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她怎么这么笨呢?居然连抄答案都会出错……
夏绪从她断断续续的话语间了解了大概的情况,大手抚过她漆黑的秀发,温柔地轻拍她的背,把杯子放在她手里。
“你是抄错同学的答案,才会得了零分吗?”
她暍了一小口牛奶,用力咬著下唇。“因为快交卷子了,我很著急,所以就把答案抄错了……”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如果期末再不及格,我就死定了……”
“果果,你数学不好,是吗?”他轻声问。
魏果果涨红了脸,几不可见地点点头。
“数学最讨厌了。”她喃喃抱怨。
“其实数学很容易的,只要掌握它的规则就可以了。”夏绪扬起和煦的笑容,握住她的手。“别担心,以後我给你补习,保证让你轻松过关。”
“夏绪?”她水盈盈的大眼睛中充满疑惑。
“不相信我?”他挑起眉。
“不是的……是我自己太糟糕了,”她低下头。“老师给我特别辅导都没有用……”所以才常被小忍嘲笑她是笨蛋。
“果果,相信我,你很聪明的,只是方法不对。”他需要给她重建自信。“学校的教学方法是针对多数的学生,但我的方法是针对你一个人,只要方法得当,可以事半功倍。”
“夏绪,我……会不会给你添麻烦?”
“不会。”他微微一笑,站起身。“从今晚开始,每天补习两个小时。”
“嗯。”她用力点头。
“果果,现在我带你去浴室。”夏绪拉著她往浴室走。
“呃?”果果诧异地瞅著他。在浴室补习?不会吧!
“你的小脸脏得像小花猫似的,洗洗脸吧。”他的笑意加深,猜出她的小脑袋瓜转的是什么念头。
“啊——”一抹暗红爬上双颊,她迅速钻进浴室,看到镜中双颊黑白交错的人儿,不禁低声呻吟。好丢脸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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徵得魏妈妈的同意,新堂夏绪开始为魏果果补习数学。
“夏绪,这道题目和我刚刚做的那道类似,对不对?是这样做吗?”她指著其中一道练习题说。
“是同一个类型。”夏绪赞许地点点头。“不过,这道题比上一道多了个隐含条件,所以……”
“啊,我知道了!”魏果果低著头,用笔敲著小脑袋,盯著手中的试题,念念有词。“应该先这样……再用这个公式……然後……”
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在纸上振笔疾书,写完後,做出OK的手势,把纸交给他。
“不错,就是这样做。”夏绪点头微笑。“照目前的进度,期末你可以稳稳过关了。”
“真的?”她的脸蛋倏地亮了起来,像小孩子一般,抓著他的手臂,快乐地叫著。
“真的。”他亲昵地捏捏她的鼻子,这已成为他的习惯动作。
当、当——
壁柜前的大钟响了十下,宣告每晚两个小时的补习时间已经结束。
“耶,可以吃消夜了!”魏果果欢呼一声,扔下纸笔,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出房间。
望著大敞的门,夏绪开始计算时间。
一 、二、三……
果然,三秒钟後,隔壁魏家传来巨响,紧接著是一声可怜兮兮的痛呼,再来就是魏妈妈心疼的唠叨……
算好时间,夏绪站在门旁,迎接那迷糊笨拙的小人儿。
一如以往,魏果果左手捣著脑袋,右手端著托盘,强忍著盈眶的泪水,小脸由於疼痛皱成一团,卯足了劲儿往回跑。
“疼不疼?”他接过托盘,放在桌上,大手温柔地揉著她撞痛的地方。
“好痛!”她嘟著樱桃般的小嘴儿、用力眨眨眼,忍住不停翻涌的泪水,模样稚气可爱。
虽然脑袋撞墙对她来说是家常便饭,但她仍不能适应,呜呜,每回都好痛喔!
“夏绪——”魏果果揽著柳眉,困惑地敲著下巴。“小忍说,我就是因为太笨了,才会常常撞墙,是不是这样?”
“不是。”夏绪理理她略显凌乱的发丝,轻声否定。
“那是因为总是撞墙,所以才把脑袋撞坏,人变得笨笨的?”这是妈妈常常唠叨的一句话。
“也不是。”
“那是怎么回事呢?”她努力思考著,但即便是想破脑袋也搞不明白。
“到底是谁说的呢?”
夏绪淡淡一笑,岔开话题。“看看今天吃什么?”他打开盖子,里面传出一阵鲜虾的香气,十分诱人。
“耶,今天吃蒸饺,好香呢!”浓浓的香味迅速攻占了魏果果的嗅觉,她立刻将烦恼抛在脑後,专心地盯著盘中的饺子。
“小心——”
夏绪话音未落,她已伸出右手,目标指向好吃的蒸饺。
蒸饺刚刚出炉,温度很高,她的手指被烫了一下,反射性地缩回来,水盈盈的双眸不甘心地瞪著热腾腾的蒸饺。
一双筷子夹起蒸饺,送到她的唇边。
魏果果连忙张开嘴,好开心地咬了一口,满足的笑靥荡漾开来。
“慢点吃,别急。”夏绪柔声叮咛,再夹起一个喂她吃下。
“很好吃。”她笑咪咪地说道,把第三个推给他。“你也尝尝。”
“嗯。”他点点头,吃下蒸饺,感觉倒不如她那样快乐。对他来说,看著她满足的模样,比自己吃来得更加高兴。
这时,电话铃声响起,夏绪起身,拿起话筒。
蓦地,他身体一僵,整个人都变了,周身仿佛笼罩著一层寒霜,男性的薄唇中吐出一串冰冷无情的日语,冷飕飕的语调几乎能凝结空气。
几分钟後,他放下电话,望向窗外,身体依然绷得紧紧的,默不作声。
“夏绪,快来吃蒸饺啦,再晚些就被我吃光光了!”魏果果迟钝地没有发现他的转变,蹦蹦跳跳地来到他身旁,一手拉下他的脑袋,一手将蒸饺塞进他的嘴里。“是不是很好吃呀?”
“嗯。”鲜虾蒸饺的香味在他嘴中蔓延,夏绪瞅著她甜美的小脸,僵硬的身躯渐渐放松。
“夏绪,刚刚的电话是你日本的亲友打来的吗?”她吸著指头上油油的汁液,唇边漾起满足的笑容。
“嗯。”他点点头,眼底快速闪过令人来不及捕捉的阴沉。
他在台湾停留一个多月了,必然会被日本方面查到他的行踪,这他早已料到,但因为舍不得果果,所以才迟迟未动身离开。
虽然知道早晚要面对这天的到来,但接到父亲的电话时,他仍不能控制情绪的波动。
“你要回日本吗?”魏果果仰著小脑袋,水汪汪的秋眸里清楚写著对他的依恋不舍。
“不。”夏绪的声音轻而坚定。
他对继承家族事业没有兴趣,对你争我夺的兄弟斗争更没有兴趣,然而,他的身分却不容他有选择的余地。父亲不愿把公司交给只会吃喝嫖赌的大哥,而大哥为了争夺继承权,不惜对他暗下杀手……他早就厌倦了这样生活。
这回他明确拒绝了父亲要他回日本的要求,恐怕接下来的日子不会平静。
听到他的回答,魏果果的脸上绽开一朵灿烂的笑容。
“太好了!”她的双眼笑成两弯月牙,过了会儿,又像想起什么,迟疑地问道:“不过,你不想亲人吗?”
“不。”夏绪苦笑著摇头。
想念谁?是那个负心於母亲的父亲,还是不顾手足之情的大哥,抑或是贪婪、奸诈的亲戚们?
“怎么会?”魏果果不信地皱皱鼻尖。“虽然小忍经常嘲笑我,我也很生他的气,可是一天不见面,我还是会想他……”
他摇摇头。“果果,我的亲人和你们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她歪著脑袋,好奇的秋眸中升起两个问号。
夏绪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
“我是私生子。父亲新堂宏野出生在日本的大财团家庭,自幼被培养成家族继承人。在二十六岁那年,为扩展事业,他选择了一名门当户对的女人做妻子。
如果他没有和我母亲相遇,或许彼此都能安稳满足地度过一生。然而,在他婚後的半年,他遇到了在日本留学的母亲,一切就发生了变化。”
他顿了顿,深深地吸了口气,又继续说下去——
“母亲和他相爱了。当她怀孕後,才得知他是有妻室的男人,而这时候,一切都太迟了……”
夏绪的母亲沈淑琴是个非常坚强、倔强的女人,她痛恨新堂宏野的欺骗,拒绝了他的金钱供给,带著幼子独自生活。
但同时,她对他的爱太深,使她不愿离开日本,暗暗关注著他的消息。直到临死前,她放心不下夏绪,才与折堂宏野取得联系,让夏绪认祖归宗。
新堂宏野的妻子江户惠子假意热情地将夏绪接到家中,却趁新堂宏野不在时,恣意虐待夏绪。
那时,新堂宏野整日埋首於工作,忙得昏天暗地,很少有时间回家,因此对家中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等到新堂宏野发觉一切时,夏绪已因重伤住进医院,身体和心理都受到创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