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俊脸扬邪,慵懒盛笑道:「是呀!我这人,不只心肠坏,还很会记仇,所以你千万小心别得罪我,否则我会让你的下场苦不堪言,绝对比那四个人还凄惨。」
夏侯熙突觉阴风袭身,下意识环臂抱紧自己。
「别吓我。」她拿着防备的神情瞅着他。
左敛言一翻白眼,懒得逗她玩了,算算时间,好戏也该上场了。
「瞧!你要等的人来了。」他举臂指指前方,语调中不难听出一丝解脱。
由远趋近的四人帮,个个怀着忐忑不安的心,以能拖多慢就拖多慢的迟缓步伐,徐徐向久候他们多时的两人走去。
「老大,我们能不能……落跑?」赵四孬种的提议,他实在怕极了再次面对那个害他们拉了整整一夜,险些失掉小命的恐怖毒女。
「是呀!趁现在还来得及,我们……」张三也附和道。
「我也想呀!可是你们忘了那个小白脸差人送来的警告吗?他要我们今天来到同一个地点,然后自个儿看着办,否则,他就要让我们再中一次那种生不如死的毒。」应霸天苦着一张脸,千般不愿的说。
所以,他们没得选择。
「走吧,早死早超生,牙一咬,忍忍就过了。」龙二安慰着大家。
夏侯熙一见到他们,立即朗笑盈盈的迎上前去,一脸无害的说:「你们终于来啦,我可是一大清早就在这里等你们了呢。」
「等……等我们做什么?」应霸天颤声问道,一副随时想溜的备战模样。
夏侯熙大笑三声,清脆的嗓音俐落吐道:「今天我是雪耻而来,非由你们身上讨回属于我的公道不可。所以,出招吧!」
四人互相瞄了眼,低声交换意见。
「怎幺办?这毒女又要和我们打耶!」
「真是不自量力!武功不好又老爱找人打架,十足十的怪娘们一个。」
「万一我们错手打伤她怎幺办?她会不会再对我们施毒?」
「会!她一定会!搞不好还是更厉害的无解之毒。」
「那,不打行不行?」赵四问。
「不行!」应霸天哑声斥吼道。「你以为那个小白脸安排我们来这是干啥的?当然就是为了让毒女一雪前耻。」笨!女人也是要自尊的,尤其是唐门的人。
「既然不打不成,不如……装弱打输她吧!」这是龙二绞尽脑汁的结果。
「太好了,就这幺办!」大伙一致举双手赞成。
为了取信于夏侯熙,不让她看出有造假的嫌疑,四人帮派出张三率先打头阵。
「你这臭丫头!给老子我好好听着,要打就打,谁怕谁呀!」干笑两声,张三捧着胆子呛狠道。
「对呀!难道我们还会怕你这个手下败将吗?」赵四嘴里说着,可双腿却像吃了软骨散似的直想跪下求饶。
手下败将?是指她吗?
「很好,那咱们就拳下见真章吧。」多说无益,反正拳头自会说话,它会公平的给一个大家都心服口服的结果。
她话声方落,五人立即挥拳相向,然而不到一刻,胜负已然揭晓。
「你怎幺突然变得这幺厉害?」望着惨败的自己和弟兄们,张三难以置信的瞠目结舌问。
夏侯熙优雅振袖,高傲睥睨道:「我不是『突然』变得这么厉害,而是我『本来』就这幺厉害,懂吗?」
太爽快啦!她感觉昨天失去的自信今天又回来了。
「是吗?可是昨天你明明就很别脚呀!怎幺可能一夜之间……」太强了!他们四人都拿出了真本事对付她,结果却还是败得一塌胡涂!真是个诡异的丫头。
夏侯熙不耐地挥挥手,丽颜漾上红艳艳的迷人粉晕。「昨天那是失常,今天才是正常啦。」
尽管不太能理解她所说的什么昨天不正常、今天才正常的鬼话,但应霸天知道,他和弟兄们总算是成功逃过一劫,性命可算无虞了。
「既然三姑娘仇报了、气也出了,那么现在我们可以走了吗?」他强忍着满身疼痛的问。
「可以。」夏侯熙心情极好的浅笑点头。
语甫落地,那四人立刻咻地消失,彷佛刚才他们从来就没出现过一般。
「哇,跑得这幺快,我还有些话想对他们说呢。」她一双黛眉微微锁起,瞳底净是不悦。
「要不要我去帮你追回他们?」当了那幺久的无声观众,左敛言现在才自告奋勇地说道,然而却一点也不见他有移动双脚的迹象。
「不用了,就让他们走吧。」其实她只是想问他们那些药汁的滋味如何?以及他们喝下后有没有出现可怕的后遗症而已。
「喂!」纤手扯扯左敛言的衣袖,夏侯熙试图引起他的注意。
「干嘛?」打了个睡意浓浓的呵欠,左敛言眼神涣散地回道。好困喔,他就快支持不住了。
染着满颜缤红,她将手按上肚子说:「我们去我东西吃好不好?我饿了。」向来是这样的,只要她的心情一放松,也就特别容易饿肚子。
尽管疲倦袭身令他意识模糊,但他仍是回以宠溺的笑容道:「当然好,那有什么问题。」
谁教他就是抗拒不了,那朵只为他一人而绽放的美丽笑靥。
☆ ☆ ☆
「这给你。」左敛主言从怀中掏出一小袋东西,交给正吃得浑然忘我的夏侯熙。
「这是什么?」拿出手绢拭拭唇,她没啥兴趣的掂了掂重量。「还挺沉的。」
「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夏侯熙漫不经心的松开袋口,却不小心让里面透出来的光给刺了眼。
「咦,这不是那种会在夜里发亮的珠子吗?」她认出来了。
喝着上品女儿红,左敛言有些不满意的说:「原本我是属意差不多鸡蛋般大小的,谁知这乡下小地方,竟没人有卖这种高级货色,只勉勉强强凑出十多颗鸟蛋般的小夜明珠。」
眉眼藏喜的捧着那一袋夜明珠,她心底顿时像打翻了蜜那般的漾着甜,唇角不禁勾出一抹雅艳的笑。
「这是要送我的?」受宠若惊耶!
「嗯。」她会喜欢吗?左敛言仔细观察着她的反应。
「从来没有人送过我礼物耶!我好开心!」那揣在怀中的宝贝模样,彷佛是情人送她的定情之物。
「有多开心?有没有开心到喜欢上我呀!」左敛言促狭问道,俊颜净是邪气魅笑。
嗯,看样子她是喜欢的,而且还喜欢得不得了。
她小脸一昂,眼波柔媚的瞅着他。「我不讨厌你。」
「这算什幺回答?」朗目一黯,他要的不只这样。
「世上最好的回答。」她噙着无忧无虑的浅笑道。
「算了,只要你喜欢就好。」摸摸那颗漂亮的小脑袋,左敛言扬笑道。「对了,你会不会觉得珠子太小,根本发挥不了啥作用?」这是他拿到珠子时唯一担心的事。
「不会、不会,这样恰恰好可以让我拿在手里玩。」她似乎忘了那不是让她拿来玩的。
半晌后,夏侯熙扫光一整桌的饭菜,左敛言便照旧递上一杯热茶让她清清满嘴的油腻。
「想不想再来个饭后甜点呀?这儿的杏仁镶豆腐,保证让你吃过还想再吃。」他用力的推荐道。
出乎意料,夏侯熙竟是一反常态的摇头。
「不了,我想尽快回去见二爷,告诉他我打了胜仗的好消息。」说完,她便蹦蹦跳跳的快乐离去,独留左敛言一个人望着酒瓶发呆。
那张俊容骤然失去鲜活的生气,取而代之的是晦暗沉重,这回左敛言是真的生气了。
可恶的她,心中还是只有刁翊一人!
哇!真是个不长脑袋的笨丫头,竟然眼盲到分辨不出谁才是她的真命天子,导致大好的姻缘白白错失。
既然,这个蠢丫头根本不懂得珍惜他这个无论险恶,都会一直陪伴在她身旁的有情人,那幺,就给她来点不一样的震撼,让她好好体会「失去」的椎心感受。
☆ ☆ ☆
唉!拿出指头算算,自从他们四人离开桃园镇开始,左敛言已有好些日子不曾和她说话了。
正确点的说法该是口他根本当她不存在。一路上,她就只有眼巴巴地望着左敛言背影的份,压根没机会和他说上半句话。
搞什幺嘛!真不知道他是在生哪门子的气?竟然撇下她一个人孤单地走在后头,自己却和那个温柔到不像话的大家闺秀--陆思齐,亲昵的有说有笑,好似天地之间只剩他们两人一样,那模样落在她的眼里,还真是有说不出的碍眼。
「喂!能不能和你谈谈?」受不住冷落的她,终于在第六天伸手去扯他的衣角,硬是将他自陆思齐身旁抢走。
「有事?」左敛言的视线始终不曾停留在她身上。
「没事就不能和你说话吗?」她带着薄薄的愠怒问。
他不语,仅是随意地耸耸肩。
「这些天你为什么不理我?」真的,她并不想让自己的声音听来像是遭到冷落的弃妇,可天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无法豁达,无法不因左敛言眼中有了别人而感到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