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妳就什么也别穿,反正我很喜欢妳这样。」滕志远坏坏地笑着说。
「你这个小人!」丫头气得不顾一切地出手抢夺他夹在腋下的男装,可他每次都灵活地闪过,哪会让她抢去。
丫头碍于赤裸着身子,又怕惊扰了别人,无法放开手脚与他争抢,一时间只能无助地坐在床上,不由又羞又急,泪水涌出了眼眶。
第一次见到她这种小女儿娇态,滕志远心软了,急忙抱过她,温言道歉:「好啦,好啦,是我不好,不该抢妳的衣服……可是妳把自己绑成那样,就算妳不难受,我会难受啊!」
「可是不绑着怎么扮男人嘛?」丫头哽咽地说。
滕志远笨手笨脚地为她穿上新买的内兜,说:「好好的,扮什么男人?」
那柔软凉爽的丝帛内衣贴在丫头身上,她惊喜地低头抚摸,没注意他的话,也忘了伤心和羞愤。惊叹道:「哦,这料子真好,你哪里来的女装?」
滕志远道:「当然是为妳买的啰。」
丫头仰头看着他,惊讶地说:「你何时为我买的?我怎么不知道?」
滕志远在她的鼻子上亲了一下。「就在妳拼命装成男人的时候。」
听着他的话,看着床上长长短短搭配好的漂亮衣服,丫头的心头一热。长这么大,她从没穿过这么好的料子,也没人如此精心地为她挑选过衣服。
「谢谢你。」丫头低声说。
「不用谢,只要妳答应我不再折磨妳那美丽的身体,我就很满足了。」
「可是--」丫头犹豫地说:「我不想让人知道,我为何失去朱砂变了相貌,不想让流言毁了七星堡的声望,更不想拖累你……」
滕志远这会儿才明白为何她最初要与他分开,后来又坚持要改扮男装,除了想成全他与惜心外,竟还有这么多的原因。
唉,真是个可爱的傻丫头!
第十章
滕志远爱怜地托起她的头,与她额头相抵说:「傻怜儿,妳怎么胡涂了?朱砂没了,妳也变了相貌,有谁还知道妳是疯丫头呢?就算知道了,我爱妳、娶妳又怎么会影响到七星堡的声望?妳这么美好,能得到妳,只会使七星堡更有声望,使我更快乐,怎么会拖累我呢?」
「你是说,没有人会认出我就是疯丫头吗?」丫头抓住了重点急切地问。
滕志远反问她:「从山上下来的一路上,可有人认出妳来?」
丫头没说话,她回想起那段路上,很多人看到她,但确实没人认出她来。她不仅松了口气,看来自己不用再担心如何向人解释胎记消失的原因了!
滕志远见她想得那么入神,便不打扰她,帮她一件件地穿上衣服。
他克制着不去想她的肌肤有多么细腻,她的红唇有多么诱人,努力地将思绪转移到别的地方。
「妳说有事要对我说,是什么?」他嗄声问。
丫头立刻想起自己来此的初衷,马上将自己对七星堡的担忧和对屠龙教教主可能藏身在飞云寨的怀疑告诉了他。
滕志远说:「关于飞云寨的事,其实妳在餐桌上画的图已经提示了我,我也有同样的怀疑。至于七星堡,妳放心,那里目前是不会有事的,否则我早就接到警报了。所以我觉得我们还是先到飞云寨,去查查看是否与『屠龙教』有关。」
丫头一听他赞成自己的推测,立即兴致高昂地说:「反正都睡不着了,不如我们现在先去飞云寨探探风。看,今晚月色多好,说不定能查到什么呢!」
看她性急的样子,滕志远笑了。「妳真是个说风就是雨的丫头,飞云寨距此虽不远,但也有十几里路呢!」
「没关系。」丫头坚持道。「依我俩的脚程,不就一时半刻的时间吗?」
说着她跳下床,拉拉身上的衣服,再次赞叹道:r啊,好漂亮的衣裳!」
她对着铜镜作了个鬼脸。「呃,好难看的男人头。」说着将头上的发髻解开,长及腰际的黑发如瀑布般披泄下来。
她拿起梳子梳理着头发,还不忘自我调侃道:「好鞍好马,配个丑蛤蟆。」
滕志远被她一连串的动作逗笑了。他起身着装,一边看她动作利索地将两侧的头发编成辫子在后面盘了个结,其余的任其自然地散落肩后。
「好啦,走吧。」弄好头发后,完全恢复了女儿样的丫头显得十分俏皮妩媚。
「怎么啦?有什么不对吗?」看到滕志远定定地看着自己,丫头纳闷地问。
「没有,我们走吧。」滕志远没告诉她,是她的美丽让他失了心神。
他吹灭了灯,拉着她走下楼。
守在大院门口的两个大男人一见堡主,赶紧抖擞精神站好,却在看到丫头时呆住了。显然,苏公子突然变成女人的事实令他们备受惊吓。
「你--苏公子?女人……」其中一个守卫结结巴巴地说,另外一个则张大了嘴,吶吶无语。
「该称苏姑娘。」滕志远一挥手纠正他们,然后拉着丫头出了门。
在他们身后,那个吶吶无言的守卫半天才呼出憋在胸口的气,叹道:「啊,原来苏公子是个女人,我们堡主并无断袖之癖,太好啦!」
另一个则惊艳的说:「而且苏姑娘美若天仙,与堡主倒是十分相配。」
就在两人啧啧称赞时,恍若两道流星的滕志远和丫头已经越过了东山弯道,直奔青龙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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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龙山峰峦如林,地势险峻,而卧龙坡更是嶙峋突兀,易守难攻,难怪奎汉那帮无用的山贼能够久居此处而不败。
「妳听,什么声音?」就在丫头暗自沉思时,耳边响起滕志远的低唤。
他们随即放慢脚步,侧耳细听。
微风中飘来女人嘤嘤的哭泣,接着是「噗通」一响,丫头悚然一惊,道:「不好,有人投河!」
说着,她立即循声跑去。
果然,转过山崖,树林间有一个不大的池塘,波光粼粼的水面上,一个身影正在上下起伏。
丫头毫不犹豫地纵身跳进池塘,往那个载浮载沉的身影游去。
滕志远随即清理散乱在岸边的藤蔓、树叶等杂物,帮她将投水者抱上了岸。
那是个十七、八岁的瘦弱女子,滕志远将她放在岸边清出的空地上,丫头立即挤压她的胸口,一阵猛咳后,她吐出了不少水,眼睛无神地看着丫头,说:「姑娘何必舍身相救?我已是不洁之身,留在这世上还有何意义?」
「胡说!」丫头一句话打断她,义正词严地说:「天下只有不洁之心,何来不洁之身?身若不洁,洗刷则已,为何要自戕生命!」
听到丫头的话,那女子哀伤地哭了起来,并指着山顶痛恨地说:「生命于我又有何意义?姑娘可知山上那帮邪魔歪教每天害死的生命又岂止一二?」
丫头一听,与滕志远换了个眼神,道:「姑娘可否告知究竟为何深夜来此?」
那女子见丫头亲切有礼、谈吐不俗,再看到她身后的男子一身凛然正气,知道他们必是身怀武艺的好人,于是便将自己的遭遇告诉了他们。
女子名素卿,是当地人,三天前是她出阁的日子。不料就在迎亲队伍刚到家门时,一伙上匪突然闯入抢走了她,还杀死她欲反抗的爹娘和夫婿。而土匪将她抢到卧龙坡后,与其它被抢来的女孩关在一起。随后她被下了迷药,又被一个称为「教主」的男人奸污。
「那个该死的男人只要处女……」素卿哭泣着说:「一旦他占有了我们,就将我们赏给他的手下,用春药折腾我们,许多女孩都死了……」
素卿的遭遇激起了丫头和滕志远无比的愤怒,滕志远握紧拳头问:「姑娘是如何逃出的?」
「我无意中发现了一个很小的山洞,是从那里逃出来的。」
丫头一听,立即追问:「那山洞在哪儿?」
素卿指着滕志远身后的山坡说:「就在那块大青石下,洞很小很长。」
「喔,太好了,这样我们进去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了。」丫头笑着说。
「你们要进去?就你们俩?」素卿惊讶地看着他们。
「不用担心,我们能保护自己,倒是妳,想去哪里?」
丫头的问话让素卿又转为忧愁。「在里头,我只想逃离那个邪恶污秽的地方,可是出来后,才发现自己竟无处可去,于是想一死了之。」
丫头正色道:「妳不可以再有自尽的念头。生活在这乱世里,到处都是比我们强壮、凶悍与残酷的人,如果自己不坚强,那么谁又会顾惜妳的生命呢?」
丫头的话令素卿动容,也令滕志远肃然起敬,心中对她的爱恋更加深浓。
滕志远取下腰间的玉牌递给素卿,说:「妳拿这个玉牌,沿着这条路往下走,可以看到一座大宅院,只管把这个交给他们,他们自会好好安置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