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祈大哥,替咱们押阵的工作就交给你了。”南宫繤也是冰雪聪明的女子,纵使不清楚其中内情,却也隐隐约约地有个模糊概念。
“紫鹃夫人感应蟠龙玦的能力,会随着月亮的望朔而改变,一个月之中,月圆之时她的感应最强。所以,你们的计划最好要将这一点考虑进去。”祈剑寒此言一出,在坐的另外三个人都敢肯定,他和紫鹃夫人绝对有某种关系。
“别问我为什么知道,我不会骗你们。”瞧见他们张口欲言,祈剑寒伸出手阻止他们发问。
“剑寒,咱们当然不会怀疑你。”南宫卓十分清楚他的性格,自然不会笨到继续追问下去。“不过,你最近的情况确实令咱们担心。”
“最难辜负美人恩,两位须切记这句话。”祈剑寒对南宫卓与南宫绍露出一个苦笑。然后,就如同他到来时一般忽然离去,留下一室错愕。
“繤丫头,你就别把他算进来好了!”南宫绍像是喃喃自语地说。最难辜负美人恩?什么意思?
“我也是那么想。”南宫繤轻叹一口气,点点头。
不知怎地,瞧见祈剑寒这般不寻常的表现,她心中竟然产生淡淡的惆怅。
祈剑寒离去不久,一袭素衣的紫鹃夫人翩然而至。她有礼地对在坐各位福了一福礼,才优雅入座。
“夫人住得还习惯吗?”南宫卓寒暄道。
“隐龙别苑清幽雅致,紫鹃很喜欢。”浅浅的微笑衬着她淡淡的忧郁气质,更显出一股我见犹怜的味道。“大少爷今天要紫鹃来,是否要问有关蟠龙玦的事儿?”
“正是如此。”他朝南宫繤打个眼色。“繤妹,由你来请教紫鹃夫人吧!”
“夫人,小妹只有两个问题想请教。”南宫繤面带微笑地直视伊丹芷。“第一,你是否真能感应到蟠龙玦?那种感应是什么样子的?第二,你愿意为寻找蟠龙玦牺牲到什么样的程度?”
“繤妹!”
“繤丫头!”
南宫卓和南宫绍万万没想到向来温婉的妹妹,竟会提出这种单刀直入、一针见血的问题。
“夫人,请恕小妹无礼,但是我必须确定是否能跟你忠诚合作。”南宫繤见到两位哥哥的反应,略带歉意地对伊丹芷说道。
“没关系,三小姐有这层顾虑也是应该的。”伊丹芷不以为忤地摆摆手。“我对蟠龙玦的感应,大家都说是天赋,只有我认为它是天谴。”一抹深沉的哀恸闪过她眼底,使得她略微苍白的脸庞浮现一丝沧桑。
这个能力,虽然使她尝到一段销魂蚀骨的爱情,却也残酷地令她饱受心碎的折磨。
“夫人?”见她停顿了好一段时间,南宫繤轻声提醒。“请继续。”方才,她被紫鹃夫人所流露的萧索哀伤给震慑住了。随而想起,前不久祈大哥的脸上,不也曾出现过这种表情?
“啊……抱歉,紫鹃分神了。”听见南宫繤的轻喊,伊丹芷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继续道:“我能大约感应到蟠龙玦的位置,愈靠近它,感应愈强。所以,我必须跟着你们一起去寻找蟠龙玦。至于第二个问题,只要能找到蟠龙玦,我愿意牺牲一切。”
“夫人可否告知蟠龙玦目前大概在何方?”南宫繤闻言,满意地点头,接着问。
“应该是在东南方,但是我无法说出确切的地点。”
“东南方……那该是江南一带,正好跟二弟取得的消息一样。”南宫卓沉吟道。“二弟,你怎么说?”
“根据我获得的消息,幽冥教已召回所有的高手,看来他们对蟠龙玦是势在必得。所以事不宜迟,咱们得尽早行动。”南宫绍把玩着他的摺扇,状似漫不经心地说。
然而南宫卓跟南宫繤却晓得,他对这次行动并不看好。
幽冥教是邪教各门派之中实力最强的一个,他们的行踪飘忽不定,武功路子也诡异多变,其不留活口的行事作风,每每令江湖人士闻之色变。
最可怕的是,从没有人知道幽冥教的落脚处,他们就像平空出现似的,来无影去无踪。
“二哥,你是否太过担心了?咱们有紫鹃夫人相助,胜算自然比他们高上一筹。”
“但是他们却占尽地利之便。”南宫绍环视众人一眼。“我查出幽冥教的总坛,正是在扬州。”
“二弟,你的消息打哪儿来的?幽冥教一向神出鬼没,怎会将总坛设在扬州这种大城里?”
“我的消息来源绝对可靠。”南宫绍信心十足地说。“大哥难道没听过,何谓大隐隐于市?幽冥教将总坛设在扬州,正是因为所有人都不会想到是这个地方。”
“幽冥教……这回可有趣了。”南宫卓对弟弟露出微笑。好家伙,竟然连幽冥教的老巢都给他揪了出来。
他们四个人在定静斋里讨论了大半日,最后决定由南宫绍留在成都坐镇,南宫卓与南宫繤五日后随同伊丹芷启程,至江南第一大城——扬州。
此时,一张可爱又可恨的俏丽容颜忽然间进南宫卓脑中,清了清喉咙后,他问:“夫人,你可有一位相当年轻的马夫,叫小洛的?”
“呃……小洛其实是我的贴身护卫,为了避免太显眼,所以旅途中才叫她扮成马夫。怎么?大少爷找她有事?”伊丹芷笑得有些尴尬。
“也没什么事,前些日子在中庭遇到她,挺有趣的一个孩子。”南宫卓面色未变,炯炯有神的双眼闪着高深莫测的神采。
“小洛年轻气盛,若有何得罪之处,尚请大少爷海涵。”
若不知内情的人,定会认为伊丹芷这几句话说得极为得体,但在南宫卓听来,却觉得她分明是在包庇那个丫头。
她到底是何来历?紫鹃夫人一向不大与人来往,更没听说过她有什么朋友,为什么愿意替她掩饰身份?
“既然小洛是夫人的贴身护卫,让她睡在下人房实在太委屈了,不如我拨个空房给她住,也好就近照顾夫人。”心念一动,一个计划在他的脑中成形。
“紫鹃代小洛谢过大少爷。”
“不用客气。”南宫卓的嘴角逸出一丝微笑。“对了,我希望跟她就这次的行动商量一下,请夫人叫她抽空来见我。”
伊丹芷直觉地想要婉拒,但是看到南宫卓不容拒绝的脸色,只好改口说:“我这就去跟她说。”唉!小妍,这回你可遇上对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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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时刚过,沁凉的夜风,吹送至静谧的汲古书斋内。
桌案前,数柄红烛照得屋内一室明亮,恍如白昼。
南宫卓坐在书桌后头,专注地阅读搁在案上的书本。蓝色布面书皮已略微磨损,书本内左一行、右一行写满了端正整齐的注解,显示出主人的好学不倦。
没来由地,一股警觉掠过心头,南宫卓猛地抬头。
果然,一双水灵眸子瞬也不瞬地盯着他瞧,眼底闪着浓浓的兴趣。
“读书真的那么有趣吗?”洛君妍倚着窗棂,双手环胸,偏着头问道,自然流露出一丝俏皮。换上一身蓝绸男装的她,活脱脱是个俊俏公子哥儿。
“放着正门不走,为何要学贼般从窗户摸进来?”淡淡瞥一眼大开的窗子,南宫卓又将视线调回书上。
“唉!你这个人怎么总是一副正经八百的模样?我真怀疑你到底会不会笑!”她感到无趣地耸耸肩,走到桌旁。“你不是找我?我来啦!有什么事?”
“虽然紫鹃夫人替你掩饰,但我不会轻易放过你的。”他的语气轻柔得如同跟情人耳语,可是却没有人会忽略其中的危险。
“打从一开始,你就把我当坏人,一见我便吹胡子瞪眼的!”她的俏脸上并无怒意,只有不解。“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看我不顺眼的事?”
南宫卓冷哼一声,眼睛仍未离开书本。
“哎呀!我忘了,大家都说南宫大少不苟言笑,惜字如金……”见他不答,洛君妍小声地自嘲道。“既然你不说,我要走了。”
“敢不敢跟我赌一赌?”“惜字如金”的南宫卓忽然问道,终于抬头直视她。
接触到他霸道炽热的眼光,一丝奇妙的战栗穿透洛君妍的娇躯。
奇怪?她是怎么了?洛君妍无法解释方才划过心头的那一瞬悸动。
“赌什么?”甩开怪异的感觉,她好奇地问。
“从今夜起,你搬到环秀园住。如果在夺得蟠龙玦之前,我无法证明你是女子的话,你可以要求我为你做一件事,反之亦然。”环秀园就在南宫卓所住的沧浪园旁边。
“要你做任何事都可以吗?”她怀疑地望着他,但是可以看出她已然心动。
“任何事都可以。”南宫卓肯定地道。
“好,我睹了!”洛君妍干脆地一口答应,带着一抹甜美的笑,近乎挑衅地说。“到时你输了,可别赖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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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清早,洛君妍梳洗完毕,检查过身上的男装后,神清气爽地走出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