围嘈杂不休的声音顿时静了下来。
安凌宁在她身上找不到冈崎泉的影子,只不过她的眼神有著和他一样吓人的寒意。
「我是他的母亲。」她冷冷地自我介绍:「我叫冈崎美奈子,我进自己的家,不需要跟任何人报备。」
安凌宁满腔的怨怒在此时爆发,她虽莫名的无法对他发火,但面对他的母亲,她无法控制自己的脾气。
「进自己的家需要按门钤才能进来吗?」
冈崎美奈子的额间明显冒出愤怒的青筋,更有著难以言喻的惊讶。长久以来独立抚养独子至今日的功成名就,她有理由骄傲和相自满。儿子医生以外的身分,她无法干涉,但她无法忍受在那身分之外,儿子不被她掌控。
她感谢「闇鹰流」给予儿子理想的教育空间,所以只要是有关暗鹰流的事,她任由他自己做主,但在平时,她必须掌控主导权。
尤其是他的婚咽大事!
她知道闇鹰流排斥女性的传统,可是随著年事已高,她愈来愈向往含饴弄孙的生活,努力想改变他的想法,却发现他相当固执。
她始终不放弃找寻可以改变儿子想法的女人,挑选了各种类型的佳丽送上门给他,但他就是有办法想出冠冕堂皇的理由拒绝。
身为冈崎泉的母亲,她有一种直觉,她隐隐了解他是故意找这个貌不惊人的女人来气她。
「你不是泉的女人!」冈崎美奈子肯定地道,「一个爱泉的女人,不会以这种态度对待他的母亲。」
爱?这个字眼像根钉子,狠狠地剌进了安凌宁的心,她感到无法呼吸,而她的心正因这个字而开始狂跳,扰得她失去了方寸,一时之间无法开口。
冈崎美奈子无意间说出的话无疑是提醒了不识情爱的安凌宁,就是这种感觉,让她始终无奈却心甘情原地接受冈崎泉的指使吗?
爱——居然就是困扰她许久的问题的答案。
她居然喜欢他?她居然和其他的女人一般,迷恋上他?
原来,她想抗拒的是自己的心情,明明知道他厌恶女人,所以这份情感让她直觉地想压抑,愈想表现得不露痕迹,她愈在受到他的差遣时觉得被重视而无法拒绝他。
而这份爱的自觉却没能让她感到幸福,当她正想点头同意冈崎美奈子的话,门口的声音却打断了她。
「谁说不是?她是我的女人。她是不爱我,可是我爱她。」冈崎泉快步走到安凌宁身侧,眸中泛著笑意。
安凌宁皱起眉头,对他身上明显的酒气感到不悦。
「你喝酒?」安凌宁一闻到酒气便感到有些头晕目眩。
冈崎美奈子冷冷地看冈崎泉,她仍在生气,却不再只是因为安凌宁。
「什么时候你变得这么没有节制?别说是她带坏了你。」
「带坏?」冈崎泉啧啧两声,迳自揽住安凌宁的腰,在众目睽睽之下亲吻她的耳垂,唇边挂著满足的微笑。「我不太同意这种说法,不过我今天心情不错,就不跟您计较了,母亲。」
耳时袭来的暖意让安凌宁浑身一僵,她没有想到冈崎泉会这么做,即使在医院表演亲昵的模样,他亦不曾逾矩。
所以她肯定他是醉了!她抗拒地想推开他,却意外的被他拥得更紧。
他放肆地啃著她的颈,用眼角余光打量著屋内所有愕然的脸,还有他母亲僵直的身影。
冈崎泉相当清醒,对於自己的现学现卖也感到自豪。
在炼居人的婚礼上,他对炼居人护妻心切的改变感到彻底的失望,可是这一对新婚夫妻的亲密举动,对他而言无疑是个好教材。
所以他才会一回家就开始表演亲密镜头,他相信只有这样才能让母亲相信安凌宁是他女友,可是怀里的软玉温香却教他一时失魂。
他没想到她穿起和服竟是这般迷人,散乱的发已整齐的束在後脑,乾净的脸显得白净,粉色的红唇极为诱人,正散发著娇嫩的光彩。
「你……」安凌宁慌张地低叫著。
他是怎么了?他的气息好近,近得几乎洒在她脸上,她不明白他想做什么,却惊见他的双眸闪著奇异的光芒,好像准备将她吃了似的。
她有些害怕,推著不似平常的他,她低声道:「你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