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幽邃的眸子深情灼灼地凝视她,蓦然吻住她的红唇,吻得极狠、极深,而且吻得销魂。
她的身子酥软无力,脑中一片空白,杏眼瞪得大大的,似乎只看得到他健硕的胸膛跟伟岸的身子,只觉脑门一热,什么也无法想,只是红了脸,任由他吻着她。
芙蓉帐里,春宵正暖。
缠绵,从心灵到肉体,她尽情地放纵自己。他属于她,她也属于他,不只此时此刻,更到天荒地老……
第八章
四月,正是春暖花娇的季节,桃花吐苞,一经春雨便落英缤分;树木渐渐绿意盎然,煞是动人。
清晨起来,凤华倚在窗边,看着窗外百花齐放的花园,她忍不住又长长叹了口气。方淮今天大概又要早出晚归了。
不知道是不是皇上故意惩治她上回的不敬,竟然没有给方淮婚假,还在成亲后的这十多天来,天天宣召方淮进宫议事,很晚才回来,害她一整天下来都没见着自己的夫君。
如果是,那她都认了,谁叫她那么大意,又被人陷害,还差点送了小命?可是她真的希望他可以多陪陪她……
“在想什么?”方淮蓦然从身后揽住凤华,轻柔的动作,仿佛当她是易碎的瓷娃娃般呵护。
她陷在他怀里,微羞含笑,无瑕的容颜上是全然的幸福温婉。
“我在想,你今天是不是又没时间陪我了。”她故意用哀怨的语气抱怨,但心里已不再介意他的忙碌。因为她知道,就算他俩没有经常粘在一起,他也会在意、记挂着她,而她也一样。
方淮笑了笑,下颚贴在她脸侧,气息拂过她一侧的耳朵颈项,那种温柔让她心暖。
“原来是娘子不高兴了?”
凤华只觉他低沉的声音好好听,和平日的淡然截然不同,想多听他说话。
“是啊,我的相公冷落我;我当然不高兴了。”
方淮拿起外衫替她套上,她任由他摆布,这时荣儿刚好送来梳洗用具,见夫妻两人恩恩爱爱的,便没说什么,偷偷笑着出去了。
他拿起巾帕,细细擦拭她的脸庞,她只觉什么都是温温暖暖的,无限心安。这种温柔,和他身为大夫医治她时有点相似,但不同的是现在的亲密,只有身为妻子才可得到。
幸好几经波折后,她终于嫁给他,否则她一辈子都会遗憾,也无法享有这份呵护爱怜!
“让你不高兴,相公这厢真的失礼了。”他的手缠在她的发上,轻轻卷动又放开,脸上出现内疚的神色。“那我今天留在府里陪你吧,刚好手边的公务都完成了八九成,无须急着进宫。”
她一听,有点儿想哭,在他转身放下巾帕时,她伸出纤臂穿过他腋下,抱住他微侧的身躯,将头深深埋在他胸前。
他微微一怔,随即笑了,任由小人儿窝在自己怀里。
他从没有和一个女人如此亲近,平淡却安适温暖,夹杂着浓浓的爱情满溢,感觉真是美极了。
“我很任性,是不是?”凤华不好意思地抬头问方淮,心里却因他的宠爱而狂喜。
“不,是我不对,早该找时间多陪你。等我一下!”他放开她,迅速梳洗穿衣完毕。
等二人都整装妥当后,方淮牵着凤华走到花园,顺便召唤婢女,要她们将早饭摆放在花园亭子内。
花园意境温闲,四处紧花似海,颜色却淡雅清丽,不觉花锦争闹,反有温醇素雅之态,像极了男主人的温文淡然。
园中有一座亭子,古雅清幽,却能采集日光,温凉兼宜,是方淮特意为凤华而建,希望她坐在里头不会着凉或闷热。而每次凤华还未入其中,已觉闷逸疏懒,心下先喜了一半,对这亭子煞是喜爱。
“先吃饭吧。”他扶她坐下。
“如果你有公务在身,真的不用陪我。我刚才只在撒娇罢了,你别当真!”她真怕会阻碍了他的正事。
“我说没关系就没关系,你不用放在心上。”他安抚地摸摸她的头。
凤华虽然保有小孩心性,但不是喜欢无理取闹的女子,她总努力学着做一个贤淑明理的妻子,这点他都知道,也很感动。
她是他的妻子,他此生最亲近的人,理当分享彼此的喜怒哀乐,以及未来和过去。
他想告诉凤华自己真正的身世,一个也许会吓坏她的事实。
“我一直都没有机会问你,这儿你还住得惯吗?毕竟这里比不上将军府来得豪华。幸好前些天,我让荣儿回你娘家带了一车你日常用的东西过来。”
凤华双眉微皱,不解他为什么这样问。这问题的答案他早该知道的,不是吗?
“淮……”成亲后方淮坚持凤华这样叫他。“我既然嫁给你,就不再眷恋从前。我连豪华宏伟的皇宫都不在乎了,更别说从来就算不上豪华的娘家!” .
方淮脸容平静,凝视了她许久,嘴角忽然弯起一抹意味深长的苦笑。
“假如我是个有爵位的男人,甚至是个亲王、阿哥的话,那有多好?至少不会委屈了你。”
凤华被刚咽下一半的糕点呛到,差点儿喘不过气来,顺了顺气才慌忙说道:“你在胡说什么?无论你是什么身分,你都是我的相公,我爱你,你千万别这样想啊!”
她从不知道方淮这么清高自许的人,居然也有感叹自己地位不够显赫的时候!
他愣了一下,随即露出感动的神色,连连说道:“好了,你别慌,我只不过是随便说说罢了!”
“我还真怕是不是我害了你,让你这样想。”凤华叹了口气,说道:“人事变化莫测、无迹可循,每天都是新的开始。能够安稳生活已经是万幸了。所以能够拥有现在,我已经很满足。你不要再为身分这问题烦恼了好不好?”
他意外地看了她一眼,心有感触道:“没错,人事变化莫测,尤其是帝王家,风云变幻之快只在眨眼间。”
“是呀!”她忍不住偎进他怀中。
“既然我是什么身分你都不介意,假如我要告诉你我的出身、我的过去,你可愿意听?”
“当然愿意,你快告诉我!”他温柔得近乎缠绵的声音,又使她迷醉了。
“答应我,听了不要吓坏才好。”
她高兴地点点头。“别卖关子了,快告诉我嘛!”
“我其实是康熙爷和佟皇后的儿子,惟经是我子侄,当今圣上是我四哥……”
这一天,方淮把越听越震惊的凤华搂在怀里,倾诉他不凡的身世。
她边听边觉惊讶,心情忽高忽低,才发现自家的相公,原来是这样尊贵!
老天,她凤华的相公,竟是这样了不起人物?她……有眼不识泰山,真是失礼极了!
她永远不会忘记这天,两人分享生活点滴,温馨而亲昵的气氛,足以令她在往后的日子里细细回味。
偏殿内,雍正从秘密奏摺中抬头,脸上一片盛怒。
他站起来,房中的另一人——年羹尧,看不清雍正的表情,却从其声音中感觉到他的惊怒。
“此事非同小可,并不是说说就算。三皇兄他究竟有没有真凭实证?若有人捏造是非,我定要他人头不保!”
年羹尧面有难色,但仍上前一步。
“事关重大,奴才绝不敢有任何错认。当年的接生婆、奶娘、御医,甚至是侍卫,能作证的全都问了,确真有此事。”
为什么三王爷要告密,他尚且不知,但方淮是皇子之事,却是铁一般的事实,就算三王爷揭穿了,也无罪过。
但这一牵连下来,恐怕不只是让方淮认祖归宗那么简单,而是引发更加复杂的宫廷斗争!
“皇阿玛,您的心思,真是无人能测啊!”
雍正眼中有令人难以理解的怅然,一路回想方淮的事,亦越来越确定这件事的可信性。
真是万万没有想到,那个他正想精心栽培、全心信任的方淮;居然会是自己的亲弟!可是,难道就要因为方淮是皇子,他这一番心血便要白费,要承认自己识人不清?
当发现方淮是他的弟弟后,雍正不但没有欢喜,反而更加猜疑他对自己的忠诚究竟有多少。
方淮明知道自己是皇裔,为什么来北京、进了紫禁城,甚至为大学士后,不亲自告诉他,反而要隐瞒?
他究竟是怕无人相信他真正的身世,会遭到治罪;还是想暗地里和叛党勾结;或是想学老八他们一样,意图谋反,自立为帝?
方淮,究竟会选择哪一条路?
雍正私心希望方淮属于第一种。方淮在选秀之日前,曾多次推辞封官之事,那种两袖清风、现名利为粪土的气魄应该不是假的。
即使后来他因为要保住凤华,而接受大学士之职,他亦没有加官晋爵后的欣喜若狂,反而露出点点无奈和疲惫。
至于凤华更是可疑!
什么中蛊、被下咒,哪有这么凑巧全都发生在她身上?她是老八他们那党的也罢,是三皇兄故意向他示威的工具也罢,全都是对他的威胁!