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演员?”卓任文的眉头愈皱愈紧。
“真没良心,我受伤耶!是哪家公司的?再缺人也不该干这种缺德事呀!我一定要告他们!”她烦躁地甩开他的手臂,开始在屋里踱步绕圈。
“冯姑娘你究竟在说什么?”瞧见她脱序的举动,他有点后悔了,应该出事时就通知冯府的,干么没事找事做还自己把她救上来呢?
“真他妈的好诡异,我是不是被设计了?为什么我的记忆只到电梯掉下来那里,然后咧?怎么就接到这里了?我漏失掉什么了?”她低头看著这身夸张的衣裙,真是欲哭无泪呀!
卓任文扬了扬眉,他没听错吧?这女人骂脏话?!
她突然冲到他的身前瞪著他的脸孔,没好气的嗔道:“你也戴著面具吗?”
“怎么可能!”卓任文扬起眉头。
“真的假的?”她突然伸手扯了他的脸颊一把,可恶!是真的!
她瞪著他那张和悦又斯文的脸庞,和悦是因为他老是唇角微扬,斯文则是因为他的眉,线条美得让她嫉妒,直挺的鼻梁,性感的唇瓣,让他拥有一张令女人垂涎的出色脸蛋,再加上他这身书生装扮,活脱脱就是宁采臣的翻版嘛!
卓任文呆掉了,向来谨守礼教的冯姑娘居然碰他?
她沮丧地道:“你倒好,至少人模人样的,我却戴著这丑不拉几的烂面具。到底是谁设计我的?快点告诉我啦!”
“冯姑娘,那不是面具,你的容貌原本就是这样。”他失笑了,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嫌弃自己的外貌,他还以为她不在意的,毕竟他所看到的她一直就是温温吞吞、听天由命的样子。
“别开玩笑了,我怎么可能长这德行?”
她眼珠子差点没掉下来,又冲回铜镜前瞪著里头的丑女,这是她?怎么可能!
“冯姑娘,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完全没听见他的话,庄子忆张著大大的嘴巴足足一分钟,突然很用力的掐著自己的脸,抓得她的两颊都红了,卓任文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连忙冲过来拉住她的手。
“你在干什么?”
“快点帮我啦!这面具黏得好紧,你帮我拿下来,我不玩了!这辈子绝对不当临时演员了!”她急得快哭了。
“冯姑娘,看来你伤到脑了。”卓任文蹙著眉,他刚刚倒没想到这一点。
“等等!你叫我什么?”她惊愕地抬头看他。
“冯姑娘,你该不会……”他下意识地按上她的脉搏。
“冯姑娘?谁呀?”她不耐烦的挥开他的手。
“看来你失去记忆了。”卓任文冷静地下了结论,这是她为什么举止这么奇怪的唯一答案。
“我才没有失去记忆!我叫庄子忆,家住台北,是个专业会计师!我好得很,除了这张丑脸外!”
“冯姑娘,你冷静点。”卓任文被她的大嗓门弄得有点烦。
“把主使者叫出来!”她两手插腰,忍耐已到了极限,她现在就要把那浑球挫骨扬灰倒进臭水沟冲掉。
“哪有什么主使者?是你自己掉下那小土丘的,怪谁呢?”他淡淡瞧她一眼,决定不理她,迳自走到桌边坐下,自己倒了杯水喝。
“土丘?不是电梯吗?”她也坐到桌边,倒了杯水一口灌光。呿!这种鸡同鸭讲的对话到底要持续多久?
“你真忘了吗?你从普陀寺后山的土丘跌落,若不是我经过发现了你,也许你早死了。”他讶异地瞧著她的动作,天!好粗鲁!
那天在普陀寺遇到她后,本来他打算要回府了,却突然一时兴起在回府前绕到后山去看一下,没想到竟然在坍塌的土堆上发现了她的一只鞋,才意外地救了她,她被黄沙掩盖得好彻底呢!
“普陀寺?在哪里?我怎么没听过?”她扯著长长的衣袖扇风。
“当然在扬州啰,只是进个香能跑多远呢?我们现在还待在寺里,怕把你随便移动会让伤势更严重,所以我向方丈借了这茅庐让你养伤。”
“扬州?少来了,我好好台北不待跑来扬州干什么?”她公司又没海外合作的计划呀!
“冯姑娘,看来你的失忆真的很严重。”卓任文叹了口气。怎么他把一个大麻烦给惹到自己身边了?
“既然你这么坚持我失忆,那么借问一下,你以为我是谁?”她扯著长裙一屁股坐到窗边,冷笑地瞪著他。
“冯瑜格姑娘,扬州冯府千金。”这有什么好问的?
“什么姑娘什么千金,你以为你是哪一朝的人呀?说话这么饶舌?”
“当然是大明朝了。”
坐在窗边吹风的庄子忆不敢置信地看向他,他一脸认真没有丝毫作假,接著她活像吞了几颗生鸡蛋般瞠目结舌。他刚刚说了什么?
“不然你以为你在哪一朝?你真睡傻了吗?”卓任文忍不住被她夸张的神情给逗笑了,她的神情竟意外地变得灵活多变,跟失忆前判若两人。
“明朝?那个宦官当道的时代?我居然在明朝?”她又跳到他的身前两只手扯著他的衣襟嘶吼。
“这话可别乱说。”他连忙捂住她的嘴。
“真的是明朝?臭头皇帝那一朝?”扯掉他的大掌,她压低音量再问。
他好笑地点点头,虽然怪异,但这样的冯姑娘挺好玩的。
“我一直以为‘尼罗河女儿’的作者精神有问题,没想到真的有病的人是我,我居然会梦到自己回到过去了,哈!太可笑了。”
她突然放手,迳自回到床上躺好,将被子拉得整整齐齐,安稳地闭上眼。
“冯姑娘……”卓任文完全搞不懂她在干什么。
“我一定是还在梦中,重来,我再睡一次,下回一定要醒对地点和时间。”她喃喃说道。
“冯姑娘……”
“别吵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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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任文还真的让她又继续睡,自己则坐到窗边看帐册。
“啊──怎么还在这里?”她小睡半个钟头,张眼居然还在茅庐里,她气炸了。
“你睡再久也去不了那什么台北的。”他闲闲地泼她冷水。
翻身盘腿坐在床上,她又是皱眉又是噘嘴,又拿衣袖扇风,却怎么也想不通到底出了什么事。
“你已经睡好几天了,这是你掉下土丘的原因吗?想藉土遁法去什么台北?那里有什么好玩的?让你这样玩命!”卓任文一点也不相信她的说法,揶揄地笑著。
“你刚刚说我叫冯瑜格、我们在明朝?”没心情理会他的挑衅,她只想弄清真相,快点回到现实。
“没错!”
“所以我是真的穿越时空来到莫名其妙的明朝了?”她缓缓地将脚放下,这实在是太严重的情况了。
“不是来到,而是你一直都在这里。”卓任文叹口气,原以为失忆后的她挺有趣的,但这样烦人、老是绕著一个幻想打转的冯姑娘可一点也不好玩了。
她突然低头快速地穿上绣花鞋,又冲到他的面前。“你刚刚说我从什么土丘跌下来的,对不对?”
“嗯!”看来她总算接受事实了。
“在哪里?快带我去!”拉住他的手,她心急地往外冲。
“冯姑娘?”卓任文反手一握,轻轻一施力就将她拉了回来,害她撞进他的胸膛里。
“好痛!你干什么啦?”她捂著鼻子痛出泪珠。
“你受伤还没痊愈,别出去吹风。”
“比起掉到古怪的明朝来,吹风算什么?还是快点找到回去的方法比较重要,快带我去啦!”
“回去?请问你要怎么回去?”他笑出来了。
“看你说的冯瑜格是怎么掉下去的,我再去掉一次就成了呀!那里一定是时空之门。”她愈想愈有道理,电影都是这样演的。
“什么时空之门我不知道,但我可以肯定的是,你敢再掉下去一次,我绝对不会救你!”他的声音陡地充满怒气。
“啊?”她讶异地望向神情骤变的他。
“我从不救求死之人。”他冷冷地放开她的手。
“谁要你救呀?等我回去二十一世纪,随便找个医生也比你强。”她转身决定自己去找那个土丘,反正他之前已经说了,土丘就在这寺庙的后山嘛!
卓任文没想到她这么倔强,便迅速地伸手点了她的穴道,她两脚一软,跌进他的怀里,一脸惊骇地看著他。
“你做了什么?我为什么不能动?”
“你太激动了,所以我点了你的穴,让你休息一下。”将她抱回床上替她盖好被子,卓任文脸上的神情有些复杂。
为什么对于向来看惯了的、甚至是有些不屑她这么软弱的冯瑜格,他竟有一些莫名的感觉?是因为她脸上那前所未见的神采吗……
“点穴?”她的嗓音陡然拉高,武侠小说里才有的神话,她居然遇到了?
“所以你乖乖休息吧!”
“喂!你很不上道喔!帮我一下会怎样?我只是要去找小土丘而已,居然点我穴、限制我的行动?!”
“我花了很大的心血才把你救活的,不想再浪费精力和药材。”卓任文丝毫不甩她的大呼小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