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她回头,用一双泪眼瞪著他,蒙胧的视线中,她仍能清楚感觉列他凌厉的注视。
她只有挫败和伤心,替自己的天真感到可笑,天底下没有不劳而获的事,她也不适合以不正当的方法取得金钱,因为她亲身做了,也得到了印证。
如今她又能怨谁?
「去哪儿?」
她扭开门把前,背后传来疑问。她不懂,既然她已人财两失,丢足颜面,干嘛还待在这里继续接受他的嘲笑?
她哼了一声,不打算理他,但拉住门把的手却突如其来的被压住,她讶异他的速度,有些呆愣的看著他。
「这么快就放弃了?」暗藏笑意的黑瞳里充满了不怀好意,他还没玩够。
她不习惯异性的碰触,不甚自在的收回手。她皱著眉反问道:「不放弃又能怎样?」
「房租呢?生活怎么办?」
「你很奇怪耶!」她失去耐性地大叫,她已经够倒楣了,他到底还想做什么?
「我自己想办法总行了吧?我去睡街头,可以了吧?」
「这么乾脆?你这个人的思考和行为还真足下同於常人。」
他并没有大声说话,而且从头到尾都保持著微笑,可一言一行却都让她气得牙痒痒的,因为有一股奇特的气息隐藏在他锐利的眸子里,那令她觉得难解。
「我不想再听你批评我,反正遇上你,算我倒楣,我也认了!我现在要走了,回去整理东西,准备流浪街头,行不行?」
他颔首,表示相信她会言出必行。敛起笑,他结束了奚落,正经地道:「我们来项交易如何?」
她机警的护著胸,往门上一靠,「想都别想!」
他抿了抿嘴,恶劣的批评:「看过你身材的人,绝不会想再和你发生关系,你可以放心。」
她扁了扁嘴,无法反驳,因为她很可耻地同意了他的说法。
他自抽屉中取出一叠钞票,发现她的注意力马上被他手上的东西吸引住,左晃右摇都无法转移她的视线,那表情,好像看到糖的小孩,很有趣,不过,这也证明她很适合实行他的计画。
「我总共会给你五十万,这里是十五万,剩下的我会再分二次给你,条件是你得听从我的指示完成三件事。」
「三件事?」她不解,「我为什么要帮你?」
「不是帮,而是你必须这么做。」
她皱起眉,不认为这场交易的主导是他。
「我己付出了清白,你给钱,这才是交易,我为什么还要浪费力气去配合你莫名其妙的需求?」
「随你,但你走出这个房间後,就要有随时被警察抓的觉悟。」他邪佞地冷笑著,以不容反抗的气势又道:「要钱还是坐牢?你自己选。」
她简直气炸了,脑中有著千百个问题,所有的问题却都只有一个结论,就是她无法违抗眼前这个男人。
气呼呼地抢过桌上的钞票,若不是她真的走投无路,她也不会这么可悲地受他指使。
「你要我做什么?」钱也收了,她只想尽快完成他交代的事情,然後一拍两散、互不相欠,水远不要再见面。
他沉吟了一会儿,轻声道:「等我想到再说。」
「喂!」她抗议:「哪有人这样?你要我随传随到?我也要工作耶!」
「放心,我不会打扰到你的工作时间。」他必须把握这个机会,利用她来排除那些多如蚂蚁的假病患。
「那你到底要我怎么做?」
「总之,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只管配合,懂吗?」他冷漠的看著时钟,朝身後一指。「给你半个小时解决完房租及其他问题,之後回到这里,另外,顺便带一个便当来。」
「咦?」她几乎傻眼,他的要求莫名其妙,居然还叫她带便当?
「这是第一件事。」他提醒她:「每星期的今天,你都必须到这里做我交代的事。」
「啊?」她眨了眨眼,更迷糊了。
「还有,你的名字是?」他欺近她,露出诡笑。对他这样的笑容及注视她总是直打哆嗦,不由自主地丧失反抗的力量,乖顺地道出了自己的名字。
他念著她的名字,之後用宛如老师训斥学生一般的口吻强调:「安凌宁,你别想逃,我绝对有办法找到你,你若是不听话。会得到什么後果,我想我不用再多说了吧?」
「哦……」她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心头却泛起疑云,他连她住哪儿都不知道,何来自信找她?
「出去吧!」他扫下她怔愣的表情一眼。
她立即收起满满的疑惑和怒气,一溜烟地离开了诊疗室。
在她走後,藤原琪子若有所思地为他做了总结:「在你的认知里,女人是低等动物,容易动情,因嫉生妒是自古以来常见的数码。你在撩拨战端,?引发女人之间的战争?」
「是的。」他坦言道:「反正她会得到什么下场已经可想而知。但那都与找无关,」
「与你无关?」藤原琪子不苟同他残忍自私的计画,也下认为它可行。虽然他一向料事如神,但这一次,是她第一次否定他。
「当然,姨妈怀疑我的原因是什么?」
藤原琪子和他傲气的瞳眸对视,自信的表示:「直觉!」
他嗤笑了一声,反驳和否定的意味十分明白。
见还剩二个小时才结束门诊,藤原琪子在按下叫号灯钮前,补了一句:「要相信老人家的直觉。」
第三章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寂静的诊疗室里,听得见秒针移动的声音,藤原琪了望著时钟,发现时间已经到了,她嘴角泛起冷笑。
「十二点,吃饭时间,安小姐没来!」
冈崎泉并不意外,只道:「我很佩服她的勇气。」
「你想怎么做?」
「你说呢?」他弯起唇,泛起诡异的笑容。
藤原琪子边收拾东西准备离开,边摇头叹道:「再怎么说人家也是个小姑娘,我不管你和她之间存在的交易到底是什么?只不过这种事,摊在阳光底下毕竟不光彩,对你和她部不好。」说完,藤原琪子又叹了门气,之後离开了诊疗室。
他当然不会作茧自缚地结束前程,只不过,她有胆量违逆他,就必须承受一些惩罚。
正当他思索著该以何种方式处罚她的同时,响起的敲门声令他微皱的眉头瞬间舒展,只需脚步声,他就可以清楚的分辨来者。
「居人?」冈崎泉正视高大英挺的来者,那人正优雅地摘下墨镜,清冷的眸中隐藏著淡淡的笑意。
冈崎泉狐疑地看著这位好友前所未见的改变,炼居人以往一贯冷漠的神情里,正散发著浓郁的幸福味道。
炼居人什么话都没说,先是递了张红帖,等待冈崎泉的反应。
冈崎泉打开红帖,继上次收到帖子已过了三年,那是「闇鹰流」的大日子,轰动了整个日本,更引起闇鹰流内部的一阵骚动。
「你……你要结婚?」冈崎泉讶异得差点结巴,彷佛受到相当大的打击。
炼居人似乎很满意他的反应,因为来到这里之前,他先後拜访了几个好友,除了主君的祝福之外,朋友们和冈崎泉一般的难以置信。
「是。」炼居人十分肯定的颔首。
冈崎泉直觉地想到一个可能性,「你是被伯母逼婚?」
「除了主君,没有人可以逼我做任何事。」
「可,可是……」冈崎泉难以理解他的决定,「除了逼婚,我想不出有什么理由可以让你步入礼室。」
炼居人意味深远地笑道:「泉,有些事得亲身经历才知道。」
见到陈居人眼中的讯息,冈崎泉感觉到熟悉,那是与三年前主君誓言娶夫人为妻时相同的眼神。
「你不近女色,怎么会……」
「她是个奇迹。」炼居人只能这般形容他那独一无二的妻子,「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奇迹,只是看你要不要去发掘。」
「奇迹?」冈崎泉不甚苟同,「这么容易陷入爱情,也证明很快就会失去。」
「那是玩弄,我的不同。」炼居人凝视喜帖上的名字,诚挚地说:「我娶她,是打算用一辈子的时间来和她相守。婚前,可以只谈爱情,一旦成为夫妻,我会永远疼她、照顾她。」
闻言,冈崎泉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们之间,从来不谈这些事,这个话题让他不自在。
「我不想和你讨论这个问题。」
炼居人若有所思的接口:「因为你不懂。」
冈崎泉眯起了眼,他的嘲讽意味十分明显,这又是另一项改变。
「我还记得不久以前,你和我们一样鄙视女人,怎么?别跟我说爱情改变了你,这让我觉得噁心。」
「我一样鄙视,只不过是除了她以外。」
冈崎泉冷哼,显示了他还是不能苟同他的话,将红帖丢人抽屉里,他面无表情的说道:「我不说祝福,但你的婚礼,我会去。」
「谢谢。」炼居人有礼的鞠了个躬。
冈崎泉紧抿著嘴,若有所思的凝视时钟,在炼居人即将走出诊疗室的时候,他静静地开口问道:「居人,爱——是什么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